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盈的反击很简单高效,次日一早就带着程万廷手下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出现在阳光大厦。
阳光大厦董老板早有准备,毕竟只是浇死一棵发财树,喜天大厦再较真又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叫警员把自己抓走吧。
反而用这样触霉头的事情恶心喜天一回,他心情爽快,就盼着时来运转,阳光大厦必定能重回巅峰。
“林总,你们喜天大厦这么多人来,难不成是要打架?”董老板从皮夹中抽出八张红杉鱼,面容和缓,“不至于,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为了棵发财树斤斤计较。这钱就是我们的赔偿,林总不会那么小气,非要追究不放吧?”
林可盈扫一眼面前的红杉鱼,早知这种做法真是恶心人的绝佳手段,自己确实难以真的拿他怎么办,只微微一笑道。
“钱就不用赔了,既然你们浇死我们大厦一棵发财树,那赔我们些喜庆和吉利的东西不过分吧?”
阳光大厦老板懵了。
钱不要,喜天大厦人高马大的保镖们竟然把自家大厦大堂里的金蝉、貔貅、关公像和鱼缸甚至门口的四棵发财树全一锅端走了。
“噢,对了。”林可盈心知对付这样迷信到极点的商人,如此才是最扎心的,“董老板,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大厦赔钱,十多张红杉鱼,我们也给得起。”
“你——”董老板一生最迷信各类发财摆件,大堂里放置的全是他的心血宝贝,开过光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人搬走,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杨秋慧本在思考如何顺利出口气,偏偏似乎又只能吃哑巴亏,结果林总就带着保镖回来,手中全是些财神象征。
“林总,还是您厉害。”杨秋慧总想着如何明路暗路报仇,倒是从没考虑过还有这样的手段。
林可盈柳叶眉微弯:“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越是能想出迷信手段害人的人,最容易被迷信裹挟。
程万廷听秘书杨明辉汇报此事时,剑眉微挑,眼底泄出几分笑意。
杨明辉忍不住夸赞:“大少爷,太太可真有法子。阳光大厦的董老板气得脸都黑了。”
没打架,没闹事,就怎么被对付便怎么对付回去,甚至令人难以指摘。
“嗯。”程万廷眉宇间扬起愉悦的曲线,薄唇微抿,掩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不多时,杨明辉向程万廷汇报完工作,忽然听得有令人戒备的稀客到访。
一声“表哥”仿佛魔咒,令杨明辉全身紧绷。
天杀的,这位祖宗怎么又来了!
自那日上半山别墅诉苦却无意中窥见自己表哥同自己的童养媳在一起,陈松贤大受打击,一连数日都借酒消愁,表哥的婚礼更是没去参加。
他受不了这个侮辱!
“陈少,大少爷忙着工作……”杨明辉此刻只想将人劝走,何必呢,斗不过大少爷,何必自讨苦吃。
“杨哥,你别拦我,我知道他这点时间还是有的。除非,他不敢见我。”
办公室里的程万廷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放下手中钢笔的同时淡淡开口:“明辉,让他进来。”
陈松贤毅然迈进表哥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椅上打量自己。
该死的男人还容光焕发起来了,结了婚是不一样啊。
陈松贤的心又痛了。
“表哥,你婚礼我也没去闹事,你怎么还想把我扔非洲去?”陈松贤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姨父上了一趟陈家,话里话外暗示让自己再去历练一番。
陈松贤清楚,肯定是表哥的主意!
太阴险了!
这一回真是无辜背锅的程万廷立刻猜到始末:“你姨父开的口?既然是他说的,你找我做什么?”
“姨父怎么舍得把我扔非洲,分明是你干的好事!”
程万廷唇角牵出嘲讽的弧度:“怎么舍不得?我会扔你去非洲,他当然也会,别忘了,我从小耳濡目染学的谁。他现在比我更希望你别出现在我和我太太面前,省得惹人心烦。”
陈松贤恍然,姨父也太狠了,不愧是和表哥亲父子啊,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扔去非洲。
“我不去!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陈松贤梗着脖子,奋起反抗。
程万廷自表弟知晓林可盈身份后便没再将其放在眼中,只是表弟年轻气盛不懂事,需要好好调教。
“不去也可以。不过,你想通没有?如果没有想通,那就由不得你。”
陈松贤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先答应下来,以后万一还有转机呢?
“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和林小姐已经结婚了,我还能说什么。”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倒是没有多少诚意。
程万廷背靠在办公椅,抬手理了理袖扣,漫不经心道:“林小姐?”
陈松贤:“……!”
个狗男人,连自己怎么称呼林小姐也要管!
敢怒不敢言的陈松贤紧咬牙关:“不然怎么叫?”
杨明辉在一旁忙递话:“陈少,既然是你表哥的妻子,当然是叫嫂子啊!”
