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宋软,她刚穿来是这个身体瘦弱得像个小鸡崽,现在被她养得起码得是个半成年小公鸡了。
收完小麦收大豆,收完大豆收地瓜,等最后一点玉米被收下摊在场子里晾干,这该死的秋收也终于进入尾声。
——今年是个丰年,好是好,要收的可更多啊!
那可真是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牛马使,牛马使成牛马plus,连各家的萝卜头都被分到田里捡麦穗。
饶是宋软吃了强身健体丸,都累得像狗一样。
一回家就躺在炕上挺尸,没
躺一会儿,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哪个啊?”宋软没好气地拖着步子去开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韩珍珍哧溜一下蹿了进来,抱怨道:“你说你啥毛病,大白天的关啥门。”
农村这边,只要是白天主人在家,门都大开着的,串门的人直接就进来,连门都不用敲。
但宋软不行啊,她有鬼啊,所以通常是一回家就把门栓挂上。
她不回答,就问:“啥事?”
韩珍珍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玉米被晒干之前咱们有几天假,咱明天去公社呗,正好有集呢。”
宋软累的想死,别说明天了,后天就都不想动,伸手就要关门:“滚蛋。”
“诶诶诶,你关啥门啊。”韩珍珍连忙用脚抵住门,“我请你去国营饭馆吃饭!”
哦,这事啊,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行,你明天来叫我。”宋软飞快改口。
韩珍珍:“……”
“那我明天一早就来找你哦!”她嘱咐道。
韩珍珍说到做到,天才刚亮就砰砰砰来敲她门了,边敲边扯着嗓子喊:“宋软!宋软!你起了没宋软!!”
“宋——软——!”
宋软从床上惊坐而起,以为自己欠了钱被追债的找上门了。
她耷拉着脸被韩珍珍连催带拉地拖到牛车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牛车晃了一路,到公社时已经到了上午。韩珍珍就像出笼的哈士奇,疯狂地窜来窜去,宋软也被她感染买了不少东西。
两人大包小包地向国营饭店走去,突然听到前面一片嘈杂,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一个男人扯着一个女生在吵嚷。
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看上去一脸憨厚老实,正痛苦地说:“媳妇,别闹了,和我回去吧,家里是真没钱再给你扯新衣服了。”
女生看上去才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连衣裙,辫子尾巴处用蓝发带扎了个蝴蝶结,正挣扎着地大喊:“你谁啊?我不是你媳妇,你放开我!”
周围人看着两人迥异的衣着,也有些疑惑。
老实男苦涩着脸:“媳妇儿,别闹了,家里是真没钱了。你妈嫌我年纪大,当初要了一百的彩礼,咱家砸锅卖铁好不容易才凑齐。你嫁进来又要吃肉又要买新衣裳的,咱家就是贫苦老百姓,哪儿有这么多钱啊?”
女生看上去都要气哭了:“你,你胡说!”
一百块的彩礼!
周围的人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怕不是娶了个天仙啊。
再看女生身上鲜亮的的衣服,也不觉得奇怪了,只觉得都是男人的血汗。
当下纷纷劝道:“闺女你也别闹了,你看你身上这衣服这么好,还有啥不满足的?你男人的背心上还有洞呢。”
“一百块的彩礼都给了,你男人够可以了。”
更有甚者直接劝那个男人:“婆娘就是不能惯!直接打一顿拖回家!”
女生急的面红耳赤,尖叫着喊:“我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我不和他走。”
一个老婆子冲了过来,对着女生就是一巴掌:“老娘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败家精媳妇,一天天的闹闹闹,为了件衣服连男人都不认了?”
抽的那女生摔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半响不能言语。
“把她嘴堵了,带回去,真是翻了天了!”老婆子凶神恶煞地说。
边上的人点头:“是该好好管管,哪儿有这样的媳妇?”
“就是就是。”
老实男唯唯诺诺地拖着女生往外走,周边人默契地给她让路。
韩珍珍皱着眉:“那个女生有点过分诶。”
她也喜欢穿漂亮裙子,但也不会叫爸爸妈妈借钱给她买啊。
宋软冷笑了一下:“你以为,他们真是两口子?”
“啊?”韩珍珍一脸懵逼。
宋软说:“那男人八成是拐子,用这样的借口,光天化日拐了那女生你看周围都没人管。”
韩珍珍没有半点质疑地就接受了宋软的观点。
她的眼睛嗖一下瞪大,紧张地四处张望:“那咱们去报公安吧!”
