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霍烯急着解释,唐芷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那我再问问你,你最近的喜怒哀乐是不是都绕着她一个人?她说过什么话你是不是都记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总借着各种理由找对方?”
“那是……”霍烯又要辩解。
“别找借口了,”唐芷晴再次打断他,“你的思想会误导自己,行动可不会骗人,你现在要做的,是认清自己的心。”
完蛋,解释不清了。
霍烯万念俱灰:“你就非得给我扣上这顶帽子?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那我再问问你,”唐芷晴不死心地试探:“你觉得张素长得漂亮吗?”
“没有。”霍烯可算找到反驳的点,很是坚决地回复:“完全没有。”
“那就是了。”想当初她也不觉得张朴有多优越。
明明张朴顶着一张极受欢迎的脸,在她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她意识到张朴优越面容的时刻是在运动会3000米结束的时候。
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当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张素其实长得很好看的时候,就是你心动的时候。”
霍烯:?
“姐,你最近是不是爱情小说看多了?”
说起话来一股子琼瑶味。
“要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实也不难,我教你个方法。”唐芷晴把自己那点经验和盘托出,“看到她和异性相处时,你可以观察一下自己的反应,要是没什么情绪,那就是清白的,要是心里又酸又怒极其难受,那你大概率不清白。你可以试验一下。”
“行了行了。”听了一大堆恋爱经验的霍烯很是不耐烦,“我合理怀疑你是来秀恩爱的。”
“再说了,我干嘛要去试验?我是吃多了没事干?”
“行吧,你就继续死鸭子嘴硬,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唐芷晴也懒得再劝,“今天就聊到这里。”
挂断电话,霍烯瘫在沙发上,重重卸了一口气。
果然啊,恋爱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想他表姐以前多傲气多睿智的人,怎么谈恋爱的短短几年里,性格天翻地覆?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去试验自己喜不喜欢张素?
这建议听着就很离谱!
霍烯没当一回事,很快将之抛诸脑后。
开学两周后,学校决定在一个多月后举行迎新晚会,各学院纷纷积极响应,办起节目。
既是迎新晚会,自然是学长学姐们贡献表演,为了拉进距离,也会插入一至两个新生的节目。
作为新生,霍烯风头很足,学长学姐们听说他会钢琴,努力劝说他上台贡献一出钢琴表演。
张素也同样被学院的学长学姐找上,她不会钢琴,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学长学姐们找她上台表演的原因很简单——她长得漂亮。
他们想安排她去舞台打个酱油,赚赚人气,张素拒绝了。
“晚会那个周末,我表哥结婚,得回家吃席,抱歉。”
薛壮壮的婚讯是她母亲亲自给她通知的。
家里没有其余的小辈,需要她回家去充当跟着新郎接新娘的角色,她没法拒绝。
所以只能拒绝学长学姐们的请求。
学长学姐们对此很是遗憾,退而求其次,他们只得让张素在最近学院开展的宣传防网络电子诈骗的活动中充当志愿者。
这个要求张素没有理由再拒绝。
她答应下来。
露天的体育馆场外,学院一堆人摆着长桌,朝路过的学生颁发防网络电子诈骗的宣传册,张素也在其中。
她是成功率最高的一位。
其他同学发放的宣传册,来往的人不一定会接,但张素发出去的宣传册,对方百分百会接。
有位男同学观察到这个现象,捧了一堆册子递给张素,带着笑意请求:“不是我特意让你多干活,你也瞧见了,你效率最高,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只得让你辛苦些,事后咱们大家一起请你吃饭作为补偿行不行?”
张素也笑起来,“不用请吃饭了,我的职责而已。”
这一幕正好落在不远处即将路过的霍烯眼中。
他远远瞧着,两人站得极近,张素脸上散发出的温柔笑容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而后又有男同学围过来,对着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她低着脑袋,有些羞涩地笑起来。
霍烯转了个身,面无表情地走了。
他回到房间,窝在沙发上,一脸抑郁地想,他表姐判断错了。
他看到张素和异性交往亲密,心里并没有酸也没有怒,更没有极其难受,只是疑惑她怎么在别人面前和自己面前是两幅面孔罢了。
呵,虚伪!
给张素扣上一项罪名后,霍烯闷闷地窝在沙发里,不发一言。
中午时分,正值饭点,余飞鹏死活找不到霍烯,只能饥肠辘辘地往校外房子跑一趟。
进门一瞧,惊呆了:“谁惹你了?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霍烯从沙发上扬起埋着的脑袋,冷冷睨他一眼:“谁发脾气了,我好得很。”
“你……”余飞鹏欲言又止。
他走到客厅里漏了风的沙袋前,咋舌:“沙袋都被你捶破了,这还叫好得很?”
