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辞再次摇头。
见江砚辞这样,陈阿姨提醒道:“养小孩子有时候跟养小动物一样,小孩子还没形成自己的思维模式,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也描述不清楚自己哪里不对劲,这些都要家长细心关注,发现不对劲的问题提前干预。现在不管的话,等孩子长大定型后,一些小毛病就很难改了。”
比方说挑食,以后容易营养不良;坐姿不正,以后容易脊柱侧弯;现在不接触同龄人,以后大了可能孤僻自闭……
闻言,江砚辞难得地沉默了。
他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在查清这孩子的身份之前,他只是想着暂时养着她。养个孩子而已,妙妙这孩子个头一点点大,吃不了多少东西,多双碗筷的事,给她买衣服买玩具,这些花费对他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他却忘了,养个孩子,不只是给她吃喝,让她有地方住。孩子可能会生病,会心情不好,出门会摔跤受伤,还会跟同龄小朋友吵架。
除此之外,她还要学习认字说话,交朋友互动,还要不定时的户外活动,强健体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教育等——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来妙妙这孩子各种习惯的形成就比其他孩子晚。其他三岁左右的孩子,聪明独立点的,都能上手用辅助筷子吃饭,自己独立洗澡了,而妙妙却还什么都不会,连用勺子吃饭都要看她心情……
这些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可以慢慢教,只是和小朋友的社交互动,确实是他一个大人没法解决的。
江砚辞沉默着,想了一路,最后决定——无论这孩子以后的去处如何,到了什么阶段的教育还是不能落下的。
就算以后奚可回来,要把孩子带走,重新上幼儿园,有了现在的提前适应,妙妙到时候也能无缝衔接,不浪费小孩子的黄金时期。
这几天,江砚辞把妙妙出现以来,各种不对劲的地方都重新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认为是奚可隐瞒了这孩子的存在。三年前跟他分手的时候,可可她已经怀孕了,却没告诉他,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了。
不然为什么妙妙这孩子回家第一天,就会搂着衣柜里她的衣服喊“妈妈”?
而且妙妙这孩子娇气,一看就是被家里宠着的,被宠得连勺子都不会用,这也很符合奚可养孩子的风格。以前家里的那只小猫,就被她娇惯得格外娇气,猫粮都要一粒一粒喂,有时候连路都懒得走,要人抱。
这更加让江砚辞确定,妙妙她就是可可给他俩生的孩子。
除此之外,江砚辞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把孩子送回来,大概是可可想用这种方式通知他这个孩子的存在。问她的时候,她否认,可能是三年来一个人养孩子吃了不少苦,心情不好,骂他两句解解气。
既然可可把孩子送到他身边想让他养,那他就先养着,江砚辞想,等她过一段时间气消了来找他,他们再谈之后的事情。
是他的孩子,
他不会逃避养育的义务和责任。
*
只是小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需要办理的手续和资料有很多,而且这孩子的户口问题,疫苗接种证明,体检报告等资料,也需要时间去准备。就算委托相关人去办,最快也要半个月后了。
而且,到时候也不知道她跟幼儿园其他小孩子相处得融不融洽……
初为人父的江砚辞,只觉得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养一个孩子,需要对她的全部负责。
回了公寓,江砚辞立马在网上下单了各种和养孩子相关的书籍,孩子早教的东西,以及开始搜索小孩子体检方面的流程和资料。
他神情凝重,生怕哪里没做到位,没把这孩子养好。
而那边的小猫人妙妙,不知道人类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盯上了江砚辞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那杯加了冰块的冰水。
低于周围环境的温度,让透明的玻璃杯上凝结了不少水汽,小猫咪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发现手指上湿湿的,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奇妙妙凑上脑袋,要去喝杯子里的水。
众所周知,小猫咪不爱喝自己杯子里的水,小猫咪喜欢喝人类杯子里的水。
越不让喝的水,越要喝,偷偷摸摸喝到的水,堪称国窖!
越不让喝,越好喝!
只是妙妙完全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已经习惯了提神醒脑的冰水,对娇生惯养水都要喝温的小猫咪来说,太超过了。
于是那边,江砚辞还在搜集孩子上幼儿园需要的各种资料,突然“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板上。
江砚辞偏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他刚才倒的那杯冰水倒在了地上,玻璃杯碎了,冰块和水渍溅得到处都是,中间站了个束手无措,一脸懵的小姑娘。
短暂的发懵状态过后,小猫妙妙似乎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吐着舌头,被冰得呲牙咧嘴,圆滚滚的眼睛第一次眯了起来,急得原地转圈,恨不得上手去抓自己的舌头。
江砚辞连忙推开椅子,起身,快步上前,先把人从玻璃渣子和冰块里抱了出来,放到沙发上。
卷起妙妙被冰水溅湿的裙边,把被浇湿了的鞋和袜子都脱了,露出她短短的小腿和脚踝,以及白白嫩嫩的小脚丫,没有受伤。
光着脚丫子,小猫咪还晃悠呢,刚才被冰水攻击的记忆早忘了,她左脚晃完晃右脚,还能动动脚趾,爪爪开花!
