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苗素莲听见了也来气,这还没离婚呢,李娜好歹是团长爱人,红霞这么搞的,自己和老陈今后还咋跟人打交道?再下去,幼儿园也别干了,该直接送回老家。
苏麦麦暗暗观察了下姚红霞的表情,不太理解姚红霞是否在针对李娜,或许小姑娘爱出风头,想在舞蹈方面压过李娜吧。
她便宽解道:“李娜嫂子是学艺术舞的,搞艺术的人群大都比较喜欢独立空间,可能还不习惯一下子人多热闹吧,倒并非不想教。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性,大伙儿都互相体谅下。”
“就是,就是,是这样说的。”丁琳紧忙点头,还是小苏懂说话呀。否则自己把李娜叫了来,却让李娜被人非议,这怎么好说得过去。
李娜走在水泥道上,听了这句话,不自觉回头凝了眼苏麦麦,原本落寞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周枣花也扯着周杏花过来了,边走边和大伙儿说:“我这二妹吧就是闲不住,之前还怕住进来没活干,这你看,小苏当晚穿了一套西装裙子,隔天就见家属剪了料子送来了。我看她每天待在屋里也不是事,就给拉来一块儿跳跳舞。”
周杏花倒不觉得要疏通筋骨,她以前每天也都是坐在店里的。
但她住在大姐这,虽然姐夫人挺好,但总觉得不太方便。白天踩缝纫机哐哐响没啥,晚上姐夫和外甥放学回家,再踩就容易吵到他们休息了,所以她就过来了。
苏麦麦问道:“那糟心的曹家,还有市里的店铺准备怎么办呢?杏花姐手艺好,不开店太可惜了。”
周杏花忿忿道:“还没最后判定,我估摸着麻季红那么盼孙子,这小三大抵是娶进门了。”
话音里又有一丝松口气的释然。
周枣花则啐道:“小三也不吃素,听说用肚子来要挟曹家,就是蹲完局子,那老虔婆都要把她娶回去。店估计开不下去了,这还好被我弄到部队里住,不然三天两头找我二妹麻烦。我那妈也不争气,总想把杏花往火坑里推!做女人呐真别太老实,人说什么你就什么,到头来吃亏算谁的?还得是我没听她安排,老刘对我多周到。”
北疆冬天来得早,现在九月中旬,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苏麦麦忽地想,她还少不了找周杏花做冬季衣裳呢。
她便随口说道:“我看咱们家属院这么多嫂子,今天这个做衣服,明天那个做裤子的,杏花姐一天也不闲着,要是能在咱们部队弄间空屋子给她,平时帮着做做衣服,战士们缝补衣裳,生意也是挺不错的。就是这地儿,不知道找哪好呢。”
哎呀,周枣花早就这么打算了,正愁不知道咋开口呢,毕竟杏花不算军属,没名义留在部队里。小苏啊小苏,你咋就这么可人心呢,一句话被你说出来了。
周枣花努力摁住差点拍掌的手,紧忙顺着话风说下去:“找倒是好找的,供销店旁边那好像有空屋,但这不太好说出口来着,我妹不是军属。”
有正在找周杏花做衣服、做卫生巾的家属,便建议了:“那有啥,供销店的员工也不是军属啊。可以找后勤部问问去,行不行的先问了再说。以后我们都不用专门进城找你二妹,多方便呐。”
音乐声响起,大伙儿又继续开始跳舞了。
周枣花心满意足。
快八点钟结束前,贺衍果然拿了两个脸盆过来,站在场外等苏麦麦。附近的树底下,也有别家提前放的脸盆和毛巾等用品,都是等跳操结束之后去冲澡的。
苏麦麦见他来,就上前接过脸盆,一块往澡堂子走。
澡堂子九点钟关门,这会儿不比傍晚时候那么挤,水流也大,很快就洗完了。
回到院里,贺衍就随手把堂屋门关上,苏麦麦把两人换下的衣物堆在一个大盆里,贺衍说他明天负责洗。
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摸摸没水汽了,便倒了两杯温开水,递一杯给他。
贺衍单手接过,抚着她柔顺的发梢说:“要不早点歇息了?”
