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不速之客
下半场开始了,当黑矛一出场,便引起全场轰动,他是八名二阶球手之一,又拥有特殊的外型,几乎所有的球迷都认识他,黑矛出来了。
上半场不少球迷还在庆幸自己压了河西军球队获胜的冷门,但黑矛一出场,他们就悔之晚矣。
黑矛最厉害的绝技就是远射,一百五十步外的远射百发百中,还有就是他的体型和力量,没人敢和他硬撞,再有黑矛的细节处理也极为精湛,只要他上手,基本上就能得分。
但黑矛的弱点也有,那就是灵活度不够,速度不快,这就需要有人给他精准喂球,高力士要求李邺要偏重于穿针引线就是这个意思。
下半场比赛开始,河西军马球队抢到了开球,远传给了射球手沙漠,沙漠凌空抽射,雄鹿眼疾手快,半路拦截住了马球,马球高高弹起,被银刀一个补射,传给了一百八十步处的李邺。
李邺得球后并不急于传球,而是带球向一百五十步处疾冲,一个球手根本拦不住他,如果不拦,李邺肯定会在一百五十步处远射,百发百中。
无奈,另一名传球手只能催马冲上前包夹,李邺就是要把他调过来,他战马稍一停顿,一记远传,从对方的身后传了出去,精准地传给了黑矛。
黑矛不慌不忙,一记一百五十步的远射,马球应声入洞,天鹏马球队下半场首开记录,八比七。
紧接着,河西军的一记直传球被银刀截断,他没有传球,而是自己带球向前推进,河西军领队急得在场边大喊:“拦住他!”
防御李邺的传球手不得不冲上前拦截,银刀抓住机会,传出一个过顶球,打对方身后,马球就落在李邺身边,另一名传球手在防御黑矛。
河西军领队抱头蹲下,哀嚎一声,“完了!”
马球落地弹起,李邺纵马赶到,凌空一记抽射,一百二十步精准入洞。
可以说,黑矛的上场彻底打乱了河西军的部署,天鹏马球队事实上出现了三个射球手。
河西军马球队两个人包夹李邺都还很吃力,最多是封住他射球的线路,但根本挡不住他穿针引线般的妙传。
现在又来了一个以远射出名的二阶球手,还有一个在前场十分活跃的铁马,两名截球手银刀和雄鹿压力大减,不时上前助攻,使得河西军马球队漏洞百出,阵脚大乱,在短短一炷香内,便被对方连射三球,以十比七领先。
河西军马球队被对方压着打,反击乏力,这时,场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场比赛河西军败局已定。
就在马球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长安西城门外来了一队粟特商人,牵着百余匹满载货物的骆驼。
商队缓缓走进了长安城,这一幕在长安再普通不过了,粟特商人和安西胡商活跃在丝绸之路上,每天都有数十支驼队抵达长安。
这支驼队进了长安城,压根就没有人会注意他们。
但这支驼队还是有特别之处,那就是他们的人数稍稍多了一点,一般百头骆驼最多只有十名粟特商人,但这支驼队却有二十人。
其中有十人体格魁梧、步履矫健,一看就是武士,而不是商人。
这支武士的首领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目光矫健,戴一顶粟特尖帽,腰间佩戴着一口波斯弯刀。
“阿叔,我们先有事,回头来客栈找你!”
年轻首领向一名粟特老商人告别,一挥手,便带着九名手下匆匆走了。
粟特老商人目送他们走远,他心中着实担心,堂堂的王子带人偷偷摸摸来长安,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哎,千万不要连累自己啊!
年轻首领带着手下来到了玄都观,他们打听了一下,便直接向观主所在的三清殿奔去。
上午的马球比赛已经结束了,天鹏马球队在下半场发挥出色,以十二比七大胜河西军马球队,而范阳军马球队则以八比六战胜陇右军队。
五强赛的每一场的比赛都极为重要,从今天的表现来看,陇右军队和河西军队发挥都不太好,尤其陇右军队的主射手天狼星今年退役了,使他们实力比去年明显降低。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还是将由天鹏马球队和范阳军马球队争夺第二个出线名额,一但两队打成平手,那么就要算净胜球。
所以第一场比赛下来,天鹏马球队净胜五个球,范阳军马球队只净胜两个球,让高力士有了杀进决赛的信心。
为了激励士气,高力士特地拿出五千贯钱,给七名球手重奖,李邺拿到了一千五百贯奖赏,加上他的出场费,两场比赛下来,他已经拿到六千贯球的收入。
黑矛虽然只打了半场,也拿到了一千贯钱的收入。
高力士每年在马球队上虽然花费数万贯钱,让普通小民不敢想象,但和他的收入相比,这点钱又不算什么,他每年的商铺和庄园收入就达数十万贯之多,另外还有皇帝赏赐和各地官员的孝敬,每年收入不下百万贯。
高力士今天兴致盎然,听说李邺想换一把兵器,他一口答应,让冯劝农带李邺去他的收藏楼自选。
冯劝农打开大门笑道:“我去年就猜到李公子会来找我换兵器!”
“冯叔怎么会猜到?”李邺笑问道。
“公子去年选的是刀槊,刀槊又叫小陌刀,砍瓜切菜很顺手,但它明明很重,却又发挥不出重量优势,和二三十斤的三尖两刃刀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它最大的不足,不上不下,所以在槊类兵器中,它排名最低,只能算入门级的兵器,比较冷门。”
李邺点点头感叹道:“冯叔说得没错,我深有体会,我在朔方遇到一员猛将,叫做薛伦,他使一把和我刀槊重量一样的砍山刀,我就不敢和他硬拼,不是力量不够,而是我担心自己的兵器承受不住,会折断。”
两人来到槊类兵器架前,冯劝农指一排槊道:“槊类兵器中最有名就是破甲槊,它也是集劈刺于一体,但槊面宽厚,重量十足,完全可以和锤、斧等重型兵器一较高下。”
李邺一眼看中其中的一支鎏金破甲槊,和李世民那支破甲槊一模一样。
“好眼力!”
