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联赛和现代足球世界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有小组赛,每个小组的积分前两名进入复赛,也就是十强赛,然后再彼此淘汰进入五强赛,五强赛又叫做攻擂资格赛。
最后的胜者获得攻擂资格,这里就是和现代足球的不同之处了。
擂主是去年的联赛魁首,它不参加比赛,一直就在旁边观战,等待过五关斩六将杀出来的最后胜者向它挑战。
李邺虽然个人文赛打得极为漂亮,但进入团体武赛却未必能发挥出水平。
整个宁王马球手他只认识一个候补球员戚勇,但戚勇就像不认识他一样,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飞鲨当心!”远处队正九头鸟大喊。
众人正在训练比赛,对手的截球手三角蛇挥杆向李邺狠狠打来,对方打的或许是球,但球和李邺在一条线上,李邺如果不躲,这一杆必然打中他。
这一杆打得极狠,带起了风声,三角蛇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李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微微一侧身,球杆从他身边擦过,‘啪!’球也被打飞了出去。
“笨蛋,你是怎么做的,球被他打飞了!”
几名同伴对李邺怒目而视,两名对手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一场五百贯的名家马球手,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在说什么废话!”
场上队正九头鸟奔过来对几名球员吼道:“有本事也去打百步线,没那个本事就统统给我闭嘴!”
众球员都悻悻掉头走了,九头鸟对李邺笑道:“这些都是粗人,说话跟放屁一样,别放在心上!”
“多谢队正!”
刚才三角蛇挥杆抽打自己时,那凶狠的眼神李邺看得清楚,这可不是‘粗人’两个字能解释。
这时,领队高练在场边大喊:“飞鲨请过来一下!”
李邺催马向场边奔去,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道:“领队有什么事?”
高练叹口气问道:“你是第一次参加职业球赛?”
“是!”
“难怪你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况比赛时会常常发生,但又符合规则,规则允许合理争斗。”
李邺平静道:“马球的规则我都知道!”
“书面上的规则是一回事,但实际比赛时的规则是另一回事,恐怕你并不懂‘合理’二字的含义。”
李邺躬身道:“领队请说,我愿闻其详!”
高练语重心长道:“比赛时的争球打斗就叫合理,这是规则允许,甚至鼓励的,马球比赛本来就是骑兵之战,所以才叫武赛,两人争球,马上激战才是关键,把对方打下马,或者对方示弱退下,那时伱才不慌不忙射球。
只有一种情况是违规的,对方若手中无球,你就不能挑衅对方,对方在你出击之前把球传走,你要立即停止动手,在双方无球情况下发生激斗,挑事一方要被罚球。”
这时,队正九头鸟也上前补充道:“事实上没有人愿意和对方激斗,大家都在高速奔跑中传球,球一到自己手上,就要立刻传走,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往往只有一种情况会发生激斗,两人同时追球之时,还有一种情况是战术陷阱,对方就是要打你下马,故意把球留在手上,这个时候就要特别当心了。”
“多谢领队和队正指点,其实我只是想说,比赛时应该有足够的防护吧!”
“当然,正式比赛时,大家的盔甲都很坚固,尤其脖子和头部,那是防范重点,你要习惯于穿上盔甲比赛。”
“现在虽然是训练,但也是比赛,我们都没有穿防护盔甲,被打伤怎么办?”
“怎么可能?”
高练心中有些不悦道:“这只是训练比赛,大家下手自然会有分寸!”
“可如果有人看不惯我一场拿五百贯,不小心把握不住分寸呢?”李邺冷冷回应道。
高练脸色一变,他忽然明白李邺的意思了。
他立刻对九头鸟道:“让所有人都穿上正式盔甲训练!”
第46章 人心险恶
“飞鲨接球!”
传球手九头鸟一球打出,马球越过李邺的头顶向球洞方向飞去。
李邺纵马疾奔,追赶马球,这时,一匹白马从斜刺里冲来,又是截球手三角蛇,他眼中闪烁着凶光,挥动马球杆向李邺后颈狠狠打去。
后颈是人体的最要害之处,就算有护脖,也不能随意乱打,何况这还是训练。
李邺顿时勃然大怒,这就是有分寸吗?
他头一歪,躲过这一杆,随即一脚踢去,这一脚又快又狠,李邺只用了六分力道,对方也承受不起,只听‘咔!’一声肋骨断裂。
三角蛇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
李邺不睬他,追上马球,一球打进了球洞……..
三角蛇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众人围上来查看,几名球员冲上对李邺怒吼:“混蛋,你把他肋骨踢断了!”
