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样子, 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不然黄玉美不会底气这样足。
可是……
“大半夜和其他男人出去一起吃饭,这也很不妥啊, 你难道忘了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哪有结了婚的人还和别的男人大半夜出去吃饭, 这也太没边界感了,哪怕没发生什么, 那也是在准备发生什么的路上,他能不气吗?
薛子勇心里气恼, 黄玉美比他更气恼。
“哟呵,照你这么说,我结了婚,以后都不可以跟男的说话了?我是不是该把整张脸蒙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看见?”
“和别的男人吃饭怎么了,我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又不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吃饭,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那子兰出去谈生意也经常和别的男人吃饭,怎么行舟不怀疑她在外面有人?只有你,脑袋里不知道都装的什么东西。”
还拎起酒瓶把人家脑袋砸了。
好在对方没受什么重伤,要是一个不慎脑袋受了重伤,恐怕掏出整个家底都赔不起!
黄玉美越想越后怕。
她是真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薛子勇,居然敢拿酒瓶子砸人家。
当时惊心动魄的感受犹然在心,黄玉美背后不知不觉涔出一层冷汗。
“我说你平时没个屁用,怎么这个时候顶用了?”
“你的一点血性怎么不用在钻营财路上?要是你想发财的心有这么冲动,咱们家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黄玉美一顿刻薄的言语激得薛子勇面红耳赤。
明明黄玉美的问题最大,最后数落来数落去,他倒成了最没理的那个。
“你要是嫌我没本事,你去跟别人过好了。”
本是气头上的一句气话,落到黄玉美耳中,倒成了台阶。
“呵,你以为我不想?和别人过就和别人过,只要你点头,咱们现在就去离婚!”
薛子勇一时愣住。
“好哇,你恐怕就等着我开这个口吧,你还说你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分明就是想离婚之后去找他!”
怒上心头的薛子勇把桌上放着的东西全都拂落在地,又是踢又是砸,发了生平第一次大火。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媳妇儿那颗心早已不在他身上。
对方早就盼着离婚,离婚后好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薛子勇不觉悲从中来。
想他和黄玉美两人一路相伴近十年,生育一儿一女,没想到刚搬进城没多少日子,黄玉美就想着要离婚。
原来从前的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感情能够说断就断。
原来婚姻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薛子勇一颗心渐渐凉下来。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想放手。
他是一个过于传统的男人,哪怕搬到城里生活,他骨子里也奉行传统守家那一套。
他希望他的子女能够有一个完整且幸福的家里,他不希望以后孩子成了没妈的孩子。
哪怕正在气头上,被黄玉美的气话一激,他也并没有失去理智,一怒之下同意离婚。
随着他的沉默,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中断。
客厅里安静下来。
两只小脑袋趴着房门朝外张望,脸上都写满恐惧与担忧,随后,一只枯皱的老手将小脑袋掰回房间,小声斥责:“别看别看。”
细微的动静引得薛子勇微微抬头,他父亲的房门缓缓合上,隔绝两个小孩吓得苍白的脸蛋。
薛子勇哽咽着蹲下身子,去捡被他摔在地上一片杂乱的东西。
是啊,他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敢离婚呢。
离了婚,整个家庭就要支离破碎。
薛子勇猩红的双眼憋住满眶泪水,平复一下心情,打算自己先认个错,把黄玉美安抚下来。
刚要起身,从地上捡起的一份文件引起他注意。
那是一份合同,一份土地租赁的合同。
他眉头一皱,飞快翻了几页,在最后看到黄玉美的签名,以及那个男人,石雷的名字。
这根导火线呲地一下点燃薛子勇压抑下来的愤怒。
很多事情开始水落石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提议要把乡下的土地租出去时黄玉美死活不同意,原来黄玉美早就背着他,暗地里把乡下土地租给了石雷。
只有他像个白痴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薛子勇这下彻底死了心。
“离婚!今天马上离!”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瞧见薛子勇态度明确后,黄玉美倒是退了一步,“得缓两天,至少等敏敏考完期末考试,咱们再离婚。”
为着这句话,薛子勇内心又稍稍动摇。
他怀着满腔的痛苦找到两个妹妹,诉说心中的苦闷。
“你们说,这婚该不该离?”
