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有被夺爵的郡王,基本上都无权无势的,在地方甚至被一些士绅豪强所欺压到头上,自然黑料甚少。
新政的命令传来,也没有什么反抗,所以免去了夺爵。
“瑞王那边……”
代正霖提到瑞王之时,有些无奈。
“无妨。”
陈望并没有在意代正霖的无奈。
当初在汉中府内,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够起势,瑞王也是对他有不小的帮助。
不是瑞王的几番上书,汉中府也不会开设军镇。
而后也是瑞王在朝廷里面一直说着好话,使得崇祯对于陈望的印象大好。
在汉中府时,瑞王隔三岔五便派遣人来犒军。
甚至在陈望整顿卫所,重开田亩之时,瑞王府还退还了大部分的田地。
后面的势力越发的壮大,封藩于汉中府的瑞王更是小心谨慎,也看清了形势。
这一次的新政推行下去,瑞王府毫不犹豫的交出了一应田地图册,详尽的挑不出半点的毛病,甚至连历年的账本都交付了出来。
瑞王到底也是藩王,自然也是有不少的罪行,但是主要还是约束不力的原因。
瑞王礼佛,在汉中不迩声色,洁己爱人、有贤王称,一直以来在汉中府内也算是名声颇佳。
汉中受灾之时,瑞王虽然不敢直接开仓放粮赈济,但是也派人去各大寺庙送去了钱粮,由各大寺庙派人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相比这个时期的其他藩王,瑞王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陈望当初甚至动过立瑞王为帝的念头,但是奈何瑞王实在是胆小,他派胡知义去请瑞王去往南京。
瑞王称病不出,直言自己能力低微,难以挑起江山社稷。
胡知以无奈之下,带兵强闯王府,想要扶持瑞王登基,但是发现瑞王真的因为惊惧而病倒在床。
想到日后需要布置的方略,陈望最后也放弃了这一想法。
天下太大,大到在这个时代,就算兵锋所至所向披靡,但是日后管理起来,也是难上加难。
在不断的研究,不断的尝试之下,陈望感觉,或许到自己到暮年的时候,蒸汽机火车这些东西才能逐渐的普及。
但是哪怕有了火车,有着蒸汽机,直控的疆域,最多也不过能到中亚一带。
陈望对于朱明皇室的安排,是放其去往海外。
地方陈望都已经想好了。
等到他登基之后,舰队羽翼丰满,便再下西洋。
隆武退位之后,让其远渡重洋去往南美洲。
依照隆武的个性,在脱离了掣肘之后,必然会励精图治,以期振兴国家,也必然会想要开疆拓土。
放在南美,让其开国,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那片地方,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锐意进取的藩镇。
再者,南美地区发展的潜力有限,又因为地缘的问题,再怎么的发展,也难以真正的威胁到神州。
明朝的那些旧臣们仍然抱着愚忠的,也正好一并打包了塞去南美洲。
让那些整日里只知道什么经史子集,或是一直以来承袭着祖辈荫护养尊处优的人,真正的见一见外面的世界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让瑞王留着吧。”
对于瑞王,陈望准备全了这位最初便与他打交道的瑞王最后一份体面。
“我写一封书信,你让中军部派人送到瑞王府去,让他安心养身,无需担忧。”
虽然等到他登基之后,瑞王的王爵仍然是不会保留,但是做个富家翁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望摊开了书桌上的文书,拿起了放在案上的毛笔,正欲落笔。
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停下笔问道。
“我听说……郑芝龙快到了……”
第537章 收海权,拓海疆!
