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说:“出挂历多好啊,现在买挂历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把策划创意做好,挂历肯定比出书经济效益好,你手里的就是出版社最挣钱的业务。”
听舒苑这样说,严寒柏心里才平衡一些,他希望通过优秀出版物为社会文明进步贡献一己之力,也愿意给出版社创造经济效益。
——
对于把陈谨正叫回来探亲,事发突然,老爷子就跟没事人一样,也没说原因。
陈载给老爷子摸了脉,确认他身体无大碍,那么叫他回来就是问财物的事儿。
尽管陈载很少表现出情绪,可舒苑还是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舒苑不知道渣爹对陈载母子造成的心理创伤有多大,她想这个世界上渣男那么多,又不用给陈谨正养老,不搭理他就完了。
“不想见到陈谨正?”
“嗯。”
“要是我是你,我会想要见到他。”
“为啥?”
“骂他呀,把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把负面情绪转移给他们仨,不要憋在自己心里,把悲伤都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舒苑说。
陈载觉得她这样也挺好,但他很快说:“我做不到。”
“用不用我替你骂他?我保证把他们骂得灰头土脸,以后再也不想回来。”舒苑仗义地问。
倒也不是不行。
可能这就是他觉得舒苑性格好的原因吧。
舒苑这才发现,她的嘴其实挺笨的,骂人只能说还凑合,嘴巴跟不上气势来凑,但她没有能解开人的心里疙瘩的三寸不烂之舌。
开解不了陈载,她就多往肉铺跑,用美食安抚人心。
陈载感觉到伙食水平提高,知道是舒苑特意安排,吃饭时小满还给他夹菜,碗里堆得成了小山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小满的声音奶萌:“爸爸要多吃点哦。”
陈载又把肉夹到小满碗里,说:“小满也要多吃。”
小满那小脑袋已经在思考爷爷到底什么样才让爸爸不想见他,在他眼里爸爸是那么强大,可现在有点同情爸爸,多亏他有这么好的爸妈。
吃过晚饭回家路上,小满软声说:“爸爸,你有妈妈跟我,我们是你的家人,我跟妈妈都爱你,是不是,妈妈?”
舒苑笑眯眯地说:“是的,陈医生,我跟小满都爱你哦。”
母子俩的好话听多了,他现在甘之如饴,感觉心都快融化了,他弯腰把小团子抱起来说:“小满说得对。”
“爸爸不要抱我啦,会过敏。”小满赶紧说。
舒苑把小满从陈载怀里接过来说:“把小崽子给我吧,用不着白白过敏。”
——
陈谨正一家三口各怀心事。
陈甫谧禁止他回家探亲,除了陈载结婚那次,可那次还没回成,不知为何,这次突然叫他尽快回家。
许棉桃心事重重地问:“又不是逢年过节的,老爷子为啥叫你回去?不会是老爷子生病了吧。”
或者是知道了陈谨正偷藏财物?
老爷子对别人妙手仁心,温厚慈爱,可对她疾言厉色,她明明给陈家生了个孙子,一直都没承认她。
可总该承认陈吉吧,凭啥陈吉跟陈厚、陈德、陈载待遇不一样,那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什么!
她现在魔怔了,被想象中的财物迷住双眼,就想据为己有,她想把宋年华气得掀棺材板,在地下都不得安生。
要不是陈谨正这个迂腐愚孝之人拦着,财物早就已经是他们母子的。
陈谨正叹了口气回答:“最好不是生病。”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陈甫谧为何突然叫他回家,他不希望父亲生病,一旦父亲死了,他跟陈载还有宋年华就没啥联系了。
许棉桃担任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柔声安慰对方:“爸悬壶济世,救了那么多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病没灾的。”
“我们俩跟你一起回去。”许棉桃一番铺垫之后,说出自己的诉求。
气氛突变,陈谨正的语气突然冷硬:“我不知道老爷子是啥情况,你们别跟我一块儿回去。”
如此直白地拒绝,许棉桃立刻委屈得眼眶发红,发问:“为啥我们俩不能回去,见见亲人都不行吗?”
想象得出来,陈载肯定又摆一张臭脸,她挑拨几句,父子关系急速恶化,财物就能全部给她。
而陈吉想的是他要尊严,要跟陈厚、陈德、陈载一样的地位跟待遇,听说他们三个都有出息,老爷子为他们骄傲,要不是他父亲带着他们母子在外漂泊,他能跟农民一样种中药吗?他对种中药根本就不感兴趣!
没本事是他自己造成的?
