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腾出个好位置!
能不盯吗!
在年中那会,就有人在走动关系了。
甚至之前的右都事还没走,便在托关系。
要不是小宋训导之前职位太低,功绩又在官学上,估计他三叔也会帮忙走动。
可见其官位有多好。
但户司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户司主事怎么也不松口,问到许知州那,也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吏司那边整理官员文书时,发现纪楚三年任期即将满了,众人才明白怎么回事。
纪楚去户司,简直再合适不过啊。
他那本事,就适合去户司的。
虽说纪楚刚去安丘县时,不过是从七品县令,但安丘升为中县,加上兼管沾桥。
他显然已经是正七品官员。
正七升到从六,岂不是刚刚好。
“大家都说,这就是给你腾出来的。”小宋训导说得绘声绘色,“所以才一直没消息。”
不仅如此,其他人也懒得找关系再活动了。
活动又有什么用啊,还能争得过纪楚?
“所以他们都在看吏司的职位,州学也算一个。”
等小宋训导说完,李师爷终于松口气。
户司确实是好地方。
而纪楚那边也摸摸鼻子。
外面的猜测也没错。
按照许知州所说,户司位置,确实专门给他留的。
但这是在之前。
现在他等的消息,则是另一件事。
若成不了,他还真要打包东西去咸安府。
到时候就差的职位都没他的份。
许知州是个好人,也是好官。
那他也有很大概率不赞同不主张工匠进官学。
毕竟他从小学的便是这样。
纪楚脑子闪过思绪,正好跟门外路过的人对视。
那人看着三四十岁,个子不高,面带愁容,穿着县令的官服。
纪楚穿着寻常衣服,让对方有些迟疑,之后才道:“请问安丘县纪县令可在?”
纪楚起身回礼:“在下便是,请问有何事。”
“我是阳顺县县令老刘啊!”对方哈哈一笑,打量纪楚,“年轻有为。”
阳顺县刘县令?
纪楚也有些惊喜。
刘县令说起自己的经历,他从十月上旬就到州城了,一直住在驿馆等待年底考核。
吏司那边事情很多,一直到十月十六方才轮到他。
也就是说从十月十六考核之后,只能在驿馆等待消息。
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
纪楚连连道歉,他也没想到会耽搁这样久,更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些考核时间,大概率算潜规则,只要今年年底之前完成就好。
但多数官员都会选择十月份过来,那会手头事情少,早点知道自己职位,也能早点心安。
话是这么说,能不能理解,便全看个人了。
“我肯定没意见啊。”刘县令笑呵呵道,“你帮了我多少忙,我要是计较这个,也就不必相处了。”
去年那会,几个县派人去安丘学习,阳顺就是学得最好的那个。
不仅如此,就连棉花也种了不少。
更别说打击匪贼的时候,他们出力最多。
“当时还是你反应及时,提醒我一定安抚乡兵家眷,否则如今的治安,就不用提了。”
刘县令是个善谈的,他在等成绩的时候,基本都在走亲访友,听说纪楚来了,便主动过来见面。
他确实不用太担心,在今年考核的六人当中,他成绩算不错的。
聊到最后,几个人甚至一起吃了顿饭。
以后都是同僚,相处时间还长。
但人少的时候,刘县令还是说出心中忧虑:“纪大人,你跟礼司的关系如何?”
礼司?
纪楚心道,我跟吏司关系应该不算好,但礼司应该还行。
那地方主事是周大人,自己还欠他天大人情呢。
刘县令继续说道:“礼司主事周大人一向不喜棉花,他手下更是连带您也不喜欢。”
“今年有个叫黎士杰的官员,对你很有意见。”
那黎士杰今年二十九,也算年轻有为,之前是正七品,一直在州城吏司做事。
这次考核,他家听说户司职位空缺后,最先开始走动,直到传出这位置是给纪楚留的,方才罢休。
但也因为这件事,他对纪楚非常不满。
从棉花俗气,再到考核“迟到”,以及目中无人,没有家世等等。
刘县令同黎士杰打过几次交道,便能听出他怨气满满。
纪楚听得目瞪口呆。
素未相识的人,怎么就这样恨?
纪楚不能理解,刘县令倒是说:“多半是嫉妒,嫉妒之心不可不防。”
只能说无奈之余还有点好笑。
他还在等许知州对蔡先生的意见。
这边又来个“政敌”。
总感觉他更适合去咸安府?
这个念头刚出,衙门吏司便有行动了。
今年职位变动的官员们,终于接到通知,要前往吏司领取自己的任职文书。
十一月十二。
距离纪楚考核也就四日时间。
这更让人确定,考核结果推迟,就因为纪楚。
所以他到吏司的时候,众人不算友善的目光也在意料之中。
纪楚跟李师爷被领到吏司的小间,同大家一起等待。
那刘县令先站起来,但也不敢太亲近,省得其他人不高兴。
不过有他开头,其他人客气拱手。
纪楚笑着一一回应:“让诸位久等。”
这话既像是说今日来的最迟,也像在说考核来得迟,不管怎么样,算是一个交代。
也有人说此时应该赶紧道歉。
可这不是朋友间聚会,说句不好意思也没事,这是同僚相见,若一开始就处于下风,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吏司推迟考核,甚至推迟给任职文书,真实责任并不在他。
纪楚可不是随意揽罪的性子。
好在多数都是体面人,笑着回礼。
寒暄几句后,刘县令更是道:“你那两个县都不容易,秋税之后事情也多,估计忙得厉害,我这管着一个县,都焦头烂额的。”
这也是在帮纪楚侧面解释。
其他官员想想,也微微点头,不过他们看向纪楚,多是带了好奇。
整个曲夏州的官员,谁会对纪楚不好奇啊。
特别是他们这一批人。
基本都是三年前来的曲夏州。
这地方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还有两位官员同样是做县令的,更知道下面的难处。
也就纪楚了,把安丘沾桥搞得有声有色,越是这样,越佩服他。
“是忙,忙些俗气的物件。”
有个尖酸的声音传来,直接打破刚刚的好气氛。
纪楚往边上一看,就见一个面容消瘦的,颇有些病气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