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面放了一张契纸和一张手书，陈疏影瞥了一眼，把木盒朝着章舟那边推了推：“章秘，你看看。”
黄宜上前一步，从盒子里将地契拿起。在章舟身侧半蹲下来，展开地契和手书给他看。
章舟眯了眯眼，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划过地契，最后停在手书上。认认真真看完后，他心里有了数。
这份地契竟然是华国成立前，队伍里某位老将军所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老将军用这一片农场，从陈家曾祖手里换了东西。
农场本来就是老将军家的私产，更何况他的后人现在也还在首都，这份地契自然有用。
只不过他也不敢直接给出答案，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陈小姐，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相机？”
陈疏影歪了歪头：“是要给地契拍照？”
“这份地契毕竟立契时间在建国前，我不太确定现在还有没有效力。”章舟冲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想给地契和手书拍个照片，寄回首都去。”
他还是打了个补丁，虽然没什么可能，但是万一上面不认这份地契呢。
“也是。”陈疏影理解地点了点头，看向将地契和手书放回盒子里的黄宜：“黄宜，去楼上把相机拿下来。”
黄宜点头应是，没多大会儿就将相机取了过来。
看着她想往自己这边走，陈疏影连忙示意她把相机给章舟。章舟想要照片，那就让他自己来拍。
接收到她的眼神，黄宜微微调整了下方向，走到章舟身边弯腰将相机递到他面前：“章秘，您要的相机。”
章舟朝陈疏影那边看了看，发现陈疏影正拖着下巴看着他。
懂了，这是让他自己拍。
他对陈疏影笑了笑，从黄宜手中接过相机，还不忘道谢：“多谢。”
“您客气了。”黄宜小声回答，退到一旁。
对着茶几上的地契和手书拍了几张照，章舟将相机还给黄宜，转头看向陈疏影：“陈小姐，还要麻烦您帮忙把照片洗出来。”
“没问题。”陈疏影答应得很爽快，吩咐黄宜：“叫个人去暗房把照片洗出来。”
她事事同意，章舟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陈小姐，北疆那个奶粉厂的事情……”
陈疏影随意摆了摆手：“没有农场，奶粉厂也开不起来。”
“等领导们确定了农场是我家的，再说奶粉厂的事情。”
“行。”章舟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等会我回招待所给领导汇报的时候，会问一下那边能不能办奶粉厂。”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什么话得直接说的人，有些不太习惯，但是林和壁可以他也可以。
这个大腿对他来说虽然没有对林和壁来说那么大，但也没小到哪里去。
林和壁能抱，他也能抱。
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什么违反纪律或是违背道德的事情，只需要改变一下说话方式。
接收到他的示好，陈疏影双眼弯弯：“谢谢章秘。”
她和章舟谈话的时候，李忘忧时不时给她递一下杯子让她喝水，陈如云和陈文彬则是满眼骄傲地听着。
林和壁也自觉当个哑巴，不去打扰她们。
见她们说完正事，才开口闲聊。
饭后，章舟回到招待所，休息了会儿后拿起电话开始每日报道。
“你是说，陈家在北疆那边有一片农场？”
听到电话那头的问话，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章舟还是站得笔直：“陈小姐手上有地契，地契是老将军换给陈家的，除了地契外她那儿还有老将军的手书。”
“我拍了几张照片，已经通过邮局寄了回来。”
“收到照片后，我会拿去确定。”
“好。”章舟点头，犹豫了会儿才开口：“陈小姐想要在北疆开办奶粉厂，我还没给她回复。”
“据我观察，陈家人都很重视陈小姐，陈小姐在陈家很有分量。”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件事。”
“说。”
“大长老之前许诺给陈小姐的四合院……”
听到他说这个，那头沉默了会儿才回答：“长老们还没确定把哪座四合院送给陈小姐，确定下来后会把地契寄过来。”
“好，那我明天去陈家的时候，告诉陈小姐一声。”
“嗯，没事我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章舟把话筒放到电话上，靠着椅背吐出一口气来。
他能被派过来跟着陈家夫妇，主要是上头想知道这位对华国颇有好感的陈小姐对陈家的影响有多大。
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他在首都排不上号，在家中也不怎么受重视。还不如搏一搏，看看能不能乘上陈家的东风。
