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沧桑了。
可是眼中的屡屡精光也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丝毫没有改变。
甚至,因为时光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自私。
要是没有今天这件事,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才会再次看见自己?
心中自嘲的想着,水冥也就防下了心中最后一点执念。
何必为难自己呢。
既然对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
“太上皇想让我怎么做?”
听着水冥的回答,水皓瞬间一喜。
果然,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没有看错人。
不论别人怎么改变,水冥还是那个水冥。
“冥儿,你大哥他心狠手辣,我把皇位传给他,他这些年对我的态度确实变本加厉,甚至恨不得让我立即去死。现在,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让他就这么杀了我。”
“冥儿,只要你今天帮我度过了这个难关,先抓住安庆这个贱人,我立即就招姜涅来,就算是逼供造反,我也一定要让水翔这个畜生,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皇父已经老了,以后也就是颐养天年了,以后这大秦的江山,还是要交到你的手里啊。”
水皓说完,还在水冥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眼中的欣慰之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苏语在边上看着水皓的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人,妆模作样,装腔作势,已经成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了。
刚刚还被吓的魂不附体,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已经恢复了过来,甚至已经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自己更加的容易被同情了。
水冥一直纹丝不动的坐着,看着水皓,听着水皓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心中却觉得越发的寒心。
这就是他的皇父。
也罢。
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就已经早他刚刚会盛京的那一次,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可以。”
“冥儿,你真得能眼睁睁的看着皇父去...你,你刚刚说什么?”
水皓本来是想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却突然反应过来水冥刚刚说了什么,瞬间愣住,呆呆的问道。
“我说,我可以救你。”
水皓狂喜,“真的?真的是我的好儿子啊。”
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水皓的开心是真的,试想一下,能继续活下去,谁会觉得不开心呢?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水皓闻言大手一挥,“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决堤不会推脱。”
“我的要求就是——”
水冥说着,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水皓的双眼,这才继续道,“我的要求就是,我要安秦王手中的兵权。”
这句话说出来是,似乎用了水冥很大的力气,说罢,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太上皇不要说你很为难,或者这个你根本做不了主,这些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提这个要求,姜涅手中的兵权,是属于你的,即使水翔登基,那些权利也还在你的手中,只要你愿意首肯,别人谁都做不了主。”
水皓脸上的笑容随着水冥的话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他双眼略微有些阴沉的看着水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本国师说的。”若邪突然在一旁懒洋洋的开口。
水皓闻言没有继续怀疑,若邪的确知道这件事。
“你要兵权做什么?”
这才是水皓最为关心的。
现在的水冥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皇子,甚至连应有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要是能够得到兵权,那他就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559.第559章 只要我要,只要你有
水皓眼中的防备,水冥全都看在眼里。
“太上皇刚刚不是说了,只要你有,只要我要,你都会给吗?怎么现在又是这个样子?难不成,是舍不得了?”
水皓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水冥,却并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大门却突然被猛烈地撞开,一群士兵迅速的跑进来,将屋内的众人包围起来。
苏语朝门口看去,就见安庆公主仪态雍容的走了进来。
上下将安庆公主打量一番,这才发现,她今日打扮的真可谓是华丽非凡。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公主,皇上的亲姑姑,现在自己的女儿又在皇上的后宫中,并且怀有身孕。
这样的身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是要打扮的华丽一点的。
安庆公主脸上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朝着水皓而去。
直到走到水皓跟前,才缓缓的行了一个礼,“参见太上皇。”
这时苏语才注意到,司徒昊一袭黑衣,竟然默默的跟在安庆公主的身后。
只可惜,他黑衣蒙面,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的。
这样的他和安庆公主站在一起,倒是不像一对夫妻,而像一个守护公主的侍卫。
许是苏语打量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司徒昊微微转过头,朝着苏语看了过来。
对于司徒昊,苏语可是没有任何的惧意,于是她咧咧嘴唇,对着司徒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在这时,苏语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水皓狠狠的给了安庆公主一巴掌。
看着安庆公主有些错愕的神色,苏语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个时候再去惊讶对方为什么打自己,这不是脑残是什么?
难不成,你要过来弑兄,还等着对方跟你说谢谢吗?
等安庆公主将捂在脸上的手掌拿开之后,苏语才是真正的惊讶了。
完全没想到,水皓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动起手来,竟然还是这样的利索。
只见安庆公主脸上那红通通从脸上高高浮起的五个指头印,如同是额外贴上去的一样明显。
怪不得安庆公主刚刚是那个表情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水皓不但打了脸,还打的这么响亮,也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皇兄。”
“哼,别叫我皇兄,我可是受不起。”水皓冷冷的说道。
安庆公主却是轻声笑笑,“皇兄说笑了,你我兄妹几十年,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会受不起?昔日里妹妹受欺辱,还多亏皇兄为我出头,后来又重用相信于我,不然,哪有我今日的好日子?”
苏语听着安庆公主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这些话,简直就要笑出声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庆公主是来报恩叙旧的!
可是,她明明是来杀人的好吗?
在这里表现的深情款款的,是要给谁看?
见水皓依旧冷着脸不说话,安庆公主也全然不在意,继续道,“皇兄身体不好退位让贤,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翔儿那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做皇帝这些年,不仅仅对皇兄你孝顺有加,就是对我们,也都是好的不得了。”
“这本来是两好合一好的事情,可是皇兄你说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手呢?”
“朝代更替,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皇兄既然已经退位,难道不应该好好的调养身子,安度晚年吗?”
“这几年里,皇兄明里暗里的动作不断,这也就罢了,翔儿那孩子孝顺,也就不跟皇兄你计较。可是,你现在却又拉拢国师,安秦王,甚至还把阿冥弄回来,皇兄这是要做什么?”
安庆公主长篇大论,说的是慷慨激昂,就差没有指着水皓的脸说他要谋朝篡位了。
要是换了别人,或许还真的被安庆公主这个阵势给吓到了。
可是水皓是谁?
只听水皓冷冷一笑,“怎么,安庆现在嘴皮子利索了,连皇兄都教训起来了?我近来怎么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还有错了?”
安庆公主闻言脸色一黑。
她还以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让水皓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他就会乖乖的就范,再也不再找麻烦,能够安安分分的安享晚年。
这样,她也不用做个弑兄之人。
即使时候想到再好的借口来解释,别人也会在背地里议论她,对她以后的大计,异常不利。
可是谁知道,水皓老了老了,竟然还是那样的油盐不进。
任凭她说的再多,也都是无用功。
面色稍冷,安庆公主又道,“皇兄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叫属于你的东西?这江山,是大秦的江山,做主的,也是我们水氏皇族,可不是皇兄你一个人,自古以来,这皇位是能者居之,皇兄年龄大了,自然该退位让贤,难不成,皇兄还想一直霸占着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安庆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就不要再多说了。”
水皓也没有心思再跟安庆公主废话,说的再多,他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转头看向依旧面色淡然的水冥,水皓痛心疾首道,“冥儿,你看见了,你的姑姑,还有你的大哥,就是要这么对你的皇父啊,难不成,你就要要整整的看着我去死吗?”
水冥闻言朝着水皓看去,见水皓脸上痛苦难当,虽然还算镇定,可是眼中却是已经有了慌乱的神色。
也是,随时都可能会没命,他又没有自救的本事,自然会慌乱的。
“我刚刚的条件,太上皇可答应?”
水冥开了口,说的却依然是之前的那个话题。
水皓闻言一愣,继而就想要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