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不是胆儿最小吗?什么时候这么调皮了?”
“……他新找个了朋友,那小子是个泼皮!”
“哟呵,那不是跟你一样吗?”郑铁柱调笑着说:“是刚才另一个小孩儿吧,那他反而更像你弟呢。”
“去你大爷的吧……”
陈文杰说完,又翻了个白眼,“其实也还真叫你说对了,那小子……”
要是按照名义上来说。
等他那个后妈跟爸结了婚,那小子还真也是自己的弟弟了。
可他们这家庭也太复杂了。
他以后该咋跟人家介绍啊。
这个是我亲弟,那个是我表弟??
表弟也不太对,继弟?后弟?
“想啥呢?”
郑铁柱打断了陈文杰这莫名其妙的联想,“咋办啊,我这衣服都湿了,幸亏这天还不算冷,不然咱俩非得冻死。”
正说着,刚才的检查老师也回来了。
“你们俩,王主任说了,只要进去道个歉,就可以回教室了,赶紧去道歉吧,等会儿在淋下去非得浇透不可。”
郑铁柱看看陈文杰。
陈文杰不说话。
那他也不说话。
这意思,就是要这么僵持下去了,反正就是不认错。
检查老师皱了皱眉,过了会儿,叹了口气离开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不过好在这雨除了一开始,之后并没有要下大的意思,一直这么淅淅沥沥的下着。
中间检查老师倒是好心过来给他们送了一把雨伞。
可他俩衣服已经淋湿了,在冷风里还是吹得直哆嗦。
“不行了陈哥,阿嚏
——”
郑铁柱打了个喷嚏,将雨伞塞给了陈文杰,“不下雨兄弟就陪你了,可我太冷了,真冻出病来,我几个姐非得心疼死不可。”
“你回去吧。”
陈文杰倒是不介意,接过雨伞后,看着地面上的水坑发呆。
郑铁柱走后没多久,午休结束的铃声也响了。
雨也跟着铃声一起终于停了下来。
可能是陈文杰还昨天还吃乐感冒药的缘故,把这股子寒气给预防住了,除了有点冷以外,一直也没有打喷嚏。
他把伞收起来,抬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学部的教学楼。
自己倒是没事儿。
可刚才淋了雨的俩萝卜头不会感冒吧?
……
沈天凯跟陈文星虽然没被初中部的老师抓着,但两个孩子淋了雨,分别进班里后,利落当然的还是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两个孩子都还小,又淋了雨,偷跑午休虽然不对,但还是先把他们领到办公室里擦干后,又给喂了热水,这才放他们回班里罚抄写。
陈文星被罚抄写古诗,一首《鹅鹅鹅》抄的他都困了,才抄完交给老师。
沈天凯就惨了。
他被罚抄新学的汉字,还得标注拼音。
虽然上学前妈妈给沈天凯恶补了拼音,可这还是他的弱项。
他愁眉苦脸的鬼画符一样画了半节课,才终于给画完。
沈琪琪在旁边,想帮都帮不上。
俩人字迹差太远了,又是坐在第一排,只能看着沈天凯苦哈哈的抄写。
“阿嚏——”
教抄写的时候,沈天凯一个不留神,猛地朝着老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老师无奈的擦了擦胳膊,接过抄写后,第一时间打量着沈天凯。
“天凯,刚才淋雨后到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沈天凯,现在虚弱无力的摇了摇头。
“老师,我可舒服了。”
老师:“……”
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舒服。
老师将沈天凯拉到了身边,先是摸了摸额头,随后皱起眉。
“天凯,你好像有些发热,跟老师去办公室。”
沈琪琪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管别的直接跑了过去:“老师,沈天凯生病了吗?”
“好像是的。”
沈天凯倒是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我没有事儿啊,我就是抄写的困了,还抄的胳膊也痛,头也痛,阿嚏——”
话没说完,沈天凯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不行,你有事儿。”沈琪琪紧张的拉住了老师的胳膊,“老师,你要联系妈妈,妈妈之前跟我们说过,如果在学校不舒服就要喊她。”
“嗯,我知道。”
老师温柔的点点头,拉住了沈天凯的手,“琪琪,你先坐到座位上去,我去跟你妈妈联系。”
“……好吧。”
沈琪琪并不愿意回去,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老师把沈天凯带到办公室后,很快,电话打到了服装厂。
-
服装厂加工车间里。
“香云纱?”
车间的工作人员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沈晚月跟毛婷婷。
“你们设计科的主任呢?”
毛婷婷打量着车间的组长,“你不知道朱华强停职了?有没有点眼力见,这是厂长签了字了。”
车间组长哼了一声,“是是是,我没有眼力见,那你来车间打样呗,我不管了。”
“你!”
沈晚月拦着毛婷婷,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我是设计科的沈晚月,现在代替了以前孙巧红副设计师的职位,同志你看看这个,确实是厂长签字的。”
车间组长闻言这才有了几分好脸色,“沈晚月是吧,我知道你,上周出了名的,听说你……”
“你有完没完啊。”毛婷婷着急的催促道:“你就秉公办事不就完了,哪儿这么多的话,非得套套近乎客气几句,真没意思,我看你就是不敬业。”
车间组长准备接文件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哟,你要这么傲气,那要不咱们亲自去见厂长?看厂长说我敬业不敬业。”
“别浪费时间了……”
“行了行了。”沈晚月拉住毛婷婷,笑着看向车间组长:“旁边这位同志是毛婷婷,也是前一阵刚进厂的,她年轻,说话有时候冲了些,同志,你还是先看看这文件,别耽误了厂里的任务。”
“沈同志说话倒是还能听一听。”车间组长瞥了眼毛婷婷,这才接过文件,看见上面厂长的签字以后,这才笑了出来。
“行,明一早就给你们安排,下午得先去清点一下有没有余下来的料子,不是我耽误时间,是这香云纱贵的很,得算的仔细点才行。”
毛婷婷有些着急,沈晚月硬是拉着她,跟车间组长道了谢,俩人这才一块儿出了车间。
刚一出来,毛婷婷就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真是受不了厂里办事的流程,不管什么事儿,熟不熟悉,都得先客套两句拉拉关系,真没意思。”
沈晚月倒是看得开:“服装厂相比其他厂人还不算多,像那种上千人的大厂,平时拉关系的更多。”
“就不能有事儿说事儿吗?”
“也能,但是前提得先把人际关系给混熟了,这就是生存规则,你刚毕业可能还不太适应,过些年就习惯了。”
毛婷婷嘟起嘴,“晚月,你跟我一样年纪,怎么懂这么多了。”
“……我早年在人际关系上吃过亏呗。”
作为优秀的打工人,沈晚月刚毕业那会儿也没少在职场受挫。
有了经验,自然也就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潜规则。
“那后来呢?”毛婷婷问。
“干了几年,有了经验,熟悉了这个行业的流程以后,就……”
“什么?”
就自己出来单独干了。
先是自创品牌设计,后来做自媒体引流,慢慢还真叫沈晚月给做起来了。
可这年头好像行不通啊。
沈晚月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人总是想往上走啊,我想着自己要是能单干就好了,可我又不是一口吃成胖子,只能来沪市这种大城市试着发展。”
“啊?”毛婷婷看着沈晚月,吃惊的说:“你想当厂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