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厂长出差不在,我忙着都差点给忘了,刘丰收同志,麻烦你到时候带着上次发的二十块钱津贴,别迟到。”
刘丰收在想说什么,冯秘书已经转了身。
沈晚月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完了热闹,心情愉快的上了车。
冯秘书:“沈同志,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给忘了,不然让这小子占了大便宜去了。”
“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他要是不在楼梯口拦我,我也给忘了。”
“他拦你了?”陈勋庭忽然问。
“嗯,浑身的酒气。”沈晚月说着,嫌恶的挥了挥手,“我感觉那味道这会儿还在呢。”
她是真的很讨厌酒气。
烟酒都讨厌。
还好陈勋庭一样不沾。
“爸,二车间的人为什么没人站出来举报啊?不会所有人都忘了吧?”陈文杰转过头,趴在中间问后面的陈勋庭。
陈勋庭:“这么说也对,如果没人起头的话,兴许会一直忘下去。”
冯秘书也连连点头:“这厂里就是这样,如果一个车间,有几个是喜欢背后捅刀,爱打小报告的,那整个车间都会慢慢变得都有些算计,可如果一个车间都是老老实实,不爱出风头不爱惹事的,那里面就肯定会有几个喜欢偷懒糊弄的。”
陈文杰听得迷迷瞪瞪,“那二车间属于第二种呗?”
“对,所以刘丰收一定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偷懒的,这次逮住他也好,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醒,不然有刘丰收做例子,以后二车间会出越来越多的刘丰收。”
“好想明白了一点,跟我们上学似的。”
陈勋庭赞许的点头,“所以现在很多学校都会在年级结束以后分班,打乱重排。”
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陈勋庭送沈晚月到了楼下,塞给了沈晚月
一些打包的新的馄饨跟点心,随后目送了沈晚月上楼,这才转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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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就给咱带什么好吃的了?”
刚进门,沈立民就迎了过来,盯着沈晚月手里的东西。
沈晚月先看了一眼里屋:“天凯琪琪睡了吗?天凯睡前吃完药有没有发烧?”
“刚睡没一会儿呢,天凯情况很好,感觉明天就能上学了。”
沈晚月将吃食0递了过去,“馄饨你吃了,还热着,点心明天给俩孩子留着当早饭吧。”
“诶!谢谢姐,谢谢姐夫。”
“就你话一天天最多。”
“我这吃人嘴短,天天蹭着姐你那么多好吃的,再不说点好听的,那我不得更愧疚啊。”
沈晚月笑了起来,“行了,让你问的自行车怎么样了?”
“还真被我问到了。”
沈立民吃着馄饨,一边说:“我师父说,他认识一个家里有自行车的愿意卖二手。”
“那太好了。”沈晚月没没想到这么顺利找到了人,“价格怎么谈的?”
“师父说,一辆新的自行车一百七十八块钱,自行车票又难得,崭新的自行车黑市上能卖到两百多,这辆因为是二手的,愿意直接一百七十卖出手。”
“不过,师父说那朋友家的自行车大概只有七八成新了,已经骑了三四年左右,但功能齐全,我跟师父关系好,回头可以带到厂里,用厂里的工具稍微翻新一下,看起来不会太破旧。”
沈晚月想了想:“这样最好,不过还是得等见到什么样子以后才能决定,万一有什么暗伤,还是用骑一下才能感觉出来。”
“说得对,但是……姐,我不会骑自行车怎么办?我这些日子倒是把骑车摸清楚了一些,自行车我好像只见过村长家的儿子骑过一次。”
沈晚月看了眼屋内:“这俩孩子睡前没闹吧。”
“没,都乖得很,天凯吃了药就睡下了。”
“你师父让你什么时候去找人家看车的?”
“他们家也是职工家庭,怎么也得等到下班以后。”
沈晚月想了想,“那这样,明天你去接送俩孩子上下学,等到点了我找过去看看怎么样。”
“姐,你会骑吗?”
