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嗑了两颗瓜子,不经意般插话,“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相思曾经错过的人。”
“谁啊?”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她。
田香吃着瓜子抬了抬下巴。
三人顺着她的视线转到前方的舞台上。
明亮的灯光下,陆丰正在跟人试调音箱。
不远处,穿着漂亮裙子的曾晴文跟一个拿笛子的姑娘对节目单。
舞会开始之前有几个小节目活跃气氛。
田香啥也没说,只是微抬下巴。
三人却是脑补了一场大戏。
不多会,便有人低声说:“两人是高中同学,去年堆雪人大赛,两人联手还拿奖了。我看曾播音员也是喜欢陆丰的,就是曾副厂长不同意。”
“是啊。虽然没明说,可有些事情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了。”
“人家曾副厂长已经安排好了,明年要让女儿去上大学呢!”
田香插话,“所以,他俩是给曾副厂长拆散了?”
这位女配2可以啊,居然是副厂长家的千金。
“应该是吧,他俩又没公开承认,这事也不好说。”
田香:“我看陆丰就是花心,曾家不同意,他不是应该努力争取么,怎么还到处相亲呢?这种事放谁身上不伤心,家里不同意又不是曾播音员的错,他转头就去找别人,把人家当什么了!”
只是她这话说完,三位吃瓜群众就开始笑她。
机械厂那位质检员问:“你哪个厂的?”
“我纺织厂。”
田香的谎话说得十分顺溜。
“怪不得,你没在二中读过书,不知道。咱们厂的曾播音员傲着呢,一般男人她都不带正眼瞧的。当年陆丰跟她同桌,没少被她使唤。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啊?”
“就是。陆丰那么优秀她家都嫌,不争馒头争口气,我要是陆丰我也看,合着没了你家女儿,这世上就没有好姑娘了!”
是,不争馒头争口气。
可你们要是知道陆丰心底的真正想法是左拥右抱,就不会这么想了。
礼堂下方,孟承安拎着一筐桔子进门,一抬头便见到了不远处的田香。
她穿着红黑的格子外套,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小脚裤,一顶军帽遮住了小半张脸,两条长辫子随意地搭在肩头,嘴里嗑着瓜子,跟身边的人一下下说着话,是整个礼堂唯一的颜色。
第14章 姑奶奶我啊,拳头硬了!
她来参加舞会?
孟承安望向舞台上的陆丰,皱了眉头。
这时,后面有人在催,“怎么堵在这儿呢?”
孟承安转头看过去。
那人见是他,态度越发不好,“是你啊,瞎站在这儿干嘛?你要进就进,不进就出来啊!”
那人说着还拉了孟承安一把,从他身边挤过,并在筐里拿了两个大桔子。
只是桔子才到手,就被田香给顺过去了。
“干啥呢?拿人家东西!”
田香坐的地方离侧面的门不远。
这边有人说话她听见了,转头看过去,见脑门上顶着“路人甲街溜子”的人在欺负背景板同志,她直接就冲上去了。
自己进场的机会都是背景板同志给的,肯定得帮他出个头啊!
那人见突然冒出个姑娘为孟承安说话,一下子就毛了,“你谁啊你?”
田香将头上的帽沿往旁边一推,露出花容月貌般的脸跟嚣张得不得了的神情。
“如何?看清楚姑奶奶啦!要骂街还是要干架啊?”
田香说着开始挽袖子。
街溜子又如何,她上学的时候可没少欺负学校那些不听话的调皮蛋。
打得多了,那些人还得叫她一声姐呢。
对方见是个大漂亮,皱起的眉头立马就舒展开了。
“这位女同志,你是我们机械厂的吗?哪个车间的?”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比广播室的曾晴文还好看啊!
见街溜子头上的标签一秒钟变花痴,田香轻嗤,“有点出息好吗?”她头一次见着人设变化得这么快的。
田香:“别痴心妄想了,咱俩不是一路人。”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呢?一会我请你跳舞啊。”
街溜子说着向田香靠近,只是步子才踏出去,被身后的孟承安拉了一把。
街溜子身形不稳,扶着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下去。
他瞪着孟承安正想凶他,一筐桔子直接塞到了他怀中。
孟承安:“给桌子上摆一摆。”
之后拉着田香出去了。
街溜子莫了个大妙,“这人?搞什么!”
他放下怀里的筐子正想追出去,被不知道何时过来的门卫大爷拉住了。
“人家两个谈对象,你跟出去干啥?”
“你说什么?”
街溜子同志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门卫大爷说:“漂亮姑娘是纺织厂的,孟干事请过来的……”
舞台上,试调好音箱的陆丰也过来了。
他扒开人群看了眼外面,见着那个高挑的身影正想出去,有人过来叫,“陆丰,准备开始了。”
“噢。好……”
礼堂外的小广场上。
田香问:“你拉我干嘛?”
这人一声不吭就将自己带出来了。
是怕街溜子缠上自己吗?
她不怕啊!
孟承安:“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
不就是个街溜子嘛。
“我不知道。”
孟承安:“不知道你跟他杠什么?”
啊?
田香指指自己再指指他,“我这不是帮你嘛!”
孟承安呵了声,“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背景板啊,现在变路人甲了。
噢,不对,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他脑门上的标签已经变成“配角99+”了。
乖乖,刚刚还在说街溜子变得快,这人也差不多啊!
田香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那你是什么人啊?”
孟承安淡淡勾着嘴角,眼中有一丝嘲意,“你最好不要招惹的人。”
最好不要招惹?
田香低声问:“你是说成分问题吗?”
孟承安的笑容没了,目光深沉,“是。”
原来真是这事啊!
本来什么都没做,就因为这个出身,弄得好像有什么罪一样。
其实没必要啊,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田香:“这没啥。我的名声也不好,你不知道,这边的人都叫我泼妇了。三里巷那块也是,小的时候我太能造事了,院里都叫我小疯婆子。最近因为我相亲的事,大家又说我心比天高,你们红五街的小伙都瞧不上。”
田香就是想说,她不会因为什么出身而看轻他,没觉得他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只是她解释越多,孟承安的脸色就越沉,严肃地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讶!我就是……”
“别说了!”
孟承安一声低吼,转身直接走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