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回家哭天喊地人生崩塌决定再也不追赶变态的人生了。
可惜她幼时期待的伤仲永始终没有发生,她也始终没有脱离这个天才的人生圈里。很神奇地,他们的命运像是有种莫名的缘分,以至于一直远远近近。
霜霜还是在默默偷偷地追赶他,渐渐发现自己竟然也成了同学之中成绩拔尖的那个。
大概就是她考试常常能够考第一名——而那个少年已经开始帮老师出卷子。
他早已经杀死了比赛。
哈哈!真该死呀!
他经常在开挂的人生间隙将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霜霜觉得,他一定是在笑话自己和他的差距。
这时候的小女孩开始有了粉雕玉琢的团绒可爱,但仍然没有完全长开,她不是很善于和周围人交际,但对大家都很好,也有很多好朋友。
两人虽然就住隔壁,她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直到中考的时候,霜霜才第一次和那个少年说话。
那年他常穿白色衬衫,已经是整片街区所有女孩的白月光,他的成熟程度和学术能力早就远超所有中小学生,小孩子都是慕强的。
“你的钥匙掉了。”他垂眸,声音很清冷,像是也很天才地直接越过了变声期,说话时像玉器环佩撞击,而她还是软乎乎的。
霜霜看见他掌心托着的莲花钥匙扣,不好意思地道谢接过,再抬头,才惊讶发现他原来这么高。她要后仰脖子才能对上他的眉眼。
可恶,一定是她还没长开的缘故。
她是因为着急去考试才掉了钥匙,可这时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由地问:“你今天不参加中考吗?”
少年的目光透过冰冷镜片,那银丝边框增加了那种冷冽感,明明年纪还很轻,可目光已经像是藏着波澜。
“不了,”他说话时声音很冷漠,看着她,“我还要去国家科研所。”
霜淩:“……”
哈哈,我为什么要问,啊啊啊?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但不知道是不是考前沾了学神的缘故,她中考很顺利,她升进了他所在的高中。
那时候的顾濯已经跳级到了高三——说实话,高三都已经配不上他了,听说他已经在参加完某top高校的特招并碾压众人断层第一。
而这一年暑假,霜霜的家长终于斗胆开口,依靠着这么多年的邻里关系,鼓起勇气让天才少年帮她补习——
他那么忙,但竟然答应了。
说实话,霜霜也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现在据说已经参与到什么科研项目之中,竟然愿意带小升初的准高中生学习……
他真的不会觉得她是弱智吗?
霜霜坐立不安地在他房间里。
盛夏时节,不太熟的少男少女,坐的位置中间隔了两个人。
他房间里简直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除了桌上冷的茶,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干净整洁到她都不敢落脚。
但他是个很认真的人,答应了带她飞,就真的在认真教学——
“这套练习册有九万道题,你三天做完,然后再换其他。”少年目光平淡。
“开学应该可以升重点班,冲击我所在的高校。”
霜霜:“?”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在白灯炽明的房间中抬眸看他,那时的夏夜还有蝉鸣,她眼底清澈,认真地问,“三天,你是认真的吗?”
“嗯。”少年垂眸,笔尖在修长指间转了几圈,“很难吗。”
霜霜抿唇成涡:“不难。”
不是人而已。
顾濯白衬衣下的身形已经抽到了一米八,比她大了一整圈,身影背光笼罩在她柔软的半身,淡淡开口。
“我两小时过完的,”他很平静的,毫无装逼意味地,甚至体贴地说,“我以为你三天够用。”
霜霜:“…………”
她的脸红成了一颗苹果。
当夜的日记本:
沙了。
迟早把你们天才豆沙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暑假,她在顾濯旁边,开始痛恨全世界。
…
但就是这个暑假之后,少女彻底长开了。
青春期的蜕变就像一场脱胎换骨。
上了高中的霜霜彻底褪去婴儿肥,像是含苞的花骨朵抽了蕊,彻底绽放了。她的脸庞白皙得像瓷片透粉,五官漂亮到寸寸得宜,眼瞳如水洗的琉璃清澈盈动,鼻尖小巧,唇珠像是凝的花露一样。
身形也长高变瘦,纤薄又柔韧,路过人群时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清荷,水雾中的莲瓣,叫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少年也没骗她,经过一个暑假的天才打击,开学考试她直接就考了第一名。
于是她成了X中继顾濯跳级之后的第二件轰动的事。
“诶诶,就是她!”