陈谨正丝毫不留商量余地:“你们不要想着回路城,也没有财物,要有的话,任何人挪用,那都是侵占个人财物,是犯罪。”
许棉桃的心像被冰块砸了,失望透顶。
——
周六下午,舒苑陪着舒苹往粮站跑了一趟,粮站经过调查,曾秀镯第三者插足属实,给了她警告处分,并且要求她返还舒苹三百二十块钱。
拿到钱,舒苹激动得手都在抖,她没想到找到对方工作单位管用,也没想到自己有胆量找上门来,还能追讨回郑建设偷摸花出去的钱。
看曾秀镯满脸颓丧,萎靡不振,已经没有心气再搞啥小作动,除非她破釜沉舟不要工作,可她跟郑建设一样豁不出去。
打了个大胜仗,舒苹的自信心比任何时候都充沛,原本觉得很难很困扰很苦恼的事情原来也可以很简单。
没有任何语言都表达出她现在的心情。
晚上带俩孩子回娘家吃饭,跟舒荷说:“你安心学习,曾秀镯不敢再搞破坏,只要她敢,我就对付她。”
舒荷眉开眼笑地说:“大姐这次可以啊。”
李红霞鼓励大闺女:“对,就得这样,没啥好怕的,别缩手缩脚的。”
次日,母女仨人外加仨孩子去百货大楼买衣服,主要是陪着舒苹去,她说想买条裙子。
以前舒苹节俭得很,俩孩子穿的衣服都是自家做的,得知有新衣服穿,俩孩子都不可思议地蹦跳欢呼。
到了百货大楼,姐弟俩发现小满在这种高档场所一点都不胆怯,比他们俩自在多了,他可以自己挑衣服,想买什么都行,二姨根本就不干涉,只会痛快掏钱。
小满很有主见,他选的是墨绿色运动衣跟小白鞋,每天都去晨练的孩子少不了运动鞋。
莫莫想不到小满的自主权这么大,眼巴巴地问舒苹:“我能买条好看的裙子吗?”
莫弟说:“小满有海魂衫穿,我也想要一件。”
得到肯定的答复,俩孩子觉得他们妈妈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马上开心地去挑衣服。
“我还没给你们买过衣服,你们的衣服都由我来花钱。”舒苹大方地说。
舒苑赶紧婉拒,说她要买的衣服多。
舒苹多花点钱买衣服是好事儿,她一直缩手缩脚,表现在各个方面,穿衣方面尽量节省,从不打扮自己,能去百货大楼买衣服,就说明她慢慢在改变。
李红霞还是想给舒苹当参谋,被舒苑拒绝,让舒苹自己做主。
舒苹相中的是一件蓝色碎花连衣裙,还是不太自信地问:“我这个年纪穿碎花的是不是不合适?”
舒苑当然要鼓励她,说完夸赞的话后又招呼莫弟,问他:“你妈穿这件裙子怎么样?”
莫弟已经把海魂衫穿在身上,得到梦寐以求的新衣服的他嘴特别甜:“挺好看的。”
莫莫挑的是件粉色连衣裙,看着上面精致的蝴蝶绣花感觉像是在做梦,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舒苑自己买了件暗红色的半身长裙,刚好搭配白衬衣穿,又给陈载买了衬衣裤子跟皮鞋。
李红霞买的是棕色格子衬衣,还给舒荷买了件红色带白色圆点的衬衣。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满载而归。
看到舒苹穿了新衣服,郑建设差点惊掉下巴。
舒苹抠搜得很,就那么几件衣服来回穿,穿上裙子的舒苹像是换了个人,她为啥会穿裙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生活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吃过晚饭回家,舒苑让陈载试穿新衣服,他说:“每次你给我买的新衣服都刚好合身,以后多给你们俩买衣服,我有穿的就行。”
白衬衣,黑裤子,布料挺括,衬得他身姿挺拔,舒苑的食指指尖戳在他硬实的胸肌上,笑着说:“当然得让你穿得精神点,我自己还要看呢,你穿了我买的衣服就是我的人。”
陈载已经习惯听她这样说话,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说:“你就是嘴上说说,你怎么不花我的工资给你自己买衣服?你可以随便花,反正足够用。”
舒苑说:“还不是因为我搞副业挣得多,我接到了拍挂历的活儿,又是一大笔收入。”
陈载明白得很,她又不肯正面回答问题,她跟他一样,其实也在回避。
倒是小满很惊喜地说:“要拍挂历?挂历多高级啊,妈妈的工作可真时髦。”
小家伙也换上了新运动衣跟白鞋,俊俏得很。舒苑低头捏捏他软乎的小脸蛋说:“等我去拍挂历的时候要带上小摄影助理。”
——
又是发花蕾月刊的日子,上午发的,课间沈盼一直在校园里东张西望,没找到小满,干脆一下课就到他教室门口等着。
终于等到小满出教室,立刻把小册子怼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小满,不只你能发表作文,我也能发表,你看,我的作文写的比你的好多了,你那个简单浅显,没啥了不起的,我这个才是妙笔生花,我叉。”
小满还没细看小册子上刊登的内容,他只是把小册子叠好,没有裁切装订,没法看。
沈盼沾沾自喜地把小册子打开,指着上面题目是作文身边的好人好事说:“看到了吧,这是我写的,署名沈盼。”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时候恐怕要翘上天了。
然后他又对着围观的小学生,得意地显摆:“老师说我的这篇作文要作文范文贴在宣传栏,供你们学习参考。”
他太自大,让小学生们不高兴,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有兴趣去投稿。
“快别现眼了,你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就是,显摆到咱们班了。”
沈盼眉头微皱,小满班里的学生怎么不夸奖他呢。
忽略旁人的不满,沈盼急钻钻地等着小满的回复,开口催促:“小满,你这下应该自愧不如了吧,抓耳挠腮都写不出来吧。”
沈盼想看小满受到打击,可是他一如既往地失败。
小满根本就没看他的作文,淡然开口:“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哇,小满,你会背这么多诗啊,真厉害,啥意思,是说沈盼的吧。”说话的是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