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分概率,他都不想放过。
沈晚月仍是摇摇头,没有松手,顿了顿,跟里面一位警察同志示意了一下。
“我去吧。”沈晚月认真看着警察同志,“我去的话,应该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他从前跟我之间有些恩怨在,有些话或许可以帮警方拖延一下时间。”
“晚月!”
陈勋庭立刻看了过去,反手抓住了沈晚月的手腕,神色紧张起来。
“别紧张。”沈晚月温和的安抚着身边的男人,“勋庭,你肯定清楚的,能劝孟婉过去,就说明那边至少对于过去的人而言是绝对安全的。”
陈勋庭只是不说话看着她。
是安全的,可……
可那毕竟是要见血的场景,别人怎么样他没有多余心情去考虑。
可沈晚月不同,那种见血的场景对人的冲击很强,他不希望沈晚月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精神的也不希望。
孟婉多少沾点咎由自取,可沈晚月却完全是无辜的。
旁边的警察同志左右看了看,“这……也不是不行,就看您二位商议了。”
“勋庭。”沈晚月再次看了过去,眼神带了几分笑意,故作轻松道:“真的没事儿,或许过去就是喊他一声名字而已,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咱们的警察同志跟狙击手同志对不对。”
“……”
眼瞧已经接近中午,日头越发毒辣。
陈勋庭高大的身躯为沈晚月遮挡出来一片阴凉。
良久,男人终于沉默着点了头。
“好,但是我陪你,我们一起。”
沈晚月想了片刻,歪歪头,看向警察,“同志,说起来我爱人也跟那个歹徒有过节呢,过去气一气他也不是不行吧。”
警方一时间有些失笑,但还是正色道:“可以一起,不过他手里有人质,也别气过头给他惹急了。”
“我有分寸。”
“好。”
房间里,听完全程的孟婉呆愣愣的望着沈晚月离去的背影。
她承认,她除了不想见顾清树也是害怕自己的安全,以及不敢看到人命现场。
但沈晚月又是怎么敢的?
她凭什么敢?
她不怕危险?不怕血?她凭什么不论做任何事都这样的……勇敢。
乡下农女带孩子来沪市是勇敢,一路走到现在也是勇敢……
望着沈晚月坚定的步伐,孟婉失神的陷入了沉思中。
不过此时的沈晚月就没兴趣去想那么多了。
其实一开始她还是有些紧张地,可越往前面走,她心里便越发的冷静,脑海中,对刚来这个世界那天的记忆也越发的清晰。
她很清楚的记得初来这世界的时候。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穿书,等听到了双胞胎的名字,确定了沈琪琪就是书中男主所谓的天才女儿后,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也是在那之后,她一点点的从众人口中,搜集着这个原书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的‘沈晚月’的形象。
原来书中的沈晚月并非只是个送崽表妹。
这个小小的炮灰有血有肉,懦弱但却善良,固执却也有时候倔强的可爱。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思想保守,性格害羞,勤快温柔,家里家外的大活小活儿都做得来。
如果没有意外,她其实可以在合适的时间,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又或许选择出去工作,总之,未来大概率是会平静安稳的渡过一生。
但意外还是来了。
因为顾清树,她最终输给了世俗的闲言碎语,输给了她自己心底绷着的最后一根弦。
书中有血有肉的‘沈晚月’,因此死在了那个夏天。
顾清树这样的人渣该死。
只是从前做不到,代替‘沈晚月’活下来的她,只有想办法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可现在有机会了。
她多见顾清树一面都觉得脏了眼睛。
可如果这次见面,是看着顾清树去死。
是代替‘沈晚月’看他最后一面,那她要去。
街道上,人群早就被疏散完毕,除了警察再没别人。
走过警戒线,沈晚月很快便见到了陈永丰。
警方那边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后,便立刻指引沈晚月陈勋庭两个人过去。
陈永丰也从对讲机里得了消息。
“时间紧任务重,先把情况跟你们说了。”陈永丰顾不得别的,直接了当道。
“好。”
“他车前面走几步就是南淞大桥,两旁的楼房顶部都安排好了人手,一共三组,他要上车,就得先威胁着人质从主驾驶穿到副驾驶,他手里也拿的有绳子,肯定会控制好局面后再把人质绑起来。”