苏麦麦抬头看看挂钟,已经九点过半了,夜里十点半就熄灯,她就点了下头。
转过身要走,脑袋却撞上了贺衍的肩头。
贺衍箍住她的腰,抵了抵她的额头说:“天时地利,现在轮到了人和,今晚上我们就把事给办了?”
“还说你能忍呢,你不忍了?”苏麦麦咬唇看他,眼眸里闪闪耀耀的,却并无拒绝。
贺衍无奈哂笑:“我倒是想忍,可一旦抱着你,你觉得我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我也是个正常的爷们!”
尤其苏麦麦每次都跟八爪鱼一样挂着他,她身上看着瘦,其实却很会藏肉,那肩膀下和腿上都圆润软乎的,要吞贺衍的命。
男人刚洗过的短发根根竖起,他有着丰俊的额,浓密剑眉下眼神深邃,看人的时候尤为聚光。
那股军人冷隽刚毅的气场中,带着一缕温柔渴慕,看得苏麦麦心头一跳,她颔首作若无其事地应道:“那就,好吧。”
自从上午贺衍去领了计生用品起,这个话题就一直萦绕在彼此的氛围之间,想避也避不开去,索性就自然而然开场了。
贺衍把苏麦麦抵去堂屋的墙壁,薄唇含住她,下意识就把手探上了她的肩后。出差之前那次拥吻,贺衍还只是把手捻住她腰肢,没有乱动,自从周六晚上被他看到了苏麦麦的内衣,他就晓得把手往哪里伸了。
苏麦麦酸软站不稳,仰起下颌回迎着,她的手也抚在贺衍的背上。男人肌腱硬朗,硬邦邦,很有质感,之前她都是当成抱枕,想摸又不敢明着来,假装睡熟了试探手感。
但她此刻却紧张得不行呀,到他腰背后面就没敢再乱动了。
贺衍忽地攥住她,往下探了探,苏麦麦吓得手指一哆嗦。盯着贺衍冷肃的俊脸,轻语道:“我想打退堂鼓了怎么办,我有点害怕。”
贺衍扣住她手心,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经过这次之后就习惯了。”
他揽起苏麦麦,放去了主卧的炕头上。
苏麦麦白皙的脖颈在电灯下打着光,套头的圆领衫褶皱不已,贺衍魁梧身躯俯压下去,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唇齿就寻找了上去。
他的体格魁梧健硕,是军中男人特有的那种紧实偏瘦感,然而展肩窄腰,挺括修长。
冷俊脸庞贴着苏麦麦的肌肤,苏麦麦的呼吸便逐渐变得紧促。自己心里是又紧张又想逃脱却不愿意停下来。
直等到贺衍取出了枕头底下的用品,她才含羞着问道:“真的要开始这样了吗?”
贺衍早已蓄势勃发,被她问得停顿,可又想想近在眼前的一切,便仍体恤地问她心意:“早就想要的也是你,但如果忽然不愿意,我就停止。”
苏麦麦没说话了。
他也没用过那玩意,但只稍一眼,他就知道怎么用了。男人浓眉凤眼盯着她的双颊,兀自用手托住她的肩膀,然后苏麦麦便感觉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独特一刻。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思考的余力。
贺衍果然如她先前所估测,远非常人的耐力。苏麦麦都忘记自己何时心黄黄过了,她只觉得在海面上沉浮了很久。
大概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翻江倒海,跌宕起伏,剑拔弩张的感觉。
贺衍起先很体恤着她的感受,但后来却管不住自己。还未到熄灯时间,他只见苏麦麦似乎破散地摇曳开来,晃得他头晕眼花。
他从未想过和谁结婚,更未想过结婚之后会有这样的过程,但至此她与他是真正的夫妻了。
直到最后,贺衍才抵住苏麦麦的耳际道:“之后别再跟我提离婚了,咱们两口子继续过下去,都不要想分开,你说呢?”