“等我们找完公安回来,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怎么办啊?”韩珍珍急得抓耳挠腮,“那,那,那我也不敢跟上去啊。”
万一顺手把她拐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就要吸引周边人的注意,闹大了才会有人才走不了。我去拖着,你去报公安。”
韩珍珍有点怕:“你咋拖啊,你别搭上去了。”
“且看我发挥。”宋软把手中的东西丢到韩珍珍手里,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韩珍珍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抱稳宋软的东西,就看见她一甩头发,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捂着嘴喇叭似地尖叫:
“姐夫,姐夫,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姐是丑了点,但你也不能强迫弟妹,还在外头说弟妹是你媳妇啊!你对得起我姐吗?你对的起我弟吗?!”
然后转头对上那个大妈痛心疾首:“婶子你怎么这样,医生都说了是姐夫不能生,你偷偷在外面找一个还不够,把弟妹拖回你家就有用吗!”
“你是不是想着万一真有了,我弟弟还可以帮你儿子养孩子啊!你怎么这么毒啊!”
“大家来看一看啊!”
韩珍珍眼睛嗖一下瞪大,手上一个颤抖,好悬把宋软的东西抱住,她自己新买的陶罐却一不留神嘭一下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25章
猪跑了!
宋软寻声瞟了愣的像只呆头鹅的韩珍珍一眼。
韩珍珍一个激灵,来不及心疼自己新买的陶罐,转头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跑。怀旗公社派的出所和知青办在一条街上,她们到这的第一站就去那办理户口迁入,印象很深。
脚下跑得飞快,心里头还因为震撼而懵着:宋软说吸引别人注意力,就是这样吸引啊!
但该说不说,宋软这操作确实有效,她都跑出两条街了,还看见有人朝那个方向涌动,边涌边喊:“快去看,听说那边姐夫强迫弟媳,叫小姨子抓住了!”
惊起是一片的:
“啥?”“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
人群呼呼啦啦地接着卷过去。
同伴已经去派出所搬救兵了,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宋软那点潜在的人来疯被激发出来,发挥更叫一个酣畅淋漓。。
她一把拉柱蓝发带姑娘的手,嗷嗷叫:“弟妹,弟妹,你好可怜啊,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不会让这人把你带走的!”
那姑娘虽然没弄明白说的啥玩意,听懂了“不让被带走”,又见是个同龄的女孩儿,下意识就回抱住宋软的胳膊,倒显的她的话更真了。
那老实男眼见着要得手了被阻,正要目露凶光,就被她那一顿离谱话镇懵了,没忍住:“你认错人了吧?”
那凶悍婆子叉腰走来,:“你谁啊你,你认错人了!走开,别碍着我回家教训媳妇。”
要不是看着丫头是个泼的,周围人也多了,她非得一起拐了。
宋软指着男人额头上一颗痣,信誓旦旦:“咋认错人?我一看你头上的痣就认出来了,就是你,何大柱!”
周围人一看:“卧槽,真有颗痣啊。”
那婆子还没张口,又被宋软打断。
她瞎话张口就来,怎么离谱怎么编:“婶子,你可不能因为我发现你干这缺德事就假装不是认识我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仅帮姐夫在外面找一个,一直没怀上急了,亲自和姐夫试过了但也没怀上吗?你们自家人干这不要脸的事我也不好说,你想祸祸我弟妹,绝不可能!”
“什么?!”
周围人大腿都要拍断了,他们活了这把年纪,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看一眼老实男,再看一眼脸上的褶子长得跟松树皮似的凶悍婆子,目光格外诡异:不是,兄弟,你这都能下去手,是真没儿子急了啊。
老实男的老实都装不下去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你放屁!”
凶悍婶子遭此奇耻大辱,连手里的蓝发带姑娘都顾不上了,嗷一声冲宋软扑过去。
她要把这个臭婊子卖到深山老林的老光棍堆里当共妻去!
宋软往边上一跳躲过,嘴里叭叭的:“我哪里瞎说了?那天我几天我姐加班,叫我给你们送饭,我当时一推门,就听见你们俩……”
她呜咽一声,那叫一个情感到位:“你还问姐夫是更喜欢你还是跟喜欢我姐!我知道你一个寡妇带大姐夫感情深了点,但你们对的起我姐吗!”
周围有人恍然:“原来是寡妇啊,我说呢,怪不得。”
他向周围人科普:“我们丈母娘邻居妹妹那块也有这么个事,也是当寡妇的妈和儿子搞一起了。你想啊,男人走的早,一个人……”
他挤眉弄眼地暗示。
豁!
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但有这么类似的一件事论证,眼前宋软口中的似乎也更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