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一样,李宝臣想做什么,也是明摆着的。若不是美人计对于李宝臣来说根本没用,说不定李怡现在早就在宝臣大帅的床上了。
“其实吧,韦氏的人,应该是准备将你嫁给皇甫惟明的子嗣,将李氏、韦氏和皇甫氏绑的更紧。
从一个换到另一个,如今又换到这里来……看似不同了,实际上却没有什么不同。”
方重勇摇头叹息,他现在哪里有什么亵玩李怡的心思啊,他又不是禽兽。
李怡嘴角露出浅浅微笑,她有些无奈的摇头道:“当年就该死的人,能活到现在,都是别人给的恩德,包括方节帅。其实没有什么不公平的,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公平了。”
她的兄长李豫,就因为是男丁,所以被方重勇抓住以后,很快就被基哥下令处决了。
死去的李豫要找公平么?向谁去找?
是向方重勇这个刽子手,还是找基哥这个下令的人?
面对李怡这样的女孩,方重勇一直都感觉很为难。因为说真话是在揭伤疤,说假话对方一眼看透。
无论怎么说都不妥。
二人忽然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沉默之中。
方重勇不可能为了李怡,改变对于河北叛军的立场。
李怡也不可能为了方重勇,放弃帮助和养育她的韦氏。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立场不可能改变,又不愿意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节帅,妾一直有个……嗯,有个很难启齿的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
李怡忽然噗嗤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但讲无妨。”
方重勇面色淡然,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若是妾身与节帅在这书房里亲个嘴,抱一抱,外人真的能看出什么来吗?
还是说我们走出这间屋子,其实是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呢?”
李怡对着方重勇眨眨眼,那神情好似回到了几岁孩童的时候。
诶?
方重勇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踏马不就是……偷情么?还是高中生级别,钻小树林的那种。
明明刚刚亲过嘴,被班主任抓到的时候,都敢狡辩无事发生!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李怡说的那种情况是存在的,而且有很多。偷个情嘛,亲一亲抱一抱,只要没人看到,女人肚子没被搞大,那可不就是“无事发生”咯。
除了道德上的困境外,还能有什么呢?
方重勇忽然明白过来,李怡的性格应该是被现实给压抑了,让她变得极为理智。一旦在信任的人面前,偶尔就会露出顽皮的姿态。
老娘就是想放纵了,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呢?只要没有证据,我可以随便玩呀!反正我不承认不就完事了么?
李怡心中大概已经有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你这话说得……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方重勇无奈摇头,他哪里会那么下作。要玩就直接纳妾,带回家大大方方的玩,还需要偷个什么情!
“妾儿时生母吴氏便病故,后养母韦氏被祖父淫辱,又死于父亲毒杀。兄长及全家男丁死于祖父之手,养母一家将妾身抚养长大,颠沛流离至今。”
李怡一边笑一边说,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就算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明也该可怜可怜妾身吧?”
说完这句话,李怡走了过来,一把将方重勇紧紧抱住。
“唉!”
方重勇长叹一声,他已然明白,李怡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已经被压断了。
一个被现实压迫了十多年的女人,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他双手垂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阿郎,我们悄悄的做,只要妾身不怀孩子,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妾身只想当你的女人而已。
若是阿郎担心,你可以留着妾身的贞洁,其他随便怎么样都可以,这样便没人会知道了,反正又没有证据。
你看,就算我说出去也没人信,为什么你要压抑自己呢?
妾身没有被男人碰过,很干净……”
李怡轻轻吻着方重勇的耳朵,低声呢喃道,声音里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送到嘴边的肥肉吃还是不吃?其实哪怕玩了也可以不认账的,要不要试试呢?
方重勇脑子里一时间天人交战。
李怡身份敏感,但她本人真的太香了,弄到手里亵玩,不知道有多美妙啊。
只要不破身,简直是免费玩啊,没有任何后果!
方重勇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呐喊。
正当他的手不自觉伸向李怡的腰带时,书房后门被人猛然推开!
大贞惠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粗暴的将二人分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趁着李怡还在愣神的时候,大贞惠死死抱着方重勇的胳膊,一边摇晃他的胳膊,一边对他大吼道:
“阿郎!这个女人你不是说过么?现在是绝对不能碰的!阿郎是要做大事的人!
你如果现在一定要碰这个女人,那就先杀了我吧!
反正将来阿郎要是败亡了,我父亲也要败亡,妾身落到敌人手里也活不了还要受辱。
反正都是死,妾身宁愿死在阿郎刀下!来吧,朝这里砍!”
大贞惠用手拍了拍自己细长的脖颈。
李怡被大贞惠突然之间的爆发搞得一时间手足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刚刚暧昧的气氛全被毁了,李怡面色尴尬的拾起落在地上的细纱披肩,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最后深深的看了大贞惠一眼。
她什么也没说,施施然的对方重勇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第573章 空手套白狼
李怡面色平静的走出汴州府衙,就看到韦兰下了马车,正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没办成?”
韦兰有些不敢相信。
李怡这种姿色,会搞不定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啊,方重勇那厮会不感兴趣?
这种女人若不是自家亲戚,连韦兰自己都想玩呢!
“嗯,没办成。”
李怡轻叹一声,似乎有些遗憾,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怎么,怎么会办不成呢?”
韦兰有些着急了,他觉得自己策划的招数应该是胜算很大的呀。
今天先亲亲嘴,明天再脱脱衣,撩着撩着,日拱一卒,这不迟早要滚到一张床上嘛。
又不是说今天就一定要办那事?循序渐进,男女之间的勾搭,只要开个头就不可能停下来的呀!
怎么会办不成呢?
“舅舅,我累了。当皇甫惟明的儿媳,和做方清的妾室,对我来说区别大么?”
李怡美眸盯着韦兰的脸,却是让这位曾经的兵部高官不敢与之对视。
她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对你来说区别或许不大,但对韦氏来说……区别就很大了。”
韦兰也是长叹一声,现在他要回去复命了,却并未带回方重勇愿意配合的好消息。
韦坚会怎么说,会怎么做,不好揣测。
“你要是喜欢,可以走自己的路,我不会干涉你。
但你大舅会不会干涉,就难说了。”
韦兰对着李怡微微点头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奈。
比起韦坚的六亲不认,韦兰还算是个性情中人。李怡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其实他早就看穿了。
要不是心里有那么些意思,李怡是不会乖巧的来汴州又不肯离去的。更不可能盛装打扮,深夜去方重勇的书房。
韦兰也曾年轻过,知道那些少女怀春的冲动,会让人头脑发昏,现在的李怡就是这样。
“我始终是韦氏养大的女儿呀,说什么喜不喜欢,我也配谈这个么?”
李怡自嘲一笑,语气里带着不甘与无奈,以及淡淡的酸楚。
她这个“货物”,哪里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不喜欢。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真轮到她出马的时候,她可以说不么?
看到李怡要离开,韦兰连忙拉住了她的袖口。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李怡心情差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韦兰可以肯定,从李怡身上完整的衣着来看,方重勇在对待女人这方面确实比较有风度。
“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你又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呢?”
韦兰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