谁第一回就能持续四十几分
钟啊,大佬果然非一般常人,之后转业了赚钱有魄力,现在搞起事儿也有魄力。
苏麦麦还是很欣慰的,幸福的生活谁都喜欢。但是,但是,原书之后要转业离婚再创业嘛,苏麦麦还想去南方发展呢,八/九十年代港媒粤媒迅速腾飞,她一边说要躺平,一边又控制不住想卷成一代大媒体人。
但苏麦麦这会儿连张嘴都两颊发颤,她眼角挂着不知道啥时候激动出的泪花,脱力地应他道:“可我没力气说话了。”
娇弱无骨的模样,叫人疼爱发自心底。
贺衍把手放在她腰上暖着,两个人都感觉睡不着,熄灯没多久后,贺衍便又起来继续了一次。
这次苏麦麦关于四个字的成语更多了,惊涛拍岸、兵荒马乱什么的,她咬着贺衍的肩头都不敢吱声,结果嗓子竟然还是喑哑了。
隔天早上周一,训练场上的号角声按时响起。运送物资的车辆天亮刚到达,贺衍早早起床去清点,给苏麦麦买了早饭搁在炉灶上热着。
苏麦麦直睡到了九点多钟,才腰酸腿痛得爬起来。
洗漱完吃过早点,院子里马妹花正在洒水扫地,看见她,指了指她栅栏外的几根茄子说:“柳淑芳给的,叫我带给你的。小苏昨晚没睡好啊?听你半夜又叫了几声,是不是洞眼还没堵上,趁贺衍在,得叫他多鼓捣鼓捣,免得他一走,你还要自己来。”
听得苏麦麦脸红,她答道:“是又闹了耗子,中午他不回来,等傍晚他下班了,叫他检查检查。这茄子长的真好,中午正好做个鱼香茄子吃。”
天气转凉了,听说去年十月初北疆就下起了雪。苏麦麦今早穿了一件樱桃粉的衬衣,外面搭一条商店买的黄色羊毛衫,下面是简单的黑色长布裤,棕色的单皮鞋。
马妹花瞅着她的脸颊,怎么觉得气色恁的娇艳呢,好像朵花一样。再又看她半俯着的身段,啧啧道:“小苏啊,你咋长得,肉又多又少的,真知道长地方。”
快别说了,苏麦麦感觉就像是刚经历了八百米和仰卧起坐等体能测试,胯都胀痛了,哪有心思去关注身材。
她含糊道:“估计吃多躺多了,看来得多跳跳健美舞呢。”
上午十点多钟,她正在院里看书,陶向红竟然过来找她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周正的文职干部,身上背一副相机。
苏麦麦仰起头来:“陶大姐来了,这位是……陆韬记者?”
陶向红热情地介绍道:“小苏在啊,可不就是,我带陆记者过来找你了。人家要采访你,上报纸!”
陆韬军装笔直,微笑着扶了扶镜框:“好久不见,小苏。”他看到苏麦麦更加姣丽的模样,先是惊讶脸红,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每次都有那么瞬间错愕的恍惚。
第49章 春天时有刮沙尘暴,冬天……
九月中旬了,北疆的气候一下子转入秋,而秋与冬之间过渡短暂,不出意外的话,照往年,国庆后就得下雪了。
今天周一,陆韬过来给陶向红送样刊,军区生活画报是半月刊,关于陶向红的那篇优秀模范军嫂的文章放在了下半月刊登出。
陶向红正在织毛线手套,拿过刊物,架起了眼镜看。文字上的介绍她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一遍样稿,陆韬记者文采斐然,写得让她很满意,某些方面本来是寻常小事,被他描述得都具有典型意义,陶向红还感觉不敢当呢。
做为旅长爱人她比较关注形象,她重点瞄了瞄文章上的三张配图。除了前文是一个大的人物特写照外,还有一张是她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一张是透过她的身影,看到了满院子瓜果蔬菜,显出欣欣向荣的生活气息。
陶向红瞅了几眼,又忍不住再瞅瞅,然后指着配图笑道:“这两张什么时候照的啊,我怎的没点印象?”
