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霞的手一顿,本来寻思贺副团出差回来,想去找麦麦姐聊天的,顿时觉得一颗石头扑通落进了谷底,再浮不起来了。
姚红霞把口红搁下,扑倒在床上嘤呜起来:“亏你还是我小姨呢,我妈以前多么照顾你,你却瞧不上我。我就不信了,我就非得嫁一个既长得好又有潜力的军官给你们看看!”
苗素莲没理睬她,部队里就这么些人,她要能找到也好,能找到都省得她亲妈每次在电话里催了。
打个电话还得多花闲钱。
姚红霞一不做二不休,嘤呜了一阵子,就翻身一坐,拿起纸笔把十一旅可能单身的、连职以上干部全都列了出来。包括那些三四十离了婚的,通通都列上筛选!
第35章 第35
章明天就出发演练了,得多……
贺衍这趟出差回来,待不了几天,下周一马上就要奔赴战术演练区域了。
部队里每周休息一天半,这周的周六全天和周日上午,他们都要进行战术安排巩固复习。等到周日下午,全旅才可以放假休息半天,用来调整准备周一出发。
苏麦麦两天前把散文投稿寄出去后,又马不停蹄地写了三千字的短篇军旅爱情。写的是一个城市姑娘奔赴远方,与军中笔友结成伉俪的故事,打算投给一本知名的《故事汇》杂志。
这个时期的杂志风格都比较朴实接地气,稿费收入也相对于其他收入来得要高。
其实若按她的兴趣,她更喜欢信息时代五花八门的风格。但怎么说呢,活在当下,她最近研究了好几本刊物之后,结合经验调整文风,再不着痕迹地掺入一些苏文概念,写起爱情故事来得心应手。
她给自己起了“麦钱钱”的笔名,就是希望能够尽快过稿,这样就能买收音机、电视机了。不仅要躺平,还要快乐地咸鱼躺啊!
当然,得等贺衍有空时,让他给弄票券来。
之后她再继续琢磨怎么写稿赚钱,顶好就是在与大佬离婚的时候,加上那笔离婚费,能够在北上广深挑个城市买一套房子,将来坐等房子起价了。
午睡醒来后,贺衍在屋檐下整理柴垛和蜂窝煤。柴火是上回从木器厂买回来的,还剩很多,蜂窝煤也垒起来高高的。
这次演练将持续一个月,等结束都到国庆了。演练场地在不远处的一个戈壁,开车大约不到两小时,然而无事也不能经常回家,他得提前把这些给苏麦麦都准备周全。
傍晚阳光晴好,树底下影影绰绰的,一辆车牌号像六旅的吉普车开进了大院,贺辞琅领着对象徐丽来做客了。
贺辞琅在炮兵营,虽都隶属于伊坤分军区,但不在一个旅里。他明天也要去参加演练,寻思从四叔结婚到现在,他还没正式拜访过呢,趁下午休息就带徐丽过来了。
贺衍结婚时,贺辞琅正在应付连队突击检查,等忙完检查贺衍又出差九旅一周。
鉴于上次开车载苏麦麦一事的误会,贺辞琅这回可长了记性,没敢趁着四叔不在时单独过来。
以四叔那副冷肃寒铁般的作派,估计误会的后果比徐丽都要严重。
徐丽和卫生所的一干女护士们,向来仰慕赫赫有名的贺副团长,前来做客她很激动,特意带了两瓶白葡萄酒。
贺辞琅则送的礼物是一个挂钟,红木的外壳,上面是刻度表,下面是银色的金属垂摆,看着挺别致的。
徐丽一路埋汰他怎么四叔结婚能送这个,寓意不对啊。贺辞琅则胸有成竹道:“你还别说,我这挂钟保准比你的葡萄酒实用,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小叔平时专注部队工作,那么匆忙结婚,肯定屋里布置简陋,啥家什都来不及买。单他那副冷寒的脾气,没准漂亮的小四婶儿已经想跟他离婚了。
你别瞅他人长得帅,他就不是个有烟火气息的凡人,不然能拖到这年纪才成家?
自从知道那回坐贺辞琅车的大美人,是他的未来四婶,徐丽就一点儿也不介意贺辞琅用什么词形容苏麦麦了,反而觉得越美的才与贺副团长相配。
是个姑娘应该都会很欣赏贺副团那种精锐威严的军人,哪会离婚呢?徐丽要眼见为实,才不相信男朋友的话。
结果两人肩并肩走到苏麦麦的院子外,却看到贺衍正俯身拾掇着煤球堆,而苏麦麦手攥毛巾在给他擦汗呢。
四叔生得浓眉凤眼,高大英气,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缕浅笑,显然夫妻两个日子过得有情有爱。
贺辞琅惊讶得险些磕一跤,他那不苟言笑、无意私情的四叔去哪了!平时不沾烟火气,岂料结了婚像变个人,还会主动做家务!
