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过去的人,既要聪明,又要懂得随机应变,口才还要佳。
更重要的是,不怕这些京城来的官员。
许知州说着,裴大人,景大人,邓成,同时看向纪楚。
除了他!
还有别人吗!
邓成想了想道:“许大人,下属陪同纪大人一起吧。”
许知州点头:“我也这般想的,你务必护送他前去。”
说着,许知州想了想道:“如今说他们三日之内会到,你们务必阻拦,延长到五日。”
纪楚还算了算,这会是五月二十五傍晚。
延长五日,正好五月末。
只要能在这时间内解决,那六月初五之前种上棉花,就不是问题。
做成了,那曲夏州剩下两个县的五六万百姓就能继续种棉。
做不成,整个曲夏州五六十万百姓都不能种。
纪楚深吸口气。
阻拦五日时间,他一定能做到,必然要做到。
只是说了这些还好,许知州看看户司工司两位主事,没有再开口,只对纪楚邓成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
那州城的安排呢?
这段时间,吏司主事赵锡元肯定会再搞事情吧。
如果没了他这个挡枪的,岂不是要跟知州他们对上。
到时候要是真撕起来,估计不好收场。
但邓成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道:“走吧,再晚一会就要关城门了。”
裴大人,景大人都朝他微微点头。
景大人甚至道:“快去,州城的事情交给我们,难道不放心。”
哪能啊!
在场都是他上司前辈,纪楚心里还是有数的!
等纪楚带着李师爷,纪振离开州城,骑马走上官道,还觉得这事有点怪。
邓成那边则带着十几差役,作为纪楚的随从。
仔细看的话,这些人都是好手,大有来人不听劝,就直接动手的意思。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打算。
纪楚深吸口气,不再想其他,想好怎么拦下来人再说。
夜晚入住官道上的驿馆,纪楚把事情跟李师爷等人讲了。
李师爷跟纪振了解完前因后果,也是一身冷汗。
一想到那么好的棉花,就要因为利益党争,而被直接禁止,两人就觉得难受。
那二王爷,到底怎么想的。
李师爷也问道:“只是不知道,派人传令的人是谁?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正说着,邓成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密信,直接交给纪楚:“你来看。”
纪楚也不推脱,干脆利落打开。
自许知州得知这件事后,就立刻派人去查,当天晚上就得到确切消息。
邓成甚至道:“久不在京城,消息还是慢了些。”
远离京城四年之久,难免跟那边生疏,否则消息不至于是从其他人那得到。
信件内容写明这些人的来历,以及禁棉的命令等等。
禁棉不用说,他们找的借口也很可笑,说白叠子是前朝皇室贡品,如今复辟来种,恐有不妥,必须禁止。
今朝已经两三百年历史,而且白叠子不过多贡品的一个,实在不算什么。
纯粹就是为了禁棉,为了打击许知州找的借口而已。
至于来历。
“赵锡元,赵金川的远房亲戚,名叫赵子恒,正是二王爷十三妾室的亲哥哥,今年三十三,平日帮王府做些杂事。”
赵家这三人,就是通过这条线,把安丘县百姓们的粮食银钱,搬到京城二王爷家中的。
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却娶着十三妾室,还心有不满。
至于帮王府做些杂事。
杂事便是搬运贿赂的银钱吧。
信上还说,他们就在某县驿馆当中。
不过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出发。
纪楚他们对视一眼,开口道:“现在就去吧。”
虽说夜晚赶路不算安全,但已经知道对方在哪,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说话间,众人继续出发。
一行人马匹跑得飞快,等到五月二十六,天蒙蒙亮,小县城门开的第一时间,便走了进去。
这个小县隶属陇西右道永锦府,平日并不起眼,但城里情况明显比一般县城要好。
陇西右道两府三州,比之咸安府,永锦府人口经济都要更好,由此可见一斑。
纪楚他们目的地明确,直接去往本地驿馆。
过来的借口,自然是有公务要办。
邓成看到后院的马匹,朝纪大人微微点头,赵家人还在。
“先休息,最少也能睡两个时辰。”邓成道。
如何阻拦他们的行程,是个大问题,必须养精蓄锐。
纪楚却抬抬下巴,对他道:“把马匹的饲料给撤了,稍微下点泻药。”
邓成沉默。
这么简单吗!
但说起来,好像非常方便啊。
留下值守的人后,多数人赶紧去休息,醒来还有要事办。
这一觉睡到中午,纪楚便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
“你们喂的什么谷草?!我们家管事大人的马匹怎么成这样了?!”
“马上就要赶路,你们要是耽误我们的事,有你好受的!”
纪楚听了片刻,就见其中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慢悠悠道:“今日必须赶路,既然马匹不能用,便换个法子。”
“赵管事,您是说?”
被称为赵管事的人看看那驿馆差役,开口道:“让他们抬吧。”
抬?!
纪楚都站起来了。
眼看那人有二百三十多斤的样子,抬?!
“反正不能耽误我的事,赶紧办完赶紧回京,谁要来这种穷乡僻壤。”
说着,赵管事转身就走。
驿馆众人也傻眼了。
他们平临国一直不喜用人力代替畜力,更不兴坐轿,这还是头一遭啊。
眼看他们不肯,那赵管事的仆从明显生气,想要抽出鞭子打人。
纪楚赶紧道:“且慢。”
一般人看到脚力牲畜病了,要么等一等,要么临时租一批。
头一回见到直接让人抬的。
这真给纪楚封建主义震撼了。
纪楚直接道:“岂能用人力代替畜力,我看你那马儿病得也不厉害,歇个一日两日的,不就成了。”
赵管事等人,驿馆等人看着纪楚气度不凡,都多看几眼。
前者带着审视,后者则多了感激。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管我们管事大人的事?”
纪楚挑眉:“管事就管事,大人就大人,什么时候还有管事大人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打量纪楚的赵管事瞬间不高兴,他身后的狗腿子们更是恼怒。
可再见身穿捕快衣服的邓成快速走来,那赵管事眼睛一瞪,赶紧跑去行礼:“邓三少爷,您怎么在这啊。”
邓三少爷?
纪楚好奇地看向他。
邓成无语,只好跟纪大人解释:“我家为武将出身,先祖曾封侯,只是如今情况不好,不是什么少爷。”
这也说得简单了。
邓成先祖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不过随后几辈没落,还犯了事,侯爵之位传着传着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