听完整个事情始末,薛子兰没急着发表意见,一旁的薛子梅早就忍不住了,“该离,当然该离!”
“不是我说,大哥你还在顾虑什么啊?人家摆明了是精神出轨,这你都能忍受?”
薛子梅听着很是来气。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还算本分的黄玉美搬到城里没多久就学了坏。
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城里人出轨搞外遇。
“大哥,大嫂的心思明显不在你身上,她肯定是嫌弃你没本事,想另外找个有本事的人。”薛子梅一眼看破黄玉美的心思,“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她来城里!”
城里诱惑多,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受得住。
黄玉美就是典型被迷了眼的例子。
“呵,大哥你尽管离吧,大嫂总有后悔的一天!”
薛子勇支支吾吾,“可是敏敏和壮壮都还小……”
“不小了,又不是刚出生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敏敏都读三年级了,壮壮也可以送去幼儿园,平时让咱爸接他们放学,你只管忙你的工作就行,咱爸身体还算硬朗,接送小孩上学放学不成问题。”
“要是平日里实在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来找我或者子兰,我就不信,没了大嫂这个家还不能转了!”
薛子梅是最怕麻烦的一个人,恨不得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她,这次甘愿站出来揽事,可见她心里有多生气。
薛子勇拿不定主意,看向一直没发表意见的薛子兰,“子兰啊,你怎么看?”
薛子兰沉默着叹息一声,“大哥,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啊,按着你内心的想法就行。”
这婚最终还是离了,在薛敏敏考完期末考试的第二天。
是黄玉美主动提出要离的。
眼见挽留不住,薛子勇也懒得挽留。
强留在身边,对方也不会高兴,倒不如放手算了。
以后多赚钱,把两个子女送去好好读书,只盼望孩子将来有出息,他的指望全在小孩身上了。
离婚后的第二天,黄玉美收拾家里的东西,搬到超市宿舍。
两个小孩扯着她的裤腿,哭得眼泪哗哗,不让她走。
黄玉美抹抹眼泪,狠心走了。
她也没办法,虽然舍不得,可她养不活两个小孩,只能承诺以后会时不时来看他们。
看他们是后话,她首要的任务是与石雷联系。
当天夜里,她去老地方的餐厅找石雷,带着一篮水果表示对先前的事情赔礼道歉。
石雷头上包着白纱布,倒也没给她脸色,反而还像从前那样扬着笑脸对她表示欢迎,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被她的丈夫打伤住院。
这样热情不改的态度让黄玉美内心窃喜。
或许这婚是离对了。
她将果篮放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我离婚了。”
听到这话,石雷原本祥和的表情僵了一瞬,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额头的伤口,询问:“为什么离了婚?”
“没为什么,过不下去了呗。他那样打了你,我觉得他这人太过冲动。”
黄玉美的简短解释,石雷显然不信,但他也没多问,只“哦”一声,说些安慰体贴的话,随后表示自己要休息。
黄玉美也很得体地提出离开,“我明天再来看看你。”
第二天再来到老地方,她找不到人了。
询问餐厅里的服务员,服务员表示石雷昨天连夜结了账,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雷在这家可以住宿的餐厅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月,陡然离开,黄玉美以为他有急事,之后每天还傻傻地过来等候,等石雷解决事情后再返回来。
餐厅的服务员实在看不过眼,偷偷告诉她,“别等了,他不会再开了,你是不是告诉他你离了婚?”
黄玉美诧异,“他的离开,和这个有关系?”
从服务员口中,黄玉美得知了另外一个形象的石雷。
原来这石雷惯常喜欢去对面的咖啡馆勾搭已婚妇女,通常约会两三回就会带回房间处一夜,一夜之后已婚妇女回归家庭,石雷继续勾搭。
餐厅里的服务员见怪不怪,仅仅两个月就见他带了五个不同的女人回来,黄玉美是第六位。
服务员告诉她,这样的男人只是玩玩,最怕已婚妇女当真,尤其是为他离了婚,他觉得麻烦要来了,肯定得跑路,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