“这……就是靖南军吗……”
郑芝龙头戴乌纱帽,身着飞鱼服,站在燕国公府高耸的朱漆大门前。
秋日的阳光照在门楣上“燕国公第”四个鎏金大字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郑芝龙下意识的想要整理衣冠,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燕国公第的门前两侧,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靖南军的甲士如雕塑般按刀而立,目光森然,杀气凛然。
那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锐利,仿佛能穿透衣衫,直刺人心。
不同于此前曾经随同靖南军作战过的郑森和郑芝豹,郑芝龙还是第一次见到靖南军的甲兵。
虽然他此前已经是从郑森和郑芝豹的口中得知了靖南军的强悍,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郑芝龙亲眼见到了靖南军的甲兵之时,如果说此前他的心中还有些许的不甘。
那么现在,他所有的一切不甘,都如晨雾见日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麾下的那些军兵,在靖南军的这些甲兵面前,根本就不足以配称为军兵。
直到现在,郑芝龙才知道自己原先的看法有多么的可笑。
这一路走来,靖南军的军势让他越发的畏惧。
靖南军的铳枪配备比例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量级。
无论是守门的军兵,还是巡逻的甲士,全都肩扛着靖南军特制的海誓铳。
郑芝龙是有见过海誓铳的,其设计精巧,铳弹之犀利,远迈他所见过的所有铳枪。
郑森原先一直跟在陈望的身边历练,之前郑森是跟随宣旨天使的队伍一同回福州府的。
郑森特意带来一杆海誓铳给他看过。
那铳设计精巧,射程远超寻常火铳,精度更是惊人。
而这样的利器,却只不过是靖南军之中广泛列装的平常武备罢了。
越是临近燕国公府,沿途所见军士就越是精锐。
起初在街市巡逻的士卒还只穿着一体胸甲。
到了府邸周边的街巷,已是半数披挂齐腰甲,肩扛的铳枪,也是铳口处配备着铳刺的海誓铳。
郑芝龙听郑森和郑芝豹讲述过,如今镇守在南京城的军兵大部分都只是平南镇的军兵。
这还仅仅是靖南军序列之中三线部队。
靖南军真正的精锐,汉中镇的营兵,以及新编的河南、山东等镇的精锐部队,此刻都集中在汉中、河南沿线,正在与蟠踞在西北的李自成对峙着。
眼前这些守门的靖南军近卫军,更是全员明盔明甲,甲叶一直护到小腿。
不过到了燕国公第的门前,镇守燕国公第的军兵们却是又重新回归到了冷兵器。
这些值守的军兵,皆是挎刀带弓,清一色的水磨明盔明甲,身上杀气深沉,目光转动竟然让人不绝通体生寒。
虽然回归了冷兵器,但那沉凝如渊的气势,反而更让人望而生畏。
郑芝龙的心绪越沉,他毫不怀疑,若是在陆地之上。
他就算是集结麾下所有的从众,甚至都不是陈望麾下这支护卫亲军的对手。
实力的悬殊,让郑芝龙越发的绝望。
思绪混乱之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的从燕国公第的门内传来。
郑芝龙抬起头,正看到身穿着武官常服的代正霖迈步而出。
“燕国公,请靖海侯入内。”
郑芝龙下意识的躬身,心中略微有些慌乱,多年海上沉浮练就的定力,还是让他能够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谨,奉命。”
郑芝龙低下了头,恭敬的行了一礼。
而后稳了稳心神,向着左右各看了一眼。
郑森的眼眸之中带着崇敬,面带笑容微微颔首。
而一旁的郑鸿逵神情深沉,眼眸之中却是无奈的成分更多。
郑芝龙的目光头来,郑鸿逵轻叹了一声,微微垂首。
“靖海侯,请。”
代正霖微微侧身,郑芝龙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迈步上前,与郑森、郑鸿逵三人跟随着代正霖进入了燕国公第之中。
四人沿着青石铺就的路径穿行,廊庑重重,庭院深深。
一路上郑芝龙始终低眉顺目,不敢随意张望,更不敢窥探府内情形。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汪直被诱杀的前尘旧事如阴影般笼罩在心头,让他难以安宁。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令人窒息。
郑芝龙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忐忑,跟随代正霖转入最后一道院门。
门前四名全副武装的甲士肃立两旁,冰冷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然而就在踏入院门的刹那,郑芝龙的瞳孔因惊愕猛然放大。
正值午后,秋日的阳光透过庭院中的古树枝叶,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道身着窄袖赤红过肩蟒衣的身影负手而立。
那人腰系玉带,未佩刀剑,从容平和的气度与这肃杀的府邸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