“好漂亮……学习也特别好。”
“这种女孩谁配得上?救命,她是不是看我了?”
霜霜走到哪都有无数的目光,这些目光带着倾慕或者欣赏,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些目光都没有顾濯那么强的压迫感。
她做错题的时候被他盯上一眼就会全身发麻,然后又不服气,她又不需要像他那样做个天才,偶尔出错怎么啦?
入学后她在学校里没有遇见过顾濯,可能他又已经完成了什么超神的科研成果,又爬到人生的半山腰了吧。
可就算他不常出现,但仍然到处都是他的名字,女孩子们的告白信塞满了他的抽屉。
十六七岁的男生也正是最旺盛的年纪,霜霜同样开始被人告白。
那年他们都很被人喜欢。
霜霜刚刚婉拒了隔壁班的校草,转头拐角就撞上了结实干净的胸膛。
她捂着鼻尖抬眼,在寒冽的气息中看见顾濯的脸,恍惚间想,校草怎么会是刚才那个男生呢?
他垂眸,淡淡地看着她。
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撞上她而惊讶,倒像是本就在这里似的。
“好好学习。”半晌后,他淡漠地说。
少女听了又不服,耸着鼻尖,“这就不在你的教学范围了吧?你回来干什么呀?”
他这年已经戴上了眼镜,不是男生耍帅爱戴的那种黑框,而是很严谨清冷的银丝边框。
透过镜片,他漆黑的眸光像是无机质一样冰冷,看得人打哆嗦。
她时常觉得,天才到一定程度就和变态差不多了。
现在他很有高智商变态的气质。
有点厌世,有点不爽。
他伸手拿出了一个一次性包装,指尖撕开的动作莫名性感,然后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口罩,伸手,给她戴上。滚烫指腹落在她耳廓,很规矩地移开。
少女清丽出水般的容颜被挡住了一半,她眨了眨眼,听见他说,“别感冒。”
“我没感冒啊,”她的口罩动了动,仍问他,“你回来做什么?”
“受邀回来,讲课。”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升学了。”
霜霜乖乖点头:“哈哈。”
我这嘴。
我为什么要问?
这个回答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稀奇吗!啊!
可不知是这口罩上的卡通莲花印,还是他抬手给她戴时袖口间的清冷洁净香气,他的存在,似乎就代表了最强、最超前、最不可思议的青春期。
于是霜霜又开始努力追赶他了。保持X中前三名就能进他那所学校。
她听着顾濯越来越光辉的事迹一路努力,但高考前反而开始刻意屏蔽这个名字,不去知道他又做到了什么程度,或者去了哪里。平时上下学都刻意避开他的身影,或许也是他很忙的缘故,总之他们没有在走廊碰见过了。
后那个夏天的拼搏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高考之后人才能长舒一口气。
而在这个仲夏,霜霜也终于成年了。
这年的少女美丽已经初见雏形……是的,美丽,她开始褪去少女时期的青涩感,彻底变成了让人过目惊艳的压不住的美丽。
莲花濯濯般明丽动人。
她时刻能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注视,但她不好意思去探究,只当是平常心,紧张又期待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出分之后,霜霜才终于踏实下来。
当天晚上她就再次见到了那人。
不知道他这样一路开挂的天才知不知道今天出分?
他大概不会关注吧。
但那个仲夏夜,他正好在。老楼里,她看见他光着脊背,像是刚刚冲凉完,一身冷气黑发湿漉地站在他家模糊的窗边。
他手边是几本厚厚的天体物理学和亮着文档页面的电脑,看着严谨又高智,可那一幕却带着与学术感完全相悖的、蓬勃的荷尔蒙。
霜霜怔了怔,这才想起来。
除了天才,他大概……还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