目光落在一派闲适的表哥周身,陈松贤险些喷血,自己可能叫得出口!
那是自己的童养媳啊,现在要叫……
在心里默念三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松贤为了不被扔去非洲,只能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表哥和……嫂……子……”
程万廷微微颔首:“既然叫了一声嫂子,她一辈子都是你嫂子,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知道了。”
陈松贤伤心欲绝离开环宇,双眼失神,只觉心痛难当。
那一声嫂子实在是太折磨人。
浑浑噩噩走到街头,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大呼一声:“这位先生,算命不?我看你印堂发黑,感情和事业有一不顺啊。”
不顺,确实不顺。
都叫梦中情人嫂子了,能顺吗?
“要不要算算姻缘?”算命先生卖力吆喝,“大师我算得可准。”
陈松贤被说动,眼睛一亮有了希望,迅速回家一番,最后带着写上八字的纸条回到街头。
“你帮我算算这两张八字的姻缘怎么样?是不是不般配!算得让我满意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陈松贤递过去的纸条上两个八字分别出自表哥程万廷和童养媳林可盈。
表哥的八字是找自己母亲打听的,林可盈的八字则来自他悄悄翻到爷爷房间里柜子中尘封已久的婚书拓印本。
算命先生一测:“这八字不合啊,并非良配。”
陈松贤闻言一喜,表哥抢的自己的童养媳,能是良配吗!
“那有离婚的可能吗?”
算命先生少有听人这么问的,一般都是打听好姻缘,问结婚啊。
只是顾客就是上帝,见面前的男人面上喜色藏不住,只能故弄玄虚:“这就不好说了,也许真有可能。”
陈松贤笑弯了眼,忙又快速写下自己的八字,让大师合着自己的八字与林可盈的八字再测:“大师,你再算算这个。”
“这也不合,相生相克。”
陈松贤险些栽倒在地,狠狠扔下几张红杉鱼的同时,忿忿不平:“什么江湖骗子,我信你真是见了鬼!”
转头,悲伤的陈松贤就和交好的公子哥们混迹酒吧,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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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辉向大少爷汇报陈少连日在酒吧的消息时,林可盈刚从楼上下来。
午觉后,林可盈精神饱满,见今日难得休息半日的丈夫仍在同秘书商讨,不禁感慨这个工作狂可怕。
坐于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余光打量一眼妻子的同时又看向杨明辉:“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杨明辉跟程万廷多年,立刻心领神会,随着林可盈落座沙发的动作扬声汇报,确保客厅里每个角落都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少爷,陈少这几天都在酒吧喝酒,少有回家,和一群公子哥玩了好几个通宵,甚至兴致起来,还和几个靓女热舞。”
汇报完毕,杨明辉在心中为陈松贤默哀。
说的都是事实,可大少爷赶尽杀绝,还要让太太听见。
果然,林可盈喝着温水好奇:“哪位陈少,不会是你表弟凯文吧?”
程万廷状似不经意点头:“是。”
林可盈惊诧,看不出来嘛,那位陈先生每次来喜天大厦一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样子,果然还是沾染了富二代的风流本性,啧啧。
这么一对比,自己的工作狂老公简直完美!
下午,程万廷在书房办公,林可盈则在一旁欣赏小姑子昨日托人送来的画稿,关于喜天大厦圣诞节营销活动主题的设计。
“阿敏的画真是有灵气。”林可盈感叹之余,感觉到身后阴影袭来。
程万廷穿着家居服,走到沙发旁俯身为妻子半空的水杯添上温水,余光落在她手指间。
“不能看。”林可盈故意将画稿往身后藏,神秘兮兮道,“这是商业机密,程总,请自重。”
将水杯递到女人嘴边,见红唇轻启饮下一口的同时,程万廷眉眼愉悦:“林总未免太小气。”
“大家在商言商,不要套近乎。”林可盈故意逗弄男人,自己接过水杯喝水。
待女人喝水大半,程万廷再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那后天有个商会,林总能不能陪我出席?其他政商名流基本都有女伴作陪,只有我向来是孤家寡人一个。”
噢,如果杨明辉不算人的话。
林可盈眼眸转动,似是在认真考虑:“我有什么好处?”
“商会对沙田地皮的进展大有帮助。”
“成交!”毕竟自己可有7%的股份呢。
——
将阿敏手绘的设计稿稍作调整,林可盈交给杨秋慧去负责此事,自己只需要把控大方向即可。
接过设计稿的杨秋慧已有盘算,将喜天开业大半个月的业绩汇报后,另外想到一件事。
“林总,把我们发财树浇开水烫死的方青芸把赔偿款送到了。”
两张红杉鱼在杨秋慧掌心。
“从公司账上划点钱,拿去再买两棵发财树吧,就放在门口。”连着从阳光大厦搬来的四棵,正好六六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