梵清正要动手绑住“杨沅”,忽地察觉有人接近,动作急忙一停,金刚杵便抄在手中。
“小师太,不要怕,是我!”
杨沅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梵清一见是他,不禁松了口气,但旋即便又挑起了好看的眉,嗔怪地瞪他。
“叫你走,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杨沅一听她老气横秋的语气就觉得好笑。
孰不知梵清的辈份太高,又是从小在一个百岁老尼的抚养下长大,说话口吻自然有点奇奇怪怪的。
“在下担心小师太你的安全嘛,所以要陪小师太一起走。”
梵清听了心中一暖,便把那捆绳子往他手上一递:“喏,你把杨沅绑了,我们立即带他走。”
“好嘞!”
杨沅干脆地答应一声,伸出双手去接绳子。
杨沅的指尖刚刚触到绳子,便突然灵蛇一般向前一滑。
缠腕、别肘、绞臂、拧肩……
因为梵清的武功比杨沅还高,杨沅实在是不敢大意,这一出手,便是狮子搏兔,倾尽全力。
他双手连动,一路小擒拿下来,就把梵清绞得死死的。
为了防止梵清提膝踢裆,扭胯顶腹亦或是提肘反撞,杨沅和她贴的紧紧的,完全不给她发力的空间。
梵清身材娇小,杨沅却身材高大,这一来,就像是他把梵清整个儿覆在了怀中似的。
于是,小白兔真的被擒拿住了。
“你……你做什么?”
梵清被杨沅的关节技锁的紧紧的,情知挣扎不开,所以根本没有做徒劳的挣扎。
她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沅,不明白“元三阳”这样一个富有正义感的江湖侠士,怎么就突然对她动了手。
更叫她震惊的是,她根本没有感觉到“元三阳”对她产生敌意。
就算此人动作太快,来不及让她感应到元三阳的敌意,也不该直到被擒,仍旧感觉不到啊。
这是怎么回事?
杨沅道:“好教小师太知道,你……抓……嗯,打错人了。”
鼻青脸肿,披头散发、一身草茎泥土的杨连高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眼睛里还在转着圈圈。
“抓错人了?他不是杨沅?”
“不是!”
“啊!那贫尼知道了,他是杨沅的侄孙子。”
“咳,那倒也不是。”
“嗯?”
梵清抬头,疑惑地看了杨沅一眼。
杨沅道:“他只是住在这里的一位客人,碰巧也姓杨。”
“贫尼果然抓……错了人?可你要制止我,也不用擒住我吧?”
梵清仿佛明白了“元三阳”对她出手,她却没有感应到恶意的原因了。
原来“元三阳”只是要阻止她继续伤人。
那说清楚就好了呀,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吧。
我从小就在峨眉山上修身养性,通情达理,性情温柔,我又是一个不喜欢使用暴力的出家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粗暴,胳膊都被你拧疼了。
梵清心里抱怨着,有点小委屈。
看到梵清充满控诉的眼神儿,杨沅的嘴角抽了抽:“不擒住你不行啊,小师太。”
杨沅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腾出一只手,把那条五金之丝绞成的绳索挂到了梵清的脖子上,然后一路缠下去。
杨沅一边动手,一边说道:“因为,我就是你要抓上山去剃成光头的杨沅啊。”
“什么,你就是狗官杨沅?”
“那你看,小师太把‘元三阳’三个字倒过来组合一下看看。”
“元三阳,阳三元,杨……沅?”
“恭喜你,答对了!”
杨沅用梵清的那条绳索,把梵清绑的紧紧的。
……
“表哥,你怎么样啦?人家就是去看了看房子,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怎么就……”
“咝。”
刀妃妃手中的湿毛巾碰到了杨连高脸上乌青一片的痛处,让他痛呼一声。
刀妃妃急忙放轻了力道,变得更加轻柔。
杨连高脸上却带着笑,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呵呵,咝,也没什么。对我动手的,就是伽蓝院里挂单的那个武功奇高的峨眉山小尼姑。”
“是她?她怎么这么坏呀,一个出家人这般记仇,追到这里打人。”
“不不不,表妹,她不是为我而来,她要杀的,是杨沅。”
杨连高两眼发亮:“表妹,你表兄我,可是替杨沅挡了一劫呢。
杨抚帅,如今可是欠了你表兄一个大人情。”
……
书房里,被五花大绑的梵清小尼,挺拔着腰杆儿站在那里,就像一个英武不屈的女英雄。
杨沅觉得她这样的站姿也挺好,玉碗倒扣的姣好曲线,看着挺养眼的。
“狗官!贫尼有眼无珠,今日既然落在你的手上,无话可说。
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无需多言。”
“当真?”
“当真!”
“好,你刺杀朝廷重臣,罪不容诛。明日,本官就把你押到南郑闹市街头,处以磔刑。”
梵清懵了一下,虚心地求教道:“磔刑……是什么刑呀?”
杨沅道:“就是先喂你一碗参汤,吊住你的性命。然后用刀割光你的肉,再拆下你的骨头,等你四肢尽断,变成人彘,再割下你的脑袋。”
一听如此酷刑,简直如同阿鼻地狱,梵清小尼姑不由俏脸变色。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挣脱不开这五金之索,但是要倒运功力,摧碎肺腑,便能自尽了。
她的脸上不禁又生起一抹得意之色。
梵清傲娇地扬起下巴:“贫尼不会叫你如意的,你虽然捆住了贫尼,贫尼也可以自求解脱。”
杨沅淡定地道:“我还没说完呢,你要是敢自杀,我就脱光你的衣服,把你的尸体赤条条地挂在城门口,供来往行旅客商观看。”
梵清终于变色,哪怕她再不懂红尘之事,也知道这是叫人死了也不得安宁的极大羞辱。
梵清一口丹田气已经提起来了,正要干净俐落地逆运功力,一听这个恐吓,顿时没了自尽的勇气。
“你……你,你是朝廷大臣,你要杀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呢?”
梵清眼睛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泪光。
本来她很吃杨沅的颜,这时却只觉得他可恶,非常之可恶。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啊!
杨沅懒洋洋地道:“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梵清崩溃了,大叫道:“你还要怎样啊?”
杨沅慢条斯理地道:“杀官如同造反,何况是本官这么大的官。
因此,我还会调动一支兵马,星夜兼程赶往蓬州,把吴家满门几百口人,杀个干干净净。”
“什么?”梵清小尼姑顿时被吓呆了,她终于知道怕了。
“贫尼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不起,朝廷可是有株连之罪的。”
“你……”
“还没完呢。接着,这支人马就会继续南下,杀到峨眉伏虎寺。
伏虎寺住持大师的师妹居然是个反贼,那么伏虎寺必然是个贼窝。”
杨沅笑的好不阴险:“所以,本官的兵马会把伏虎寺烧成白地,伏虎寺中的尼师,也全都杀了。”
梵清再也威武不起来了,骇得浑身发抖,牙齿格格打战:“你你你,你不可以这么做。”
“当然可以,本官可是潼川、利中之主。”
杨沅微微向前倾身,盯着梵清,缓缓问道:“你说,本官有没有这样的权力。”
梵清惊恐地看着杨沅,一想到他所描述的那可怕的一桩桩后果,心中就惊惧不已。
可是,杨沅这狗官如此恶毒,为何她还是感觉不到杨沅的恶意。
难道,这狗官还有屏蔽她窥测之力的功夫?
“你……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吴家,放过伏虎寺?”
也许是从小修行的原因,梵清对于自己的生死看的也很淡。
所以,杨沅以磔刑相威胁,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