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保卫看着眼前的几张照片，怔愣在原地。好久之后，他才说道：“这……这……”

　　白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缓缓把自家跟钱家的关系，以及如何发现都说了出来。还有照片上的几个人，她也介绍了一遍。

　　方保卫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刚刚那看到大嫂吃瘪的笑容，早已经消影无踪。

　　“我不信……”

　　白兰能理解。任谁拿着几张照片，跟你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怕都会被人说神经病。

　　而他们跟方保卫认识了好几天，这才让方保卫下意识想要探听更多细节。

　　“我其实也不想相信的。但找到的这些信息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当然，这个事情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当事人问个清楚明白。”

　　这才是白兰的最终目的。

　　直接找钱春云对峙，攻破她的防线，得知当年的真相。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保卫本性就是个直接的。刚白兰又挺身而出为他辩护。这会儿听到白兰的提议，他毫不犹豫就站了起来。

　　心中不想相信，但他知道眼前的两人不是无的放矢。

　　钱春云正在家里边听收音机边择菜。这家里平时就住着他们一家三口，那碍眼的继子早早打发了出去。钱春云十分满意这样的日子。

　　丈夫有钱有权，儿子聪明有出息。出去谁不羡慕自己啊。虽然男人比自己大十岁，又是个二婚头。但钱春云自认为凭借自己，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已经是高攀了。

　　而且，前几天在北城她也过得很高兴。心里一直记挂的人又有了更好的归宿。无论是嫁妆还是婆家，都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等到未来，说不定哪天，她就能说出真相。到那个时候，她也能认回自己的亲闺女。

　　想到这些，钱春云心情越发飞扬起来。跟着收音机哼着歌儿，钱春云想着再过几天闺女结婚，自己要想个借口，再跑一次北城才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钱春云笑着高喊谁啊，然后就打开了屋门。

　　马上，笑容在她脸上凝固。

第37章 第37章好日子到头了

　　“你……你们……”

　　钱春云看着门外站着的白兰跟许建北，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白兰看着对方僵硬的笑容，露出一个比钱春云灿烂十倍的笑来：“哎，钱阿姨你好啊！”

　　钱春云伸手哆哆嗦嗦：“你……白兰，你怎么来呢？”

　　白兰依然笑眯眯：“这不是来海城买东西，顺道来看看你吗？钱阿姨！怎么？钱阿姨你不欢迎？”

　　冷静，冷静。听到白兰这话，钱春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她是不会让眼前这个小姑娘知道的。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重要秘密。反正白兰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很好糊弄的。

　　这样想着，钱春云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起来。

　　“那不能。这……这瞅着都要到饭点了。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说着，钱春云就想关上家门，阻止白兰进家门。

　　然而，白兰怎么会如她的意呢！

　　只见白兰满脸笑意地说道：“别着急，钱阿姨！我先跟你说一件事情哦！”

　　钱春云愣了愣，心想这白家小闺女脑子有毛病吗？怎么说话不一次说完。

　　白兰没管对方，只说道：“你说这个世界真是小啊！我这一来海城，居然就碰到一个年轻男同志，长得那叫一个像我大舅、二舅呢！”

　　听到这话，钱春云的心瞬间发紧。有种被人紧紧捏着的感觉。

　　白兰再次笑了起来：“我啊！这不马上过去跟对方打招呼。你说巧不巧。他居然是钱阿姨你儿子！钱阿姨，你可真不地道啊！儿子长得跟我大舅、二舅那么像。这是多大的缘分啊！怎么二十年来也不带他回去一趟，好歹让大伙儿瞧个稀罕。你说对不？”

　　坏了！坏了！

　　钱春云看着白兰的笑脸，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压低声音道：“这……这是太巧了。不过人都有相似的地方……”

　　白兰直接打断她的狡辩：“那不如我把这事儿跟你们厂里的人，跟我们大杂院的邻居宣扬宣扬……”

　　看着白兰眼中满满的恶意，钱春云觉得这闺女真是个恶鬼。但她不能，不能让白兰把这个事儿宣扬出去。她还不到四十岁，未来还有很长时间。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让这秘密曝光。

　　老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继子那个白眼狼，立马就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保卫这儿子，以后也不会给自己养老。至于白苹这个闺女，还需要好名声高嫁。自己不能连累对方。

　　这样想着，钱春云立刻道：“进来，进来……小兰。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白兰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该死的钱春云，这是想捂嘴呢！

　　虽然不废任何力气就进了方家的大门，但白兰心里还是憋屈。特别是在看到方家客厅里的电视、收音机、以及柔软舒适的沙发。更加觉得钱春云可恶。钱春云这样的好生活，是用她哥换来的！

　　——

　　“小兰……”

