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汴州置办了一个火药工坊,专门生产火药以为军用,顺便生产猛火油等物。
各州都是急缺人力,实在是不方便抽调壮劳力去修什么宫殿。
但这次作战要是成功了,多出来好几个州,又怎么会缺壮劳力呢?
刘晏的话很糙,但道理不糙。
发展的问题,只能用发展去解决。可见古人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知道关起门来发展,那是一潭死水,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来。
“发行一些十文钱面值的盐引,作为将士们的奖赏,让他们用这个去市面上买所需的货物,也方便找零。
国家要能够掌控货币的发行量,不能让那些奇奇怪怪的替代品流通。长此以往,是要出大事的。”
方重勇耐心告诫刘晏说道,这个道理,现在这个时代能懂的人不算多,哪怕唐代的商品经济并未因为战乱而停滞,反而是因为战乱而加速发展。
元代纸币前期成功的一个小窍门,就是发行了小面额纸币,增加了流通渠道。
唐代的情况很特别,是属于商品经济发展得非常好,但是官府认知,又极为落后保守,以至于形成了一种错位。
也可以说是差那么一层纸没有捅破而已。
长安中枢其实一直都存有“银铤”“金铤”“金银开元通宝”之类的纯贵金属代币,这些东西,并不是拿来在市面上流通的,它的用法非常特别。
过去是行军大总管,现在是节度使或者直接就是户部侍郎(户部尚书不参与实际政策执行),将这些高纯度的贵金属拿出来,交给那些大商人,大贵族,大世家们,找他们“购买”粮食、布匹等物资。
名为购买,实则几乎等同于白拿。若是直接按市场价算,这些贵金属能买到的物资,连这种方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种大规模“采购”,实际上则是大唐用国家信誉,来保证这些大商人、大贵族、大世家未来的利益。
也就是说,我是给你面子,才用这些东西跟你换,这是你的荣耀。
一般人我还不找呢,找你是看得起你。所以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你还不配。
类似种种,大贵族政治的风气很浓厚,商品交易反倒是其次。
所以方重勇当初就很笃定,李晟拿着一小坛黄金做的开元通宝钱币,就一定能让苏家把苏娘子嫁给贾耽,而且对方一定不敢收。
换言之,其实执政的相公们,早就知道国家信誉可以作为货币的“币值”,使用方法也是简单粗暴。
他们只不过是思维还站在“大贵族”的角度,去看待商品经济的各种问题。而对于那些看起来更好的办法,觉得是多此一举。
因为不需要,所以不搞了。
这是一种路径依赖和思维懒惰,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毕竟他们受到了时代的局限。
很多人甚至认为保守的农耕经济,就应该是永久形态,如张九龄就是秉持这样的想法,应该加强国家的中央集权,包括经济集权。
方重勇现在玩的“小小的”盐引,却是另外一种思路。这种盐引,是一方面跟实物绑定,有食盐为价格背书,另外一方面,又是以“国家信誉”来背书,来加入杠杆。
发行的既是等值交易的货币,又是有国家信誉作为杠杆的“代币”。
堪称这个时代的货币“神器”。
看似不起眼,实则这种政策的技术含量很高。
“节帅这个盐引之策,非常厉害,特别是盐税少。”
刘晏心悦诚服的对方重勇叉手行礼说道。
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盐不收高盐税,盐引就能保值,因为将来宣武镇以外的地方,盐价必然会涨上天。盐引是在实质性的输出通胀和吸血那些高盐税地区的财富。
盐税确实是不多收了,但盐引实际上会形成一种天然的“货币税”,最后钱兜兜转转还是进了汴州官府的口袋。
总而言之,就是靠这个,官府控制了货币的发行量,并且挤兑了其他货币的生存空间。当然了,与之对应的,还是需要准备一些铜币作为辅助,以应对突发状况。
“节帅,登州盐场的开发速度很快,现在已经开始产盐了。下官预计一两年内,盐场就能铺开,今后就只剩下逐步完善工序增产,培养熟练的盐工而已。”
看到方重勇有些走神,刘晏连忙禀告了登州那边的情况。
其实方重勇已经派杨炎过去给车光倩帮忙了,应该是出不了大事的。
“没事,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就行了,只要是低盐税就行。本帅先回书房看看公文。”
方重勇轻轻摆手说道。
现在他脑子里全是李怡那白花花的身体,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跟刘晏谈财务改革方面的问题。
昨夜玩得太疯狂了,方重勇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在床上可谓是猛虎下山一样,尽显男人雄风。
早上出门时,李怡都累得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没醒来。
出兵在即,方重勇觉得不必再忍了。他察觉到李怡想把自己送出去的想法,于是顺水推舟就把事情办了。
