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薛子兰终究是个没福气的,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
黄玉美深感惋惜。
她怔怔看着屋子里两桶鲜活的鱼,“子兰啊,要不你带些……”
一转头,薛子兰已经猫着身子去墙角抓母鸡。
黄玉美话头一噎,忘记原本的说辞,下意识问:“你抓母鸡做什么?”
“我想借只母鸡回去孵小鸡。”
薛子兰下手快准狠,掐着母鸡两只翅膀拎起来,转身要走。
黄玉美叫住她,“你等等!”
她飞快提出一只鱼桶递给薛子兰,“这么多鱼,放家里也吃不完,你拎一桶回去吧。”
“这不好吧。”薛子兰没接。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本来就是要送给你,总不能我自己全留下吃独食吧?况且你瞧人家态度多坦荡,你扭扭捏捏不要,反而才像是心里有鬼呢。”
被黄玉美一顿抢白,薛子兰犹豫片刻,抓过两条鱼,“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拿两条回去炖汤。”
薛子兰一手拎着老母鸡,一手提着两条鱼,晃晃悠悠从娘家回去。
回到家,用稻草给母鸡编了个草盆,草盆里放上十几枚鸡蛋,老母鸡瞧见草盆和鸡蛋,不用人撵,自个儿昂首挺胸蹲进去,完成自己孵蛋的天赋本能。
薛子兰转身去井边杀鱼。
家里没豆腐,她去菜地扯出一根白萝卜,洗干净切成丁,和着鲫鱼一起入锅慢炖。
慢慢炖出鱼香味,又去菜地掐了一把青葱,切成细末撒进去。
张行舟从厂里下班回家,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见自家厨房飘出来的阵阵诱人的鲜美鱼汤味。
“今天做鱼了?”他推车进门,朝着后院厨房问了一声。
正在吃晚餐的薛子兰起身,放下饭碗相迎,“在厂里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喝碗鱼汤?”
她说着拿碗去盛汤。
看着她殷勤的背影,张行舟一时间有些动容。
平时他回来,薛子兰已经将晚饭吃完,今天她吃得晚些,大概只是为了等他一起,让他也能喝口热汤。
“你去坐着吧,我自己来盛。”张行舟接过汤勺和碗,自己打汤,边打边问:“这鲫鱼哪儿来的?”
最近收获季节,湖边戒严,机帆船一天要来巡视四五趟,没人敢下湖捞鱼。
“大嫂给的。”薛子兰重新捧起饭碗,打算模糊地揭过。
“大嫂买的吗?”
张行舟随口一问,问得薛子兰微怔。
“有人送的。”她依旧没明说。
以往的张行舟不会为这点小事刨根问底,偏偏今天他心情好,颇有耐心地在这点小事上纠缠,“谁送的啊,我还没发现谁和大嫂有这个交情呢。”
一而再,再而三,薛子兰应付不过去,直言:“是湖对面的赵文斌送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张行舟继续深究,白天的事她打算一字不落地交代。
谁知张行舟听了这个名字,蓦地沉默下来,连手上打鱼汤的动作也止住。
他一言不发将鱼汤端到薛子兰面前,“你喝吧。”
他喝不下了。
赵文斌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不断盘旋。
他记起上辈子一些被他不甚重视的片段,那时的他提亲很顺利,两人和和美美成了家,半年后的某一天,他偶然从邻居口中得知,原来湖对面的赵家也曾来薛家问信。
当时的他不甚在意,他的生活幸福又美满,马上要迎来自己第一个宝宝,薛子兰这点陈年往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如今再想想,好像一切不是那么回事。
但凡细想一下,这里面要生出许多令他吃酸醋的桥段。
归根结底,他只在意一点:“如果他比我先提亲,你会同意吗?”
薛子兰眸子微颤。
她不懂张行舟如何这么快知道事情始末,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讲实话。
可是夫妻之间做不到坦诚,总要欺骗,以后漫长的日子该如何携手走下去?