冯劝农竖起大拇指赞道:“这就是隋朝名将张须陀的冷月槊,后来太宗皇帝把它赐给苏定芳,改名破胡槊,这还是你祖父在天宝元年送来的寿礼,看来它认主了。”
李邺大喜,提起破甲槊试了试,长一丈零八寸,大概重六十余斤,他用正好,用精钢浑然一体打造,前面的槊头外形像一朵火焰,长达一尺八寸,槊刃和槊锋用夹钢法反复锻打,坚硬无比、锋利无比。
李邺顿时喜欢得爱不释手,“好!就是它了。”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慌慌张张跑来道:“李公子,阿翁让你赶紧去一趟玄都观,那边好像出大事了。”
第199章 狼子野心
玄都观必然是明松真人出事了,李邺随即赶到了玄都观,见到了明松的大徒弟广元真人。
广元真人就在玄都观门口等候李邺,李邺骑马赶来,远远看见广元真人,立刻翻身下马。
“广元,你师父出了什么事?”
广元真人迎上前呜咽道:“师父遇刺了!”
李邺大吃一惊,“是谁刺杀你师父?”
“是一群粟特人,好像还是认识师父,师父和他们首领密谈,我们都在外面,忽然听到一声惨叫,我们跑进去,发现师父被刺成重伤,那群粟特人跑掉了。”
“你们师父情况如何?”
“御医让我们准备后事了。”
广元真人哭了起来,“师父吊着一口气,就在等公子!”
李邺心急如焚,连忙跟着广元真人向观内跑去。
片刻来到了明松真人的病榻前,他满脸苍白,已经气息奄奄,他看见李邺,眼睛顿时一亮,挣扎着握住李邺的手。
广元真人连忙让众人退下,病房里只剩下李邺和明松真人二人。
“我我不行了,我有.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伱。”
李邺刚要问,明松摇摇头,“不要.打断我!”
李邺点点头,听他说下去。
明松异常吃力道:“天宝元年,飞龙开启.桥陵密道,飞龙、我、清虚子还有石昆送一批藏物进密道,有有火药.”
‘火药?’
李邺着实吃惊,但他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一定飞龙炼制了一批火药,准备发动政变时使用,但不知什么缘故,又把它和其他物品放入桥陵。
明松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说话也清晰起来,李邺握紧了他的手,明松出现回光返照了。
“我和飞龙从密道出来,准备送最后一批物品进去,却发现密道开始关闭,我们拼死逃出来,原来是清虚子给我们顶住密道门,清虚子已经身受重伤,清虚子临死前说,石昆想把飞龙和我封死在陵内,他拼命阻拦,被石昆杀成重伤,石昆抢走了宝册,畏罪潜逃。”
明松重重喘了一口气粗气道:“太平坊密室内的藏物,就是最后没有送进桥陵的物品,但少了一份宝册,在石昆手上。”
“石昆是谁?”
“石昆是飞龙六徒之一,是石国王子,在长安留学,飞龙很看重他,差点把他视为传人。”
“石昆逃回石国,他得到飞龙羽化消息,派儿子来长安,他上午找我索要桥陵密道地图,我不说,被他刺杀。”
明松已到弥留之际,嘴唇还在动,李邺连忙将耳朵凑上前,隐隐听见明松极为低微的话,‘太平坊宝册火药’
再看明松,目光已经涣散,鼻息消失了。
李邺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对一群弟子道:“令师羽化飞升了!”
弟子们冲进房间,跪地恸哭
李邺走到广场上,他心情着实沉重,虽然还有很多前因后果他不知道,但他大致明白了。
石昆就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石国王子,估计骨骼清奇,被飞龙看上,不仅收他为徒,还准备视他为传人,哪里知道此人狼子野心,居然要把师父封死在桥陵内。
结果没有成功,导致事情败露,他仓惶逃走,还抢走了宝册,宝册又是什么?
这时,李邺听见有人喊他,一回头,竟然是汉中郡王李瑀匆匆赶来。
“阿邺,听说明松出事了?”李瑀满脸担忧。
李邺点点头,“他被人刺杀,已经羽化飞升!”
“啊!”
李瑀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满脸悲愤问道:“是谁干的?”
“明松告诉我,是石昆的儿子!”
李瑀后退两步,眼中射出刻骨仇恨,咬牙切齿道:“那个叛贼,他当真不死心,师父羽化他又来了。”
“殿下,清虚子是谁?”
“清虚子和明松一样,是明松师弟,他擅长炼丹,天宝元年,师父去终南山寻道,就带着明松、清虚和石昆三人,就是在回来的路上,清虚被石昆所杀,石昆畏罪逃回石国。”
李邺顿时明白了,其他徒弟都不知道桥陵之事,估计也不知道太平坊的密室。
想到太平坊密室,李邺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电光石火,明松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告诉自己,刺客知道太平坊密室,他们一定会去太平坊密室。
李邺心急如焚,立刻告别了李瑀,跑去马厩牵回自己的火云马,他翻身上马向大门外奔去,刚到大门处,却看见了黑矛骑马奔来。
“公子,冯使君说你有紧急事情赶去玄都观了,我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来得正好,跟我去一趟太平坊。”
两人骑马来到太平坊,李邺敲门,开门的是寇大娘,让李邺松了口气,他就担心老寇一家三口被杀。
“寇大爷和小梅在吗?”
“他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