这本身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李怡的爱慕,让这件事办得圆润了许多。
当然了,就算李怡不喜欢方重勇,后者也会想办法在合适的时机搞定她。
比如说出征之前。
这一战如果赢了,李琬和韦氏一脉的人必定势微,能不能存活都是问题,方重勇也没有站队的忧虑了。
到时候李怡自然是自己的禁脔,他想什么时候收入房中,就可以什么时候动手。外人不会认为他是首鼠两端摇摆不定。
那时候,他和李怡的关系不但不需要隐瞒,反而还可以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用李怡的身份,来压制李璘身上“大唐继任者”的光环。
李亨的嫡女成了妾室,这意味着什么,很多人都会细品的。
那可是妾呀,没人权的。
基哥的孙女成了他方某人的妾,外人会怎么看,怎么想,不问可知。
这在压制皇权的谋划中,算是典型的“以毒攻毒”。
假如这次不幸战败……人都要死了,那就先放纵一番再说吧,都要死了还在乎个球。
只当是给自己留个后了,说不定李怡怀上,还能延续血脉呢。
这种不声不响的奸夫和情妇的关系,会保护这个孩子不暴露在外人眼中。
方重勇的想法一直都没变,他就是个专业的政治动物,该出手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出手。
告别刘晏以后,方重勇来到了府衙书房,一来就看到大贞慧在整理书架。
对方发现到自己进来了,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在担心以后在家中没地位么?”
方重勇疑惑问道。
大贞慧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妾身是相信阿郎的。
妾身刚刚不过是觉得,阿郎还是去看看李怡比较好。那天的事情,妾身总感觉有点……不太好。
是我的问题,但李怡可能觉得阿郎在厌恶她。”
听到这话,方重勇顿时感觉十分羞愧,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男女之事很复杂,不同的情况,当事人感受也不一样。
有些女人是被迫的,她们会身心受伤和恐惧缠身。
但李怡明显是很快活的,从身体到精神都愉悦到了极致。要不然不可能在缠绵的时候那样热情如火。
别人在床上兴奋得嗓子都要喊哑了,你还在这操心那个女人是不是心里难受。李怡难受个毛啊,她嫌弃自己快活到虚脱还差不多!
方重勇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有些怜惜起大贞慧来。
现在看来,大贞慧确实是挺善良的一个小娘子啊,方重勇有点理解为什么大门艺要把她养在深宫,而且不嫌弃她了。
这位的性格,实在是让其他人讨厌不起来。
大门艺当初是想把大贞慧送来给李琩当妃子的,从大贞慧的性格看,方重勇感觉大门艺为人还是挺仗义的啊,没想过送个渣女过来祸害李琩。
只不过这小娘子,还是没有领悟方重勇把李怡收入房中的政治考量。
李怡如果生下一个儿子,便天然的带有一些血脉上的“正统性”。可不要小看这一点点正统性。
很多时候,这就是那些忠于旧朝的臣子们,心心念念的遮羞布。
它可以一文不值,也可以很重要。
“你就别操心那些事了。”
方重勇有些心虚的轻轻摆手,此刻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了。
“最近我会安排汴州的一些农妇,到府衙来聚会,官府请这些人吃个饭什么的。
让她们互相交流织布的经验。
那时候若是有男子在场必定很尴尬,她们说话肯定也会很拘谨。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反正你是女子,正好方便参加。把那些农妇们讲的经验都记录下来,整理一下。
这件事好不好做?”
他看着大贞慧询问道。
“好做好做,妾身可以帮忙,我正闲得无聊呢。”
大贞慧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了。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用”的人,所以总是很低调不说话。只有发现自己有用的时候,才会露出神采飞扬的表情。
“嗯,你放手去做吧。”
方重勇看着大贞慧那清秀的脸,感觉有些欣慰。
大贞慧其实是挺好的一个女子,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正经了。是真的很正经,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大贞慧轻佻一点,主动一点,就像是李怡那样,卖个骚。
只怕现在早就跟方重勇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权贵嘛,总是对美人投怀送抱来者不拒的,只要政治上没有恶劣影响。
方重勇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美女对自己投怀送抱。大贞慧要是主动投怀送抱,他肯定是来者不拒。
说穿了这都是男人的劣根性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