薛子兰整理自己的思绪,认真面对这个问题。
若是回到大半年前,在赵文斌放过她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她被赵家提亲,十之八九会答应。
那是她少有的体会被人偏爱的滋味,尽管其中还夹杂着恐惧。
之后那段日子她不是没有过揣测,可惜再没有下文。
若是这份迟来的提亲如约而至,她和张行舟的缘分怕是断了。
世事难料,她终究还是嫁给了张行舟,她得顾虑张行舟的感受。
“我不知道。”
若是不同意自然会说不同意,不知道只是一个委婉的回答,给他留几分薄面而已,张行舟听出这个回答背后真正的意思,双眸兀自暗下来。
一言不发地洗漱完,早早躺去床上,对着墙壁生闷气。
原来他能娶到薛子兰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提亲比较早而已。
倘若那个什么赵文斌先他一步,恐怕现在和薛子兰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就是别人了,想到这一点,张行舟心里格外沉郁。
他气鼓鼓抱着双臂,连后脑勺都散发着一股躁意。
房间里突然熄了灯,他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一阵被椅子绊着的声音,他迅速昂起脑袋,就着窗子外洒进来的月光瞧见屋子里的人并没有被绊倒,飞快转过脑袋躺下去,继续一动不动。
高冷地维持自己生闷气的人设。
薛子兰没注意床上的动静,她视线全落在地上两袋陌生的东西上。
这是从张行舟裤子里掉落的,裤子搭在椅子上,她黑灯瞎火地撞到椅子上,将裤子口袋里装着的东西撞落。
她捡起两小袋东西,凑着月光,赫然瞧见包装袋上“避孕套”几个字。
她没见过这种物品,却也能从这几个字中揣摩出用处,不禁老脸一红。
感情今早张行舟急着去上班,是去领这个福利?
薛子兰面上发烫,不动声色将东西塞进裤子口袋。
她摸索着往床上走去,悉悉索索慢慢挨紧独自蜷在墙角的张行舟。
感受到身后靠近的温柔气息,张行舟不吭声。
一双小手轻轻环过他的腰际,挠得他浑身发痒,他继续不吱声。
哼,他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片刻后,身后人凑近他耳际,用着气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透出无限引诱:“我月事走了好几天。”
第44章 出轨
这句话如一声闷雷在张行舟耳畔炸开。
他脑瓜子嗡嗡的, 无疑没猜到薛子兰这样不讲武德,公然引诱他。
这让他怎么忍得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行舟翻过身,明知故问。
原本鼓足勇气抛出这一句的薛子兰被张行舟问得面红耳赤。
她意思这么明确, 张行舟又不傻。
懂装不懂, 分明是逗她玩呢。
薛子兰在黑暗中默默瞪他一眼,抽回搭在他腰际的手,鼓着气要翻身。
还没翻身, 一双悬在空中的手很快被张行舟重新按回腰际, 整个人被他拢在胸膛前, 额头抵着他发烫的下巴,整张脸被埋在他结实的肌肉。
薛子兰喘不过气, 稍稍推开一些距离,急速补充新鲜空气。
滚烫的呼吸在心口漾开,挠得张行舟浑身发痒,他全身的细胞不安分地叫嚣着、沸腾着, 将饱满的热情传遍全身上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
距离太近, 紧紧贴着的身子能敏锐地感受对方身体变化, 薛子兰身上的体温也逐渐蹿升。
两人无声的呼吸此起彼伏地交替,似乎在暧昧地纠缠。
时间仿佛静止, 一切阒寂无声,她耳边只剩逐渐放大的混重呼吸声,而呼吸的主人却僵持着一动不动, 没有下一步动作。
被紧紧圈在怀中的薛子兰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脑袋刚昂起,张行舟一张脸猝不及防压下来, 双唇落上炙热的吻。
她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双手下意识抓住对方胳膊,越掐越紧。
感受到怀中人的微微颤抖,张行舟心里一怔。
这辈子的薛子兰大概是头一次,难免有些紧张,他该温柔一点。
力道变轻,落在唇上的吻也由狂风暴雨转变成和风细雨,他顺着唇角吻下来,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薛子兰没那么紧张了,身体也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张行舟一点也不像新手,起码她并不排斥。
在她心里松懈之时,张行舟翻身下床,从椅子上的裤子口袋里掏出物品包装袋撕开。
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丝不落传到耳中,薛子兰面色绯红。
她明白他在做什么,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由得又微微紧张起来。
张行舟重新在她身侧躺下时,她忍不住揪起身下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