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饮几杯,红晕就已经爬满了脸颊,谢道韫伸手撑着桌子,醉醺醺的看着杜英,摆了摆手:
“不······不能再喝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只要自己还坐在那里,保不齐又被一杯杯的灌下去。
小姑娘家的,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杜英赶忙随之起身,自然而然的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看谢道韫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索性直接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箍在怀里。
谢道韫下意识的伸手推了他一下,结果没有推开,便也没有力气抗拒,靠在杜英的怀里,也不知道喃喃说着什么。
不过杜英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大名。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没必要直呼其名。
他也不在乎,依旧扶着她回厢房。
月色下,人影摇晃。
手指间,美玉温凉。
便宜都占到了,说坏话就说坏话呗。
归雁默默地跟在杜英的后面,看自家公子的步伐还很稳健,知道他自己应该没醉,这才转身先去关上了前厅的后门。
虽然夜色已深,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但是就怕万一呢。
被人看到了总归影响不好。
小丫头虽然憨直,但还是有眼力价,能够给公子扫尾。
至于谢姊姊的安全······有公子陪在旁边,不需要自己考虑的。
若是疏雨在这里,估计会跺着脚表示,最不安全的就是你家公子。
不过还不等归雁把门栓合上,前厅就响起匆匆脚步声,前来的正是任群。
“属下有要事,盟主可休息了?”
门口的亲卫也不敢怠慢,赶忙来通传。
正关门的归雁怔了怔,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此时的杜英,已经小心把谢道韫放倒在床榻上,点燃桌上蜡烛,端详着佳人的酒后酡颜。
烛影摇红,低垂的帘幕后,秀发凌乱散开的谢道韫,醉眼惺忪,红唇微张,稍微凑近一些,就觉得一股股酒气弥漫。
大概是因为酒意泛了上来,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热,所以谢道韫原本搭在床沿上的手开始摸索着想要扯开衣襟。
杜英已经可以看到脖颈下些许白腻的肌肤,刹那间,难免泛起就此醉倒温柔乡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谢道韫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性情又随其父,刚直的很,甚至平时都很少见到小女儿情态。
放在后世妥妥的女强人。
杜英若是趁人之危、趁虚而入,明天早晨起来恐怕保不齐就被她来一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而且她自己应该也难免寻死觅活的,还不够折腾。
赌注有点儿大,还是不赌的好。
这种事,至少要到半推半就的时候,杜英才有信心确保事了之后大家都能安然无恙。
所以看一看就行了,以后再说。
敲门声响起,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榻上玉人,杜英沉声说道:“进。”
小丫鬟迟疑片刻,好像鼓足了勇气,才推门进来。
发现自家公子负手站在床榻边,而谢姊姊衣衫完整的很,这才呼了一口气:
“公子,长史求见。”
任群?
杜英当即点头,洪聚兄性情老实,是一个肯下力气埋头干活的人,并且从来不抱怨什么。
因此他绝对不会和王猛那样,有时候闲得无聊了提着一坛酒就来找杜英,扯半天闲话。
既然来了,就必然是要紧事宜。
“照顾好你谢姊姊。”杜英吩咐一句,转身便要向外走。
归雁赶忙答应一声,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散去。
杜英脚步一顿:“怎么?”
“没,没什么。”归雁小声说道,旋即嘟囔了一句,“公子竟然真的什么事都没做。”
第三百九十章 起争端的战俘
归雁的声音很小,但是杜英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归雁打了一个激灵:“公子是正人君子,当然什么都不会做!”
同时,小丫鬟忍不住腹诽一句:刚才你在院子里都上下其手,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杜英哼了一声:“再敢背后诽谤,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公子想要做什么。”
归雁当即惊讶的后退。
她就只是个理论派罢了,没有实战经验,自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杜英这才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归雁的小脑袋,把头发揉的颇为凌乱。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种大概知道一些常识,但是还没有尝过味道的小姑娘,说起话来越是生冷不忌,让杜英总觉得车轱辘在自己脸上碾来碾去。
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老虎不发威,真以为是病猫?
杜英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只可惜今天还不是时候。
杜英一边感慨,一边转身离开,留下嘟着嘴抱怨公子再揉脑袋就不长个了的归雁,还在琢磨着杜英最后说的话。
原来公子真的想要做点儿什么。
只是应该自己怂了。
小丫鬟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只不过当杜英离开,归雁也跟着转身的时候,主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谢道韫,微微睁开眼,惺忪醉眼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不过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只是默默地缩了缩身子,蜷缩成一团。
而杜英此时已经见到了任群。
“打扰杜兄休息了。”任群闻到了杜英身上的酒味,带有歉意的说道。
他知道杜英今天下午前去司马勋军中赴宴,只道是在军中应酬而饮的酒,看前厅大门都已经关上,更是以为杜英回来之后疲惫,早早地歇息了。
哪里料到这家伙实际上是花前月下来着。
这样能够激励下属的误会,杜英当然没必要解释:“无妨,出了何事?”
任群赶忙说道:“今日刚刚入营的俘虏和之前带回来的俘虏打起来了,现在双方就在营中对峙,盟中兵马已经以强弓劲弩守在周围,还请盟主定夺。”
杜英登时皱眉,这些氐人,还真是不让人消停。
当即,杜英一边跟着任群向外走,一边沉声说道:“详细说说。”
任群点头: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带着人手分立于两侧的,是之前俘虏的强怀和今天刚刚俘虏的邓羌。
此二獠的部下追随各自主将,正在对骂,大概是强怀这些氐人认为邓羌他们并非氐人出身,所以这一战必然是他们故意失败。”
杜英怔了一下:“先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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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之前,少陵坞堡战俘营。
战俘营设立在坞堡南侧的一处小土丘下,盟中依托地势,在土丘下修建营寨安顿这些免费的劳力,而把箭楼、哨塔之类的设置在土丘上,居高临下,战俘但凡有任何动作,自然都尽收眼底。
此地周围安排布设的强弓劲弩,甚至还要多过少陵坞堡中。
毕竟少陵坞堡里留守的兵马本来就不是非常多,若是战俘作乱,冲开营寨,那么少陵坞堡不见得就能守得住。
对于这一处战俘营,杜英觉得再小心也不为过。
当然,杜英也不会傻乎乎的把所有的战俘都安顿在一个地方,在其余坞堡之中也设立了战俘营,毕竟这些家伙是来做苦力的。
而关中盟又不是只有少陵坞堡这一个地方需要人手。
战俘营修建完成之后迎来的第一批人就是不久前被俘的强怀,还有他麾下的百余名士卒。
而在今天,又有邓羌和他麾下的士卒被安置在这里。
当然也是全部都打散了,还有一些人直接押送到蒋氏坞堡那边去了。
吃过简单的晚饭之后,强怀正蹲在墙角,谨慎的打量着周围高高的寨墙。
当发现有守卫的目光撇过来之后,强怀就微微低下头,绝对不能被守卫看出端倪。
至于强怀的几名亲信,此时也都散布在各处,做着同样的事。
当强怀的目光越过三三两两的人群看向他们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基本上都是摇头。
虽然守卫的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一个个的巡逻和放哨位置显然都经过了仔细的安排,因此强怀他们根本找不到死角。
就在这时,被驱赶着进入营寨的一批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邓羌?”强怀微微皱眉,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
他也被抓住了?
这家伙的本事,强怀是清楚地,氐人军中比武,唯一一个能够和淮南王较量一二的人物,据说如果不是因为淮南王的身份高贵、又是军中的牌面,恐怕用尽全力的邓羌真的能够战胜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