“现在最好的情况是你们能在人质上车的一瞬间喊住他,或者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我们有两个狙击手可以同时射击腕部跟后心位置,如果吸引不了,那他的注意力就全在人质身上,上车后就不好动手了,原因现在不解释,只能说是会减少动手成功率。”
“能在他过桥前行动是最好的,隐患小,动手也方便,如果实在不行,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分神,那就只能交给桥后的人员了,桥后……毕竟是移动物体,很多局限性在。”
“我明白了。”
沈晚月垂眸细细想了
好一会儿,又看了眼远处逼迫人质往车里走的顾清树,点了点头,“等他快到了,我走过去。”
“嗯。”
陈永丰说完,心里有一瞬的犹豫。
沈晚月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女同志,那种场面必定血腥……
可眼瞧陈勋庭在旁边,再者现在情况也紧急,于是也没有再多话,沉默的等待着。
前面还有一段距离。
看这顾清树跟人质都越来越靠近车体,沈晚月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跟陈勋庭对视一眼后迈出了步子。
“还有两步就到了,你再不快点!我真的不会客气了!!”
顾清树的汗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湿,他手跟胳膊也都在颤抖着,一点点催着周孬蛋往车边走。
周孬蛋流着眼泪哭着,“我走的够快了,也才不到五分钟吧,你看我这腿抖得,哥,我能走就不错了呜呜呜……”
“少废话,还有两步,等到了车边你就把主驾驶的门打开,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周孬蛋委屈的吸了一口,“哥,你说得对,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这玻璃再深一点我大动脉都可能要割开了,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你也得死呜呜呜……”
“……你话还越来越多了,我告诉你,我兜里还有两片碎玻璃,你要是再多话,不让你死,我也有办法折磨你!”
“……”
这下周孬蛋彻底不敢乱说话了,他摆弄着抖成筛子的两条腿,终于是走到了车边。
“开门!”顾清树恶狠狠的道,“然后自己先钻进去,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就破罐破摔!咱都别活!”
“知道哥,知道了……”
周孬蛋颤颤着刚开了门,后面便一阵脚步声穿来。
“是……”谁?
顾清树却心里早有盘算,他手上用力,“你别管其他的,只按照我说的做,快点!!”
“好好好……”
周孬蛋艰难的应声着,一边迈步准备上车。
“顾清树!”
沈晚月走到的时候,阳光刺目到晃眼睛,她下意识的挪开视线,正好看到了高处一点闪着红光的狙击点。
沈晚月咬咬牙,看着几步前并不为止所动的顾清树,继续道:“顾清树,我知道你是个人渣,但没想到你连丁点良心都没有了,连孩子都敢下手!”
顾清树满头大汗的继续催促着周孬蛋,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忍不住了,背对着沈晚月高喊:“没想到警方还把你找来了,沈晚月,我告诉谁来都没用,而且我有今天,都是被你害的!”
“是你自己自作孽!”
沈晚月紧张的继续道:“你想想你干过的事情,哪一件不是错的?就算没有我,你也早晚会有报应,是你活该!”
眼瞧着中间距离已经不远了,陈勋庭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把人放倒的心了。
可顾清树手上的玻璃片一个反光,他登时又再次站定。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拿人质生命开一点玩笑,到了这一步,没有完全的准备绝不可以动手,射击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我活该?”
顾清树反应更加强烈了,他抵着玻璃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吓得周孬蛋都跟着抖的更厉害了。
下一刻,周孬蛋终于坐到了主驾驶位置,就在顾清树催促他往旁边挪动的时候,沈晚月再次开口。
沈晚月扬起声音,“对,就是你活该,哪怕就是你去死,也是活该,一命偿一命,这就是你的报应!!!”
一命偿一命?
顾清树懵了一瞬。
什么叫做一命偿一命,他是做过一些事情,可并没有害人性命。
谁死了?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