　　“别，别这样叫我，我们不熟。”

　　刚坐下，钱春云就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得白兰直反胃。

　　“你妈那样善良……你怎么跟你妈一点都不像……”

　　白兰不客气回怼：“你怎么跟你女儿那么像呢！”

　　这话一出，钱春云瞬间卡壳。知道自己的秘密是彻底保不住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

　　白兰：“别兜圈子了。我今天上门来可不是跟你浪费时间的。你现在要不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个清楚。要不我就直接在你们生活区把事情宣扬出去。”

　　这话直中钱春云的死穴。

　　“我……这些年我把保卫这孩子养得可好呢！他现在可是纺织厂的技术工人。”

　　白兰见她还要兜圈子，瞬间坐起身来。示意许建北跟上。一副马上就要去外头宣扬的模样。

　　钱春云被她这副决绝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彻底不敢耍花招了。

　　“别……你别出去，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白兰见她脸色灰败起来，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说吧！我的耐心

　　是有限的！”

　　钱春云见白兰这副嚣张的样子，心里咬牙切齿。之前在大杂院那几天，她还没看出白家这小闺女，居然是这样难相处的人。自家苹苹跟这样的人住一屋，怕不是从小就被欺负长大。

　　白兰见她表情变来变去，真的想直接臭骂她一顿。但没把事情的真相挖出来之前，她决定再忍一忍。

　　——

　　好在，钱春云看出白兰的强硬。知道不能兜圈子。开始避重就轻地说起了方保卫的事情。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是在保卫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才发现他跟你大舅、二舅长得像。然后怀疑他是不是当年在医院就被抱错了。你知道的，这刚出生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

　　白兰终于没了耐心，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钱春云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于是，她直接朝门口喊了句：“方保卫，你进来。”

　　钱春云还在绞尽脑汁开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炸了。

　　只见原本应该关上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半开着。而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方保卫，正一脸震惊愤怒地看着自己。

　　“保卫……保卫……你听妈说……”

　　“够了，妈。你不要再这样了！”

　　方保卫其实是跟着白兰他们一起来的。不过走到门口，就被白兰叫住，让他躲在门后。所以，他妈开门时说的话，以及之后进屋的那些狡辩，他全部都听到了。

　　那些话，除了更加佐证他的身世有问题外，没有其他任何效果。

　　“你来问吧！我觉得钱阿姨可能对我有意见！”

　　白兰耸耸肩，一副拿钱春云没办法的样子。

　　钱春云愤恨地瞪了白兰一眼，伸手朝方保卫那伸了过去。但立刻就被躲开了。

　　方保卫看着眼前这个养了自己二十年，喊了二十年妈的人，心情很复杂。

　　之前他还一直在心里找借口，说可能是搞错了。但刚刚他妈那样的狡辩，让方保卫那点子侥幸心理再也没有了。

　　只是，真相真让人难以接受。

　　自己叫了二十年的妈，不是亲妈就算了。居然还是把自己偷换的罪魁祸首。这怎么不让方保卫愤怒又难过。

　　——

　　“保卫，你听妈说……”

　　白兰烦透了钱春云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最后问你一次，是现在说，还是以后对着全纺织厂，对着整个三号大杂院的人说！”

　　钱春云求助地看向方保卫，但方保卫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妈，我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钱春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才真的开始吐口：“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当年我跟你妈生孩子是在同一间产房。但是，我确实没有动手把你换过来。我当时生孩子人都是懵的。清醒过来后，你就在我身边了。”

　　这话说得，真的把自己撇得够干净的了。

　　白兰毫不客气戳穿了她的伪善：“就算孩子不是你换的。但是后来你发现孩子长得像我妈那边的亲戚，你怎么不说？”

　　“我……”

　　白兰直接打断钱春云可能的狡辩：“你别说你看不出来。你跟我妈是朋友，我大舅、二舅你都见过不少次。而且，你嫁到海城二十年了，你有一次带过方保卫回北城吗？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你早就知情！就是孩子不是你换的，但你也一定是知情人！”

　　钱春云看着白兰说不出话来。这姑娘的攻击性太强了，一点都跟她听说的不一样。

　　“让我再猜猜！你不会是要说，换孩子的人是你妈，你后来知道了，不敢说出来，怕你妈担责任？”

　　钱春云被白兰说中了心思，对白兰更加忌惮起来。

　　但随即，她看到白兰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一切都是你妈做的。那好，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跟我们回去一趟，当面鼓当面锣，跟你妈对质！”

　　这是白兰想到的一个最好办法了。当然，也因为她想给白苹送一份大礼。对方这不是快要结婚了吗？白兰是不会让白苹顶着白家闺女的名头出嫁的！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