从听说长老们同意深城官员的建议，把一批地皮送给这位陈小姐后，他就开始在长辈们面前打基础做准备。
也好在他准备得早，上面也听说了他对陈家的关注。家中再使了点力，把他送到陈家夫妇身边。
可惜来到深城后，他才发现还有林和壁这么一个劲敌。
章舟望着天花板叹气，希望首都那边能传来好的消息。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徐远航被梅园山庄门口的安保人员放进去，坐在陈疏影派来接他的小汽车上打量着窗外朝，眼中的惊叹毫不遮掩。
之前去对梅饮酒时，他就以为那已经是富贵做派了。
哪能想到，还有一天能到拥有私人山庄的人家家里去拜访。
他砸巴了下嘴，心中对托生在陈同志肚子里的那位小姐或是少爷充满了羡慕。
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投这种好胎。
车子平稳地朝山上驶去，司机边开车边给他介绍他们经过了哪里。
越听，他就越是艳羡。
好不容易熬到山顶，他连忙下车跟司机挥了挥手。真不能听了，他觉得他眼珠子现在都在发红。
“徐秘。”黄宜引着他上了一辆四周敞开的车子：“到主楼还有些距离，我们坐车过去。”
反正搬家也不需要她们自己做什么，在对梅饮酒休息了一晚，陈疏影就宣布要搬到梅园山庄来住。
她想搬家，那就搬吧。
一天的时间，她们已经从对梅饮酒搬到了梅园山庄，那边只留了几个维护房子的家政和安保人员。
徐远航还是第一个来梅园山庄的客人。
黄宜见他好奇地往两边看，以为他是好奇山上为什么这么凉快：“山上隔一段就会装一台空调，凉风会通过管道从附近的暗孔里面散出来。”
徐远航惊讶地看向她：“那不是要耗很多电？”
黄宜脸上带着点骄傲：“山上放置着太阳能发电机。”
“太阳能发电机？”徐远航一怔。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但是太阳能发电还是有点超出了他的了解。
黄宜知道，这时候华国的主力发电方式还是火力发电。其实国外现在也没把太阳能用在电力设备上，还得等上几年。
只是整座梅园山庄日常用电量不小，现在华国的供电量就那么多，山庄用得多，其他地方就得停电。
小姐不想‘滥用’有限的电，干脆就自己在山上放置了一些太阳能发电机。
反正海外现在已经有人想到用太阳能供电了，只是不成体系。
不过这种大事，不该由她和徐远航商谈，只要引起他的注意就行。
听到徐远航的喃喃自语，她回答得很自然：“晚上山庄里面的路灯得亮着，喷泉也是四季不能停的，热天需要冷气，冬天需要暖气。”
“山庄每天的耗电量有点多，小姐说用你们的电不太合适。”
徐远航心说，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但是这会儿也不太好打听，他先在心里暗暗记下，想着
回去再讲给林和壁听。
心里记挂着事，把名单交到陈疏影手里后，他找了个理由急急忙忙就往回赶。
从落地窗里看着徐远航急匆匆地上了车，陈疏影眉头一挑：“他知道太阳能发电的事情了？”
这次送他出去的是另一个家政，黄宜站在一旁低声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来的路上我跟他提了一嘴。”
“做得不错。”陈疏影从李忘忧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徐远航这么着急回去，肯定是为了早点把消息带给林和壁。
她只用等着林和壁上门就行，或许还要加上章舟？
之前她没觉得系统出品的东西可能会拿不到手，对那块远在北疆的农场不那么在意。
现在发现拿不到手的可能性虽然微小，但还是有的，她得给自己加点码。
系统给她的东西，那就得是她的。
反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在利益足够的情况下，连过往的仇恨都能暂时忽略。只要华国在她身上看到了更大的利益，她的农场自然会回到她名下。
不出她的意料，徐远航离开梅园山庄，直接赶到了林和壁的办公室。
要不是他还有点理智，说不定路上会疯狂催司机开快点。一路上他都在懊恼，为什么今天不是自己开车。
“你确定没听错？”听完徐远航的话，林和壁眉头紧皱，话刚出口又摆了摆手反悔：“等会，你去看看赵常委在不在，问他有没有时间。”
“要通知赵常委？”徐远航有些吃惊。
作为林和壁的秘书，他自然能看出赵常委和邓市长之间的那点微妙。就连他叔，不都因为和邓市长同一师门，而被赵常委找了几回茬？
按他的想法，明明就和邓市长更加亲近。这种关乎于能源的事情，要找也应该找邓市长。
林和壁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然去找那位在招待所的章秘书？”
“那还是赵常委比较好。”徐远航连连摇头，比起赵常委，首都来的章秘书更加让他警惕。
赵常委好歹还只是连坐，章秘书可是实打实地跟他们是竞争关系。
要是别人，林和壁也懒得教，找个机会调到别的岗位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