陆韬像是正在等她问出这句话一样,郑重其事道:“这两张是上回那位小苏军嫂,她帮我修理完照相机之后,顺手试照的。我也没想到她随手一照,竟然取景这么优秀,我们总编主任看到后夸赞好几句,直接就给用上了。说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军属,照相技术能如此老练,正好我今天过来也要给她送稿费的。”
陆韬的眼睛里和言辞里都透露着欣赏。
听得陶向红心里更对小苏看重了几分,陶向红忍不住说道:“这小苏啊,真是有才干,又修照相机又照相,会这个会那个的。她要不是后妈作梗,恐怕也嫁不到咱们北疆军区来。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才住进家属区来没久,就已经发光发热了。”
陆韬凝眉一顿,似乎对苏麦麦很感兴趣,问起了她是如何发光发热的。
陶向红就把苏麦麦住进家属院来之后,软化刺头烟花筒子马妹花,土方法紧急救治吃蛋噎着的小娃,用行动促使爱编瞎话的柳淑芳改正,写广播稿、促成家属委员会,分享食谱、衣服款式,编健美舞等等都粗略地提了一下。
当然,陶向红很敏觉地没提柳淑芳对苏麦麦身份怀疑的事情,身为总军区政委的儿媳妇,若被平白怀疑身份,传出去还怎么向上级交代啊。
陆韬本来端正地两腿并坐在沙发上,越听唇角越咬紧,渐渐就坐不住了。十月初这一轮优秀模范军嫂宣传完之后,军区报社下达了任务指令,接下来要开展不间断的新北疆新军嫂新生活的宣传内容,内容将同步在收音机广播电台由播音员朗读,部分优质选材还可能在省台的新闻上播出。
陆韬正愁入哪着手呢,眼前这么好的一个对象就送上来,听着他就按捺不住了。
正好要送稿费,陶向红就亲自带他过来找了小苏一趟,一方面感激小苏拍了好看的配图照片,也显得对军区报社工作的重视。
自从上次偶然一见,到现在过去了好几个星期。陆韬睨着苏麦麦,镜片后的眼神忽闪,显得几分惊讶和客套。
怎么小苏军嫂嫁到北疆之后,水土这么服,变得越来越娇艳妍丽了呢。
陆韬笑道:“原来小苏你擅长取景,两张照片我们总编看得非常满意。今天我过来送稿费的,顺便刚才听陶大嫂说了一些你的事迹,我想增加了解一下。”
苏麦麦听完身旁的陶向红介绍来意,显然很意外。她把正在看的小说放下来,连忙谦虚地说:“只是拍了两张试试能不能用,习惯性凭感觉取景了,很多时候都是觉得好看就拍上的,没想到还能有稿费拿,太高兴了。但我就一个刚结婚的家属,哪有什么事迹可采访呀。”
陶向红跟秦旅长结婚多年,在部队生活中也历练出了思想觉悟的高度,还有一些不显山露水的人情世故来。
小苏如果能采访上报纸,能上收音广播,甚至省台新闻,那都是对他们十一旅的大好宣传。甭说总军区老政委那边了,就自个旅部都算一种荣誉。
陶向红笑着说道:“看咱小苏,年纪轻轻的老谦虚了,一点不浮躁,要我说来,照陆记者的写作手法,你的桩桩件件都值得拿出来采访!”
苏麦麦听得这样说,也就不委婉了,伸手接过了陆韬递来的稿费信封。
打开信封讶异
道:“两张照片就能有三十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