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床,瞬间变得柔软,她喜滋滋地打了个滚。
也许是穿越睁眼后的第一个住处,哪怕屋顶不高,光线一般,空间还小,对她来说,还是有一丢丢家的感觉的。
邵卫国刚提了水回来,见她翻来覆去的滚,外面的棉袄已经脱掉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印花布棉衣,不太厚,看起来轻巧得多,显出她的腰身来。
他移开目光,把水放下,“今天冬至,食堂那边可以包饺子,有食材,不过要出部分生活费,你去吗?”
说完,想起陈可秀的处境,又补充道,“也可以拿了东西,去政委家,他前几天就邀请我了。正好你回来。”
她以前是折腾,不过也就是在附近几家,政委家离得远,而且许嫂子不爱说话,陈可秀还没折腾到她头上过。
担心附近的嫂子说闲话,那就走远点。
陈可秀皱眉,纠结了一下,“可是我也不会包饺子。”
原主是北方的,问题是家庭条件太差了,过年也吃不上饺子,上哪学去?
“没事,我教你。”
“你也去啊?不是等吃饭的时候人才到吗?”
邵卫国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毕竟在北方,冬至还是有小半天假期的,而且我今天用了假。不去团里了。”
“嗯,好。”陈可秀点点头,“这次我先学。等下次有机会,咱买点东西,把我蹭过饭的嫂子都拉来,热闹热闹。以前不懂事,就当做赔礼道歉了。”
虽然是花钱的工程,邵卫国也十分高兴,她越来越有当家的样儿了。
可惜是在提离婚之后。
不过不急,慢慢来。
又不是真的离了。
陈可秀想到要去做客,就立刻说道,“我得擦洗一下哈。”
不是吹的,她一个月没洗头了。
镇上的水设备不完善,还要去水井挑,她根本不敢多用水,别提洗头洗澡了。
全靠头巾包着,这会儿都快包浆了。
大院里虽然条件一般,不过水还是管够的,她要好好洗洗,不然总觉得长了虱子。
邵卫国自然不会不同意,“你躺会儿,我给你煮皂角水。”
陈可秀也不勉强自个儿,毕竟还瘸了条腿呢,干脆趴在床上看稿子,想着回头补齐。
还好她记性不差,又是写过一遍的,重新写也不难。
梳理了一遍思路,邵卫国已经给她兑好了水,洗头的皂角水也煮好了。
看着桶里的水,她有点犯难,大冬天的,邵卫国请了假,她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可就是,就一个屋子,也不能让他待在屋里吧?
邵卫国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和水之间徘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说道,“我出去一下。”
陈可秀松了口气,“谢谢你。”
邵卫国摆摆手就出去了,现在大家都在军营,家里基本都只有军嫂在,他也不能去别人家坐坐,只能在院里等着。
陈可秀慢吞吞地搓洗头发,她没有洗发水,就是靠锤烂的皂角,渣子黏在头发上,她用毛巾包着头,想让皂角的药性焖一下虱子蛋。
又一寸一寸的搓身上的泥。
洗了一个多小时,哪怕再省着,水也快用光了,炉子上的水都烧开了。
她没有凉水可以兑,可头发上的皂角渣子都弄不干净,也没法直接穿衣服,除了棉衣外套,都是套头的。
目光落在邵卫国的军大衣上,他的衣服足够长,要是穿上,应该能盖到脚踝。
接一壶水,也就三四分钟,也不用路过别人家的院子,赶紧接了就回屋得了。
她套上衣服,打开门出去,看到邵卫国居然在门口,伸出去的腿就赶紧缩回来。
邵卫国已经看到了她的脚踝,在军绿色的大衣里,显得冰肌玉肤。
见她拎着桶,立刻走过来,二话没说拿了桶去接水,只是眼神掠过她的腿时,眸子深了深。
陈可秀在家里等着,脸色涨红得厉害,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里头几乎是真空的。
第35章 怕别人笑话
等他提了水进来,眼神都不敢看他,“那个…头发太潮了,所以才套了一件,是想着……”
“嗯。”邵卫国点点头,“没事,我先出去了。”
陈可秀看着他没穿外套,零下十几度的天,就穿着穿在里头,有点破了的毛衣,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刚刚没注意,让他在外面冻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发现了,关键衣服还被她占了。
“邵卫国…你就在家呆着吧,别看就行,外面太冷了。”
邵卫国扫了眼屋子,连个帘子都没有,他怎么不看?