可太会了。
沈晚月这么想着,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见厂里的同事骑过就试了试,不太会,但应该比你强些。”
“也行。”
沈立民吃完了馄饨,一边收拾,一边好奇的问:“今天那个什么庆功宴,你跟陈厂长一起吃的饭吗?”
“嗯,还有那个陈文杰也一起。”
沈立民撇撇嘴:“今儿早上我还碰见他了呢,这可是个刺头小孩儿,姐你可得做好准备。”
“……小问题,他现在可还欠我一顿饭呢。”
第55章 三合一(含500营养液……
沈晚月请了两天假。
天凯已经差不多好齐全了,本想着让他在家里多休息一天,但琪琪不在家里,天凯就待不住,一早被沈立民一起送到了学校。
沈晚月给两个孩子穿戴好以后,自己转头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起床收拾,随后简单吃了午饭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没有卖棉毛线的吗?”
“是的同志,有时候百货大楼有供应,但是也不多,都是零碎的线头,你想要单色两卷的量,恐怕这个时节是买不来的。”
沾上‘棉’这个字,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手的,况且现在又入了秋,天一冷,更难弄了。
沈晚月前几天去服装厂车间看过,主要是成品的布料居多,毛线头也是零零碎碎,五彩缤纷的,孩子还能戴个彩虹围巾,可大人就……
“我知道了,谢谢同志。”
沈晚月有些失望的垂眸,卷翘睫毛下的眼神泛着点点雾气。
“等等。”
售货员被她谢完,脸上有些发热,想了想,还是叫住了沈晚月。
“同志要棉毛线是想做什么用?”
沈晚月:“我想织一条围巾。”
“同志瞧着年轻,家里大人怎么也没这个经验。”售货员也是个年轻小伙儿,但因为常年在供销社上班,明显对这些事儿很了解。
“同志说的什么经验?织围巾的经验我倒是有,只是弄不来这原材料了。”
售货员被她认真看着,脸再度热了,他打量了一下沈晚月的打扮。
“我看同志你家庭条件已经还不错,现在市里人弄不来毛线,都是把厂里发的劳保手套拆了织成毛衣。”
“劳保手套?”
沈晚月一愣,这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了。
“对,就是这个。”
售货员说着,从柜台下面翻找出了一袋子白色的毛线手套,“就这个,我们跟厂里都有合作,你要是需要的多,我能给你便宜点。”
好家伙,劳动人民果然是最有智慧的。
上有限购政策,下就有拆手套对策。
“买了!”
沈晚月眉眼松弛下来,带着比方才更多的温和,又问:“同志,手套有黑色吗?”
“这个真没有,这些都是给厂里工人准备的,黑色容易看不清楚,跟手上的活儿弄混了是有危险性的。”
“那就白色。”
看着沈晚月眉眼弯弯,售货员也跟着笑了。
“一般毛衣的话需要凑够二十来双才行,同志你要多少?”
沈晚月想了想,“那先来十对手套吧。”
“可以,一对是三毛五分钱……”
售货员说话间掏出了算盘,琢磨了一下:“同志,你应该是没票的吧?”
沈晚月点头,左右看看,低声道:“这个可以商量吧?”
售货员笑了,“可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说不允许自由买卖,但政府照样也安排的有每周一次的大市集跟农贸市场。
至于这商店里面,稍微懂点规矩的,只要肯出钱,售货员再灵活一些,一般是能拿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
沈晚月趁着没人,从自己的熊猫钱夹子里抽了一块钱塞过去。
售货员装作无意,神色如常,递手套的同时,已经将那一块钱给收到了袖子里。
随后便是正常交易了。
沈晚月揣着手套又买了几根毛衣针,将东西放回家里,眼瞧时间差不多到了五点半,她找到沈立民给的地址再次出了门。
“金桥街……”
约摸走了半个多小时,沈晚月才摸到地方。
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彩灯巷子,兰富巷子……到了。”
沈晚月按照序号,终于在兰富巷子前面站住了脚步。
这要是有一辆自行车,估计她早就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