“咳咳,大白天秀啥恩爱在这,给别人留条活路吧。”贺辞琅清嗓子。
苏麦麦扭头看见他俩来,便搁下手帕把人热情地迎进了家里。
“是辞琅和徐丽,快进来坐。”
“你小子怎的来了?”贺衍则看见年龄相差没几岁的大侄儿就头疼,觉得被他扫了兴致。
就半天跟媳妇相处,明早上天擦亮就出发,一个月不能见到。
男人凛眉瞪去一眼,唬得贺辞琅不敢造次,连忙敬个礼:“报告贺副团,六旅炮兵连长贺辞琅带女朋友前来拜访!”
暗暗地嘀咕,婚前去找小四叔时,那会儿四叔住干部单身宿舍,也没见这么不欢迎自己。难道真如二姑所形容的,四叔可护媳妇了,连坐车都要挨着小苏婶边上,不让人打搅……
被正式地介绍为“女朋友”,把个徐丽害臊得呀,满脸通红地暗拽他袖子,嘴上又崇敬道:“贺副团长好,小苏婶子好。”
——原书的男女主,甜饼叠满的一对情侣,果然出场就冒粉红泡泡。
贺辞琅军装笔挺地转了一圈,发现厨房里锅碗瓢盆整齐利落,卧室有炕有桌有柜子和椅,还挂着令人眼红的大相框结婚照,铺着漂亮的桌布。虽然说简单是简单了些,但布置得已经很有生活氛围了。
贺辞琅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小家,上次他父亲贺军和二姑贺涵来伊坤,见过徐丽之后很满意。他妈陈雪就催着他俩打结婚报告,但徐丽觉得还不踏实,一则她在轮岗期,证也还在考;二则她想休假的时候,让贺辞琅也去趟自己老家看看,如果到那时都还觉得合适,再结婚来得及。
贺军他们听说后,不仅没责怪,且一致体谅徐丽做事周全,懂得尊重自个父母,是个好女孩子。
贺辞琅的结婚欲望就暂时还不能达成,看着四叔这个三间的套房,那心里委实老羡慕了。他知道他四叔就是这般性情,负责任讲原则,既符合部队副团级干部的廉俭作风,又必定要给身边爱人尽力呵护安排。
贺辞琅嘴上偏还数落两句:“奶奶一直念叨让你对四婶好一些,你就让我四婶住这样的地方,连个沙发、连台收音机都没有,平时你不在该多无聊啊。就这条件,我小苏四婶她也乐意和你过?”
贺衍可太知道这小子尿性了,之前被徐丽黑脸那几天哭丧个脸,整天忙完连队的事儿就往人卫生所装病装伤。
最近苏麦麦帮他化解了误会,感情一好他小子就飘了。
三转一响他本来就打算买的,贺衍薄声应道:“忙战术演练的事,的确疏忽了这些,等休假我会尽快把家里布置妥当。你别去我妈跟前说,劳她担忧。”
苏麦麦跟贺衍结婚,一则是喜欢北疆风情,二是需要找个地方落脚。
大佬颜值令人赏心悦目,生活习惯讲究,会干家务,夜里还能当抱枕,涤荡一下荷尔蒙,她就觉得挺好的。
苏麦麦笑着附和:“日子是越过越热火的,东西可以慢慢凑,心贴着才要紧。我没觉得和你四叔生活无聊,你就别担心了。”
这话是帮着贺衍解围的,本来父子就不和,免得他父亲母亲真误会他了。
贺辞琅听罢,心想难怪彭老师电话里说喜欢小苏呢,果然是个好媳妇儿。听二妹说,三叔三婶都可嫉妒了,又在暗暗较劲儿等四叔休假带媳妇回去,到时候就不知温柔的四婶能否招架得住。
还没到吃晚饭时间,贺辞琅也待不到那么久,正好苏麦麦蒸了南瓜和红豆,准备搓成南瓜米粉团。她就给他们煎上南瓜饼,又烧煤炉煮了红茶,用贺衍在食堂买来的牛奶和上回用剩的黑焦糖,做了个红豆坚果仁黑糖奶茶。
贺衍说她例假期间要多补充营养,中午都从食堂买一瓶牛奶回来,也
不允苏麦麦沾冷水动厨,她都嘴馋好几天了。
她做奶茶喜欢放高甜,贺辞琅和徐丽都爱喝,就着奶茶吃南瓜饼,一边喝一边不停夸赞,觉得四叔找到个宝了。
贺衍不喜吃甜,上次配合苏麦麦吃过一次酸奶碗就够了。他就用简单的红茶配南瓜饼,红茶的浓郁醇香,配着软糯酥弹的南瓜饼,味道也是相当不错。明天就出发演练了,得多尝几块。
“哎哟!瞅瞅这孩子怎么了?……怎的说不出话来了?卡住了这是,我给瞧瞧。”安静的院子外面忽然传来马妹花惊吼的嗓门,像是在猴急地跟谁对话。
“呜呜呜。”一阵低低的闷音。
“你从哪到这来的?这是吃了啥,干啥吞得猛急?这么大块就给干进去了!”马妹花又吼起。
“咳咳咳咳!”紧接着是一阵孩子痛苦憋闷的呛咳声,隔着窗户都仿佛看见憋红的脸蛋和脖子。
“你稍等,马婶这就给你去拿筷子夹着试试!别跑啊,你别乱动。”马妹花着急地转身回屋开门。
“呜呜……咳咳咳!咳咳咳!”孩子的咳嗽声继续痛苦着。
……
“哎哟,怎么不行啊?谁给你吃的蛋了?”马妹花蹲在地上,将筷子往张四仔儿的嘴里探去。
但那颗鸡蛋黄却卡得太深,筷子根本不管用。眼瞅着孩子的小脸都快憋变色了,她一着急,干脆伸出两指头想掏进去弄出来。
“马妹花!马大巫!光天化日之下你施展啥妖术呐?这可是兰青嫂的儿子,她家就算仔多,可也个个都当宝儿,哪能由你这么糟践?”