下一秒,一张大毛巾从天而降,包住了她乱动的脚。
妙妙:?
确认她没被碎掉的玻璃刮伤,江砚辞用干毛巾包住她的脚,擦干净水后,隔着毛巾用手心的温度捂了一会儿。加了冰块的冰水温度比平常的凉水要低得多,容易着凉。
等差不多了,江砚辞去侧卧拿了双干燥的新袜子给给她穿上,重新把人放到沙发上,又找了个薄绒毯盖在她腿上和脚上,以免着凉。
“好好坐着,不要下来。”
说完,江砚辞这才去捡地上那个被打碎的水杯,打扫那满是水渍和冰块的地板。
薄绒的毯子摸起来软软的,小猫咪觉得很舒服,用小手在薄绒毯上按来按去,踩奶,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手印。
那边,江砚辞把碎了的玻璃捡起来,用厚纸包住防止割手,冰块丢进洗手池,然后用拖把把地上的水渍一点点都拖干净了。
进浴室放完拖把后,江砚辞打算把刚才妙妙换下来的那身沾了不少沙子,被水溅湿的裙子,顺手丢洗衣机洗了。
只是走着走着,觉得踩到什么,脚底“滋滋”作响。
江砚辞低头一看,哪里来的沙子?
以为是妙妙上午跟阿姨去公园玩,脚上或身上带进来的,他没在意。
直到拿起妙妙的裙子,发现这孩子衣服沉甸甸的…… ?
江砚辞皱眉,把妙妙的裙子拿起来,举高了。
只见粉色的公主裙,口袋鼓鼓囊囊的,江砚辞扒开往里一看,里面一口袋的沙子。
江砚辞:?
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装进去的,也不嫌重得慌。
第18章 一更小猫咪破防了
转眼到了周六。
下午,研究所里成了家有孩子的同事们,都准备提前下班回家陪孩子了。
只是周六下午虽然上班机动,可上可不上,但至少会安排一个人值班,以防有临时工作。
今天正好轮到王邱,一个家里有着双胞胎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实验室里,几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在电脑上整理着自己的实验数据,江砚辞偶然抬头,发现对桌的同事王邱正好也在看他,眼神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
“江工,你下午有事吗?”
江砚辞:“怎么了?”
“我老婆下午要带孩子去医院打疫苗,两个孩子我怕她一个人倒腾不过来,我想陪她一起去,但我下午轮到我值班,”
男人说:“江工你能不能帮我顶个班,下周换我来?”
所里人都知道,江博士单身,一个人住在研究所附近的公寓里,平时热爱工作,甚至连周末都经常来研究所里加班。周六下午的机动休息,他也从来不休,都是工作到下午五点才准时下班的。
所以所里周六下午的值班,有时候想找人顶班,找江博士的成功率极高,他一直有时间。
今天,和以往一样,找人顶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砚辞。
结果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江砚辞拒绝了。
他说:“不行,我下午也不在研究所。”
啊?
男人都震惊了。
一向以劳模著称,一周有六天半都在研究所里待着的江大博士,今天要提前走了?
有什么事,能让江博士动用这宝贵的周六上班时间?
只诧异了一瞬,男人就反应了过来,无论江博士要去干什么,不能因为别人以往好说话,就把别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
男人说:“好,没事,我再找找其他人。”
没一会儿,男人就找到了另外一个下午不回家的同事帮忙顶班,双方说好后,男人拿着车钥匙,急匆匆地下楼离开研究所,回家接老婆去了。
这边,江砚辞收拾完东西,也走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他这些天买东西约的送货上门,时间都集中在了周六下午,东西有点多,怕陈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得回家去签收。
江砚辞回到公寓的时候,送货的人已经上门了。
房间门口堆着一些塑料包装袋,大门开着,两个工人进进出出,屋子里响起陈阿姨的声音。
“先放这儿吧,辛苦了。”
“小心,别撞到桌子。”
“这个桌子是要拼的吗?”
屋子里一阵动静,江砚辞只见,从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新奇地盯着地上那堆塑料袋,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终于有了计划,突然一个前扑,跳到了包装袋里,把塑料袋踩得哗哗响。
小猫咪开心得很。
下一秒,从天而降一只大手,把妙妙从包装袋里捞起来,进屋了。
妙妙:?
*
屋子里,送货人员已经安装好桌子,江砚辞当场签收后,他们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带拿走了门外留着的那些包装袋,小猫咪眼睁睁地看着,觉得十分不舍。
她跟到门口,目送送货人员离开,还带走了她的塑料包装袋。
这边,看着这张安装好的蓝白相间,桌角都做了圆形包边的儿童桌椅。
陈阿姨欲言又止:“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这种儿童学习桌椅,一般都是小朋友差不多上小学之后才会买的,方便小朋友写作业。
知道你心急,但就妙妙这孩子现在活蹦乱跳,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坐不住的年纪,难不成还指望她听话地坐在这张椅子上看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