望着满地狼藉,余飞鹏走到沙发旁,小心翼翼开口:“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跟哥们说说,谁惹你了,我给你报复回去!”
霍烯听了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昂着脖子问:“我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吗?”
“那是相当糟糕!”余飞鹏实话实说,“好久没见你发这么大火了,我一进门还以为你跟人干仗了呢。”
霍烯沉默。
憋了片刻,忍不住又问:“我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生气不太准确,感觉是极其难受。”余飞鹏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和人干仗打输了吧?”
霍烯:“……”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一脚把余飞鹏踹了出去。
从那之后,霍烯把头发染成黑色,车子放进地下车库,也不咋咋呼呼嚷着要去报复张素或是让张素还人情。
他整个人变得沉默很多。
乌飞兔走,日月如流,不知不觉到了迎新晚会。
那天,霍烯在舞台上贡献了一段钢琴八级的表演,赢得台下观众一阵欢呼与热烈的掌声。
张素没在。
她前一天下午乘坐飞机赶回家参加婚礼。
薛壮壮和王雪梅从相亲到结婚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节奏属实快了些,张素没来得及见这位表嫂,婚礼上是第一次相见。
张小茹不一样,她早就见过,而且对这位表嫂印象不太好。
“这表嫂不像是舅妈的儿媳,倒像是舅妈的亲闺女,简直和舅妈一模一样的性子,我不喜欢她。”
张小茹说话向来直接,张素提醒她:“你小声些,等下要去接新娘,你别摆脸色。”
张小茹和张素一样,都是家里仅有的没有结婚的小辈,也跟着张素一起,陪同新郎去接新娘。
“嗐,放心吧,就算再不高兴我也不会在这个场合摆脸色的,舅妈心眼小,瞧见我摆脸色,指不定以为我瞧不起表嫂呢。”
“唉,去国外还得等一个星期,要是早点去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来接新娘了。”
想起这事,张小茹捧着张素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感谢你给我出主意,我妈终于同意我去国外发展了!”
“你别感谢我,你得感谢我妈,是她出的力。”张素提醒。
张小茹哈哈笑起来,“放心吧,这还能忘?我早感谢过了。”
两个从小到大的姐妹趁着空闲亲密地聊着私密的话,片刻后纷纷登上接亲的车辆。
婚礼办得很是隆重,给足了薛壮壮排面。
宾客纷至,热闹非凡。
一整天的欢庆过后,大家散席。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中的薛子梅朝旁边的张小茹伸手,“你表嫂打发的红包呢,拿出来去瞧瞧。”
按着规矩,接新娘的人要被新娘送红包,薛子梅想看看这王雪梅打发她闺女多少钱。
张小茹把没开封的红包递给自家老妈,“我懒得拆,不过我摸了一下,里面很薄,只有一张票子。”
“不会吧,难道只有一百?”薛子梅愤愤不平地朝驾驶位上的薛子兰吐槽:“当时咱俩接她来家里吃饭,一人打发一万块,难道她这么小气,只给小茹和张素回一百块?”
“要真是这样,那她就……”薛子梅话没说完,看到拆开的红包里面的票子,震惊地瞪大眼:“什么?!才五十??”
“这……”薛子梅很是无语,“打发叫花子呢?”
她和薛子兰一人给过王雪梅一万块的红包,这是婚前,红包全由王雪梅自个儿得了。
薛子梅也不是心疼这一万块钱,这点钱对她是小意思,她只是想看看这个被黄玉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儿媳妇是不是真的聪明伶俐。
“呵,聪明个屁!”薛子梅想想都来气,“我现在算是知道大嫂为什么看中王雪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这王雪梅办事就和大嫂一样短视,小气巴拉的。”
王雪梅从她和薛子兰手里得了两万块,难道连一千都舍不得掏出来?
哪怕一人只给五百,她也没闲话,偏偏王雪梅只给五十。
五十块钱能干啥?出去吃顿饭都不够。
薛子梅哂笑一声:“不是我说,这王雪梅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掉面子的事情都能干得出,真是一点脸皮也不要,这种人最难缠,我看大嫂迟早要自作自受。”
“你说话注意点,孩子们都在呢。”驾驶位的薛子兰提醒她,“有什么话也别当着孩子们说。”
“怎么就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了?她们又不是小孩,该知道点事情了。”
薛子梅不服气地辩驳完,转头看向张小茹和张素,交代:“我跟你俩讲哦,以后少和你们舅妈一家来往,特别是这个表嫂,平时客气客气也就算了,别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