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要帮他们当地百姓多争取一点。
毕竟马上就是年底考核,这都跟年底考核挂钩啊。
自从纪大人来了之后,杜通判便独来独往,每月都盯着他们的政绩,明显要把监督百官的职责履行到底。
“我们县人口多,自然要多给我们分种子。”
“你们人口多,却是以渔民为主,耕地不多,这么算不合适。”
“那我们县呢,耕地可是最多的。”
“你们总人口少啊,还是我们这合适,地多,人也多。”
众县令日日在衙门争辩,反正谁说得都有道理。
吵得激烈时,就差上手打架了。
僧多粥少,没办法。
昌河州三万一千户百姓,要分这么点东西,确实为难。
就在县令们争论不休时,纪楚也难得帮忙操办侄儿的婚事,昌河州州城外面,又来了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还冻得不行。”
衣衫褴褛?冻得不行?
这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现在十月上旬,虽然不是昌河州最冷的时候。
但本地人知道轻重,有厚衣服的会出门行动,没有厚衣服的,直接在家不出来。
那只能是外地人了。
来那么多外地人,难不成是流放犯人?
也没接到通知啊。
而且负责押送犯人的差役,一般都有经验,绝对不会把这样一群人,在这个时候带到昌河州。
差役们虽然对罪犯不好,却也不会故意害死人命。
把人全冻死了,对他们也没好处。
“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纪楚问道。
回话的下属答:“正在询问,他们的口音有点重,咱们这的人听不懂,已经去找能听懂他们口音的人去了。”
正说着,下面人匆匆来报,说话时还带了不可思议:“大人,那些人是来投奔的。”
投奔?!
“说是本地活不下去,只好投往他乡,听说昌河州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特意过来。”
等事情捋清楚之后,纪楚等人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自纪楚来了昌河州之后,这个边卫地方,就入了不少百姓的眼。
等棉花种成后,更是被人知道。
知道今年秋收,也就是八九月份之后,其产量之高,被更多人熟知。
听闻这个消息,便有在本地活不下去的百姓,日夜赶路,来到心心念念的昌河州。
只是他们没有经验,九月份出发,十月份上旬到昌河州。
而此时的昌河州早就冷了。
他们这一行两三百人,冻得实在厉害,全凭一股信念支撑。
纪楚扶额,他是希望吸引平临国其他地方的百姓过来安家,却也没想过,正好赶上冬日啊。
这些百姓,但凡行动力弱点,都能赶到年后天气暖和了再来。
可他们行动力超强,便正好赶上这时节。
纪楚立刻道:“让他们进屋子先暖暖身子,再冻下去,是真的要冻坏了。”
“吃喝也安排上,找几个大夫过去,不要留下病症。”
手底下人立刻去办,可李师爷欲言又止。
纪楚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些前来投奔的百姓,一不是罪犯,二没有正式的文书。
贸贸然地过来,跟流民没有区别。
这怎么安家啊。
意思就是,知道他们是平临国百姓。
但古代在各地之间通行,是需要路凭,需要当地官府同意,并且有接收地。
这些百姓一路过来,等于放弃了家乡的路凭。
较真起来,派兵去抓也不为过。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一群没有身份证的人,更是来路不明的人。
换做现代,也是不能租房,不能住宾馆的啊。
若有匪盗混入其中。
对当地人来说,实在是个隐患。
所以这些人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核查。
纪楚本想着徐徐图之,至少有个明目,问其他地方要人。
没想到大家动作那么快啊。
这两三百人的来历,肯定要弄明白,确定每个人都是他们的同乡,再确定祖籍。
整理好这些信息,纪楚再派人去调查清楚。
对于这么多人的迁徙,沿途地方应该知道才是。
可这些人,全都由一个叫梁得昌的乡勇领着,专门走乡间小路,就为了躲开人群。
而且越往北走,地方越偏,还真让他们过来了。
“梁得昌?乡勇?”
乡勇就是乡兵的意思,接受过简单的训练。
这么看来,倒是可行的。
“那领头的,也就是他了?”纪楚再问。
手下搭是,主动道:“这个梁得昌还说,想求见大人,也是他领着大家说明了来意跟祖籍。”
纪楚微微点头:“让他过来吧。”
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这个叫梁得昌的乡勇,一上来就立刻跪下:“久闻大人之名,小人梁得昌拜见纪楚纪大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明白过来。
他肯定是冲着纪大人来的。
否则不会一上来,就把话说得这样清楚。
果然梁得昌下一句就是:“大人,我们庄子的佃户,全是冲着您来的,求您收留我们。”
纪楚身边人立刻扶他起来,差役们还道:“别跪啊,咱们纪大人最不喜欢跪人了。”
可梁得昌却怎么都不站起来,一定要跪着把话说完。
纪楚皱眉:“你若是这样,那就不必说了,所有人全都赶出昌河州,哪来的,就回哪里去。”
“别!纪大人!我站起来,现在就站。”
梁得昌起身之后,又有人递了椅子过来,才让他说明缘由。
原来这梁得昌的家乡,距离昌河州一千多里地,是一处庄子的佃户。
前来二百五十七人,同样都是那里的佃户。
那庄子是本地乡绅家的产业,每年雇佣当地村民给他们家种田。
前些年收成好的时候还行,大家各有分账,至少能顾得住温饱,庄子上的管事也不算苛责。
“但去年开始,他们换了新管事,加上收成不行,就多有责骂。”
原来这些佃户佃农,只能算他们家的帮工。
换了人管之后,简直把他们当家奴对待。
佃户们要么忍了,要么一起向乡绅家要个说法,换个管事过来。
可这两种方法都没用。
那管事不知怎么讨好的主家,反正是懒得理他们这些人。
领头的梁得昌一怒之下,便有了离开家乡的打算。
反正在这只能当佃农。
种的地也是别人家的,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只混得个温饱,这多没意思。
之前说过,乡勇就是乡兵,还接受过当时指挥营的训练。
在跟士兵们接触的时候,梁得昌听说了纪楚纪大人的名声。
“对士兵们很好,如今兵器发得及时,就是他整治的结果。”
“听说他刚去昌河州,就带着当地人种棉花,种麦子,给广宁卫的后勤补给更是及时。”
“岂止,陆陆续续配发的火器,同样是他的手笔。”
“他为什么对士兵这样好啊?有什么原因吗?”
“他不是对士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