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水月一直挂在腰间的玉坠发出光亮,什么情况自不言而喻。
“好像是妖怪的洞穴。”温时雪好奇地歪头看了过来,话里话外都蕴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像是疑问,可却也充满期待。
永远不要揣测一个疯子的真实想法,也许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追求刺激。
这是在与他认识后,林水月认真分析得出的结论。
林水月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搬出国人的万能回复用语。
“来都来了,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是真想知道这洞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及男女主二人可还安好。
说着林水月毅然决然地率先往山洞里走,不久后,身后传来来脚步声,是温时雪跟了过来。
洞中只有一条通向前方宽敞甬道,足够让两人并排前行。
一路走来,四周是较为常见的石洞景观,光线因从缝隙挤进的冷风而忽明忽暗,耳边除了偶有从地面渗透进来的水滴声,便只能听见他们彼此规律的脚步声,尚未发现任何异常。
“你猜这里会是什么妖怪?”温时雪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不清楚。”
林水月摇头认真回答,转念一想,立即补充一句:“不过,既是他们的洞穴,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温时雪微微偏过头,交映的烛光映出林水月半边隐在朦胧灵力下温柔灵动的侧脸,顿了下,他有些不解地重复三个字。
“小心点?”
林水月目光始终认真注视前方,不假思索地点头:“对啊,你不是说这里是妖怪的地盘嘛,那一定很危险,万一受伤就不好了,所以小心点总没错。”
“原来是这样。”
温时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在林水月以为该话题应该已经结束之时,温时雪忽然发问:“方才是在关心我吗?”
林水月一言不发。
温时雪只等来她的沉默,似是一种默认的表现。
他神情不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时雪低声追问:“为什么?”
林水月:“……”
没想到这反派还有刨根问底的爱好。
说实话,倒也不是真的想关心他,主要有前车之鉴,她很担心这病娇忽然发疯毁了这里,到时候把她埋了得不偿失,不如先预防着。
简而言之,这份关心并不纯粹。
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林水月假装没听见地继续沉默,好在温时雪并未就此话题揪着不放。
其实他们已经进来许久,可不知为何,这条甬道像是没有尽头。
就在这时,林水月贴着岩壁侧耳认真倾听,终于让她听出一丝异响。
“你听到了吗?好像是流水的声音。”
“是吗?”
温时雪的态度好像是在说他什么也没听见。
难道是她听错了?
林水月半信半疑地继续向前,没走几步,前方忽然窜出一群体型硕大的飞蛾,若不是它们具备飞蛾的特征,还以为遇上的是白蝙蝠。
飞蛾群来势汹汹,须臾,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来不及多想,在它们散开之前,林水月只能先用衣袖遮脸,一点点向石壁靠去,至少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约莫一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只飞蛾散去,林水月长舒口气,习惯性地向后仰去想靠着石壁喘息。
站在对面的温时雪缓慢掀眸,神情淡淡地看向她,没什么特别反应。
林水月不曾在意,可万万没想到,在后背贴近石壁、身体的着力点向后的时候,石壁屏障忽然消失。
“草——”
脚下失重,林水月毫无防备,致使她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向后倒去,危急关头,她只有伸手本能地想抓住什么。
温时雪依旧只是看着。
好在在掉下去之前,她伸出右手死死抓住地面,像条挂面似的悬在半空。
晃了几晃暂时稳住身形,林水月鼓起勇气向下看去。
距离几十米深的下边是一方潭水,且不说水下有什么,单这个高度,摔下去很难不出事。
她胆战心惊地吞了口口水。
这时,温时雪缓步来到她跟前。
两人对上视线。
温时雪弯眸笑道:“看来,该小心的应该是你。”
“你骗我!”
林水月立即反应过来,方才他分明知道这前方有危险,却哄骗她什么也没听见,就是看见她现在这幅囧样。
“嗯?”
温时雪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对此一无所知。
算了算了,生死攸关,还是活下来比较重要,不跟他计较。
林水月苦着张脸放低姿态地询问:“我的意思是,你能拉我一把吗?”
她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若无人帮忙,很快就要真成挂面下锅了。
温时雪没说行或不行,而是先瞥一眼潭水,思量片刻,饶有兴趣地开口:“可是下面似乎很好玩儿,不想试试吗?”
耳边轻柔余音萦绕,仿佛是想勾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是疯了才会觉得下面好玩。
林水月极其清醒,拼命摇头反驳。
“不想不想,我会死的。”
因急于脱困,她的嗓门比之前都大,可毫无气势,只有恐惧。
温时雪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
就在林水月以为他终于要救她时,温时雪却没有拉她,反是右手屈指覆上眉弓,遮住半边视线,想到了过去。
“我曾遇见一位人偶师,他为保命,死前将制作人偶的本领倾囊相授。”
回忆结束,他渐渐放下手臂,眸光流转,眼底泛起温柔清润的光。
“所以不用担心,若你真的死了,我也会把你制成人偶一直放在我身边,直到去往宁城,如此便不算违约。”
神特么不算违约!
当初林水月提出与他一起去宁城,是打算走先绑定再攻略的路线,绝不是为了死后被他制成人偶。
她咬紧牙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温时雪歪头好奇地看她,“害怕吗?”
废话,怕才是正常反应吧?
为打断他毫无意义无休止的提问,林水月在向下看了一眼后,立马捡起最初的话题。
“先拉我一把,求你了。”
她语气委婉,态度诚恳。
温时雪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无奈只有惊恐与活命的欲望。
“好吧。”
他的语气不知为何会透露出些许失望,“那作为救你的回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关心我吗?”
又是回礼……而且,这也太执着了吧。
看来想要他帮忙,得找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有点困难啊。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怕得不到答案的温时雪再次出声提醒:“想好了吗?”
林水月望了眼脚下,倒吸一口凉气,忽然灵机一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好的男子。”
“所以我舍不得你死。”
好看是真的,舍不得他死也是真的,毕竟有时候,脸真的可以让人短暂地忘记他极度病态的个性。
林水月抬着头,眼神坚定地与温时雪对望。
从她毫不避开的视线里,温时雪读出许多情绪,认真、惊恐、无措,唯独不存在谎言。
不过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浅金色的眸底渐渐浮现疑问,像是镀上一层灰雾,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原是因为这副皮囊。
意识很快回笼,看着她的眼睛,温时雪忍不住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眉眼弯弯,唇边挂着浅笑,心情看着很好的样子。
“还真是个奇怪的理由。”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可以拉我……”
话未说完,她的手腕忽被温时雪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