还能烤着火,目不斜视么。
他是个男人好吧。
陈可秀看了眼家里栓着的冬天晾衣服的绳子,拿了她之前多出来的床单,往上面一搭,留了小小的空间出来。
“我去把皂角渣清了,穿衣服就好。你别瞎跑,要是冻病了,麻烦得很。”
邵卫国只好点点头,外面确实也太冷热了。
再说,他觉得陈可秀这是心疼他,不能辜负一番好意。
看着她已经把大衣脱了,搭在绳子上,还有洗头上渣子的水声,都能想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只觉得今天的炉子有点旺,烤得他口干舌燥的。
陈可秀是不好意思的,动作都不敢大了,磨磨蹭蹭地把头发清理干净,可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拧到了半干,勉强把衣服穿好。
她刚开始不习惯没有内衣,现在也无所谓了。
只是觉得套头的衣服穿过潮湿的头发,还是觉得有点潮,前胸后背发粘。
穿好衣服,坐在炉子边烤头发,发现邵卫国眼睛都不敢看她,下意识看了眼简单的帘子,也不透啊。
“邵卫国,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邵卫国这才抬头,看了眼她的脸,又迅速移开目光。
陈可秀觉得怪怪的,还是笑道,“我头发潮的,不敢吹冷风。麻烦你帮我倒一下脏水哈。”
他帮她力所能及的事,回头家里的事,她肯定在工作之余帮忙打理的。
邵卫国含糊地应了一声,“晚点倒。”
“哦。”陈可秀烤着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理所当然了,应该一会儿烤干以后自己倒的。
单纯就是个人习惯,觉得家里空间小,桶摆在那里,还占了位置。
想了想,把头发包起来,站起来去倒水。
打算把屋子收拾好,这样看起来顺眼。
“我没说不倒。”邵卫国连忙站起来,去抢她要拎的水桶,“放下,我拎就行了。”
细胳膊细腿的,拎什么拎。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的陈可秀,他就嫌弃她不干活,吃了饭就躺着。
可是现在,舍不得她白嫩嫩的手被桶的提手勒出血痕,更不想让她觉得,让他帮忙做点事,他推三阻四的。
陈可秀有些纳闷,“没事,也不重,我可以拎得动。你也累了,歇会儿。”
他刚刚不是不愿意么,还说晚点的,她也得有眼力见呀。
“我不累。”邵卫国躬着腰和她抢,“你呆着就行。”
看着他走出去,她轻轻拍了拍脸,到底有啥可不好意思的啊?
邵卫国回来,见她脸红得滴血,眼神乱飘,刚吹了冷风安静下来的心,砰砰直跳。
甚至想问她能不能做真的夫妻了。
可想起那晚她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模样,终究是没敢,生怕她觉得哄了她回来,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换作之前,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娶媳妇就是为了那些事,然后生孩子。
现在却有点胆怯了。
两人尴尬了老半天,都没有说话。
陈可秀先缓过来,小声说道,“那咱们准备准备吧?对了,食堂的白菜是哪里来的,回头我也想买点。”
“嗯,我回头问问。”邵卫国也发现了,现在大家都想吃肉,就她今天按着一盘白菜死命的吃。
盘算着回头去镇上买点东西,看看军官家发白菜的时候,谁家不爱要,拿点粮食,给她换一堆回来,慢慢儿的吃。
陈可秀也没抱太多希望,她在镇上住过,知道这边的冬天,连白菜都是稀缺资源。
哪怕部队会多少供应点,也难搞。
她烤干了头发,也没有皮筋,只拿了一截毛线把头发捆在脑后,也是整整齐齐的。
嘴里嘟囔道,“我想剪头发,太长了,有点难洗,也容易招来虱子。”
在镇上,没找到剪头发的,而且没舍得,这么长的头发,怎么也得换点钱才行。
可今天摘皂角渣,把她折腾得够呛,又动了剪头发的心思。
邵卫国打量了她一眼,乌黑的头发捆在脑后,眉眼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仔细看,五官和原来一样,可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绑头发多出来的一截红绳,点缀得整个人靓丽了几分。
往面前一站,就是不同的。
有个词叫啥来着?好像是书卷气,对,她就是有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