李邺冷笑一声,“他用球杆砸我的后颈,你们就不吭声了?”
众人气得浑身发抖,一人咬牙道:“这是训练,从来没有人会下死手?”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下死手?”
领队高练跑上前蹲下查看伤势,他叹口气对李邺道:“你这一脚确实狠了点!”
李邺翻身下马,走到场边,狠狠一脚向一根碗口粗的木桩踢去,只听‘咔嚓!’一声,木桩应声而断。
“他的脊梁骨比这木桩还硬吗?”李邺冷冷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顿时鸦雀无声。
........
“砰!”嗣宁王李琳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高练道:“谁让你把他的报酬泄露出去的?”
高练低下头满脸惭愧道:“清醒时卑职绝不会泄露,但那天被他们灌醉…….”
李琳咬牙道:“我讲过无数遍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就是改不了贪杯这个烂毛病。”
高练低下头不敢吭声,这时,冷月在一旁劝道:“事到如今,王爷生气也没有用,还是尽快想一个应对之策。”
李琳满心失望道:“还有什么办法,和杨家球队的比赛只有三天了,他又和其他球员关系不睦,到时配合都打不起来。”
高练低声道:“卑职倒有一个想法!”
“有话就赶紧说!”
李琳狠狠瞪他一眼,“都是伱这张漏风嘴惹的祸。”
“卑职建议让他当候补,大部分时间让球员们自己来,但在关键时候再让他上场。”
冷月点点头,“这個办法不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不上场,主射手谁来担当?”
“卑职建议可以先让九头鸟先当主射手。”
李琳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他又对高练冷冷道:“你回去告诉所有球员,如果飞鲨上场后,有人胆敢给他下绊子,使阴招,或者不给他喂球,那就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
球场上训练还在进行,李邺已经不再参加训练,他踢木桩那一脚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有人敢和他打对手。
简直开玩笑,隔着皮甲把人的肋骨一脚踢断两根,这还是手下留情,要是把他惹恼了,一脚踢在大腿上,腿骨还要不要了。
李邺坐在看台上平静地看着众人训练,虽然他不参加训练,但他可以观察每个人的习惯,在临战时配合,这其实也是一种训练。
这时,队正九头鸟走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有本事的人都这样,走到哪里都被人嫉妒,你不用放在心上。”
九头鸟是队正,也是传球手,对李邺一直比较关照,李邺也只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善意。
李邺笑了笑道:“我没事,队正放心好了,我既然签署了契约,就会信守承诺,替王爷打球。”
“那就好,相信王爷会妥善安排,其实三角蛇对你不满是有原因的,在你之前他是主攻射球手,你来了后,他就改做截球手了,他心胸十分狭窄,我就担心他会对你使阴招,果不其然。”
李邺笑了笑道:“这下子他连截球手都当不了。”
九头鸟摇了摇头,“王爷已经把他开掉了,给了他三百贯钱养伤,他以后不用再来了。”
李邺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下子这个三角蛇彻底和自己结仇了。
片刻,李邺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王,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也不知。”
李邺暗暗思忖,或许乔大管事知道。
……….
下午时分,李邺骑上一头大青驴,这是王爷李琳送给他的代步,让他不要跑步了,跑二十里太远。
李邺刚走出没多远,便听见后面有人喊他,“飞鲨!”
李邺一回头,愣住了,喊他的人坐在牛车里,竟然是三角蛇。
李邺沉默片刻,便催动毛驴走上前,抱拳行一礼,叹口气道:“今天很抱歉,我没有控制住力道!”
三角蛇摇摇头,“我不怪你,毕竟是我打你在先,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心那个九头鸟。”
李邺一怔,“为什么?”
三角蛇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王爷开掉,他早就想赶走我了,他来当主射手,这次被他抓住了机会,要不是他在王爷面前添油加醋,以王爷的宽厚,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把我开掉?”
李邺忽然想到一事,九头鸟完全可以把球准确传给自己,自己在百步外就直接射门了,但他却把球传过了自己头顶,造成了自己和三角蛇纷争的局面。
李邺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本来没有机会上来和我争球!”
“你明白了吧!他为什么叫九头鸟?老弟,江湖人心险恶,自己好好保重吧!”
三角蛇吩咐一声,牛车启动了,李邺连忙道:“我去给王爷说,让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伤好后去球馆教孩童打球,虽然收入低一点,但也总算摆脱那个混蛋了。”
.........
李邺又返回王府找到了冷月。
两人在外客堂坐下,冷月笑问道:“公子担心什么?”
“我的收入已经被所有人知道,引发了球队内讧,还发生了三角蛇被逐出球队的严重事件,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泄漏我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