隔着院门口,恰巧路过的柳淑芳两眼瞪直,背过手藏起几根新鲜茄子,大声指责起来。
周五柳淑芳被陶向红委婉批评之后,一直心感惭愧,熬了两天等把自己种的茄子熬熟了,这才摘了几根过来,准备送给贺副团和小苏姑娘尝尝,变相当做误会过后的道歉。
毕竟人小苏热情,之前又是请自己吃好吃的,又是教她方法做好吃的,日后还得继续打交道呢。
么想到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马大巫在作妖了!!
柳淑芳的八卦体质瞬间被激活,嘴上不过脑子的就大喊出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这会儿是傍晚,刚好家属院里比较安静,各家孩子都在奋力追赶暑假作业,家属们无聊得大河里洗煤——闲着没事干。听见她豁地一喊,往常这种力度的喊声必定有大事,个个全都从院子里冲出来看热闹了!
竟然是马妹花和张四仔儿……
苏麦麦微蹙起眉头,听着不对劲,也把筷子一搁,和贺衍起身走了出去。
第36章 准备挑一只肥母鸡送给小……
院子里,张四仔儿张大着嘴巴,吃力的咳嗽伴随着憋闷的呼吸声,把一向圆乎乎的小脸蛋憋到发红。
而马妹花屈膝半蹲在四仔儿面前,动作正被人们盯得僵硬,两只指头便停在了四仔儿的门牙边。
嘴快的周晓群大声说道:“马妹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个没孩子,干嘛掐别人家孩子的喉管子?你看看啊他才是个四岁的小萌娃,你忍心下得去手?”
因为有马妹花生火煮李教导员儿子的传闻在先,这回看到她伸手掐四仔儿的喉管子,大伙们也深信不疑。一个个满脸愤慨,都把屁股后头随出来的自家孩子护在怀里。
马妹花被围观得都结巴了,楞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她平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视娃如仇的模样,孩子们见了她就跑,她也不屑搭理一群小屁娃。
偏偏那天在家煎鸡翅膀的时候,煎得滋滋冒油星子,张营长家的小四仔就嗅着味儿趴在了栅栏外。
要说别的娃就算了,张四仔儿是马妹花绝对不想招惹的,之前帮他捏过毒蚊子,回去后就被说成是吸他后脖颈血了。
呸,马妹花闲得发慌了才稀罕吸他那芝麻点子血。
马妹花看他懵哒哒地站在院外,就凶他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我掐你脖子了,嗅到好吃的就不怕我了?”
“看啥看,再看毒死你!我这鸡翅膀有毒,吃了翘辫子见不着妈了该!”
“你要有你二哥张二仔精明,都不敢再来我这院里!……再好吃也不稀得给你尝,走走走,赶紧走一边去。”
结果话还没说完,小四仔儿的嘴里“吧嗒”掉出了一滴口水,晶灿灿的,然后他伸出舌头舔起了嘴巴,把再掉出的口水都吸回去。
“我能光嗅嗅味儿吗,嗅味儿不会被毒死。”
小漂亮的娃儿,伸出手指头往隐约冒油烟的灶台正正地指了指,看得马妹花不忍心,就用筷子搛了一块鸡翅给他。还怕被邻居瞧见,直盯着他走远了才放心。
也不知道吃没吃鸡翅膀,反正后面这孩子就馋上了,隔三差五又跑来院子栅栏外晃悠。马妹花一面嫌烦,一边瞅着他嫩嘟嘟的脸蛋却又管不住手,上午塞两块冰糖糕啊、傍晚夹一块炖肉、饼干什么的。
但今天这鸡蛋黄当真不是她给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