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你怎么样了?”叔公人还算不错,梁家闹出这样丑事着实让人鄙夷,幸好没出人命,不然整个村子都要受牵连。
“现在能出来了,可能还要养两三月。”
“好,一定要养好,别落下毛病。”
安然出来顶了一个草帽,村里人见到都会问一声,乡村的淳朴让她没感觉一点不好意思。回来跟安保国和陈姝妹说了一下明日去办离婚的事。
“早办早踏实!”安保国很是赞同,陈姝妹帮着安然换了药,看看伤口的确好了很多这才放心“明日让你爸跟着,顺便买几件衣服。”
安然没反对,父女俩是被大伯家的堂哥开车送去的,过去梁达铭已经到了,梁达铭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见安然头上遮着一个大大的帽子最终叹口气跟着进去。全程没搭话,就是办完出来安家这边也没搭理梁达铭。
梁达铭目送着安然被安保国和堂哥呵护着上了车走了,他们是那么无视他这个人,梁达铭莫名的生起气来,他有错吗?他不过想要个孩子,他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当初安家救了他就要被绑架一辈子吗?想此那一点愧疚顿消。
回到家安然遵循父母意见又养了一个月,人白了,也有了一些肉,精神状态已经非常好了。一日三餐都能帮着陈姝妹做,偶尔还能帮着陈姝妹剪剪线头,早晚在院子伸胳膊撂腿地锻炼一下,母女俩在家日子安静自在。
看着女儿越来越好,夫妻俩心情都跟着好了,安然却为赚钱做准备,不管干什么手里必须有钱,她现在没钱!来到九十年代不做倒爷简直对不起这个时代,安然想去还没解体的苏联去赚第一桶启动金,这事她可以一个人做,但想到父母肯定不放心,还有安家这一大家子对她的好便想拉着堂哥等人一起做。
安保国在兄弟间排行老三,夫妻俩生育又晚,安然有三个堂哥两个堂姐,三个堂弟,三个堂妹,这一大家子处的都很不错。
安然找了一些俄语的学习材料开始自学俄语,看来以后要是有时间应该将整个地球语言学一遍。现在正是出国热,学英语热,却没什么人学俄语,还是去外国语学院才找到了一些资料。
对于女儿为什么要学外语(他们不懂什么英语俄语,看到外国字便知道是外语)夫妻俩没没什么意见,女儿无所谓学什么,只要孩子喜欢。
安然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得了允许骑车去几个服装加工厂看货。这里的很多服装厂都是给国外加工订单,说是外贸货,欧版的衣服根本不适合国人,厂家一般是在采集原料的时候多出一部分加工成适合国人的衣服。很多北方中原的人过来批发,由于打着外贸牌子很受年轻人的喜欢,尤其牛仔。
安然是本地人,厂子里面很多是当地人,她想打听什么很容易。周围大小厂子安然都摸了一遍,将基本情况做了了解。现在是八月,出国要办护照,还要准备货源,这一耽搁就得一两月。
十月苏联大部分已经冷了,最好能带去羽绒服或厚衣服,内衣也可以加一些。
她手里没钱,家里能有一两万已经是极限,各方面考虑,这事只能找堂哥们合作。
这日正好下雨,出摊的早早就回来了,大堂哥喊他们过去吃鱼生,安然也正好想找他们商量事。
鱼生是用草鱼、黑鱼和土鲮切的,鱼提前在清水里饿养了三日,三日的净养不但可以消耗掉鱼身上的部分脂肪,还可以让鱼肠更加干净。
安然过去时鱼已经放净了血,两位堂哥正在打理,在他们手下,收拾一条鱼不过几分钟的事。鱼头煎焗了,堂嫂将鱼肠做了煎蛋,鱼骨鱼排正在油炸,做成椒盐椒香酥脆。其余的熬汤用来煮面。
“大伯娘,我做什么?”大伯娘已经六十了,人倒是精神。
“什么也别做,等着吃!”大伯娘拉着陈姝妹安然母女坐下,将安然上下打量后点头“可养过来!脸上总算有了点肉,头好些没?”
“已经好了,没留下毛病!”
“你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姝妹点头,随后又把梁家骂了一顿,八卦了一下那边的事,心里却发愁闺女的将来。
安然则凑到两堂哥跟前,一边看他们切鱼生配料,一边想着怎么提去苏联的事。“大哥二哥,生意怎么样?”
“还好吧!做这个就是赚些辛苦钱。”大堂哥安胜利连头都没抬,手下快速切着姜丝、葱丝蒜片、椒丝、洋葱丝、芋头丝等,吃的时候会加一些其他辅料,如花生芝麻泡椒、金不换、紫苏香菜等,调料是一碗熟花生,里面加了盐糖,虽然还没以后配料多,却也是丰富了。
“大哥二哥,有没有兴趣去外面赚外快?我听说苏联那边物资缺乏,有人过去倒腾几趟东西就发了财。”安然说着没忘了观察两个堂哥的反应。
安胜利依旧没抬头,倒是二堂哥安胜奎放下手里的刀看向安然“安安,你说的真的?”
“骗你干啥?我是看报纸听广播说的,叫他们国际倒爷,就是路程太长,从首都走要六天六夜时间,不过有的只到边境就把东西卖了。”很好,有人感兴趣就好。
“你把报纸拿来我们看看!”安胜利比安胜奎稳重,更谨慎。
“等下我去拿!”安然是有准备的,她拿过来的是从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一部分,当然不是这一世的,那是上一世她收集资料中看到的。
第235章 没日期,没报刊的名称,安胜奎先认认真真看了两遍又给安胜利,惹得两个……
没日期,没报刊的名称,安胜奎先认认真真看了两遍又给安胜利,惹得两个嫂子都凑过来看。
“你们这是看什么呢?连饭都不要做了吗?”大伯娘忙问。
安然便向俩堂嫂和安保国等人解释了一下。
“怎么你们也想去做倒爷?”安大伯忙问。
“我是想问问堂哥有没有兴趣?想去看看。”安然道。
大伯没同意也没反对,而是看向儿子那边,等两人看完“胜利胜奎,上面说的啥?”
“苏联那边出现了问题,物资缺乏,有人带着衣服东西过去卖,看似是很赚,不过也有危险,那边治安太差,可能遇到土匪,风险与收益永远成正比,这话不假,不过如果运到边境是安全的。”安胜利只是简要说了一下。
安保国和安大伯松口气,“怎么你们也想插一脚吗?”
安胜利摇头“咱们过去太远,光路上就得十天半月,还有货物运输问题,如果少了不够路费,多了运过去很麻烦。”
安胜奎一听插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万一干成一次就想上面写的,或许就发了财!”
“我也是这意思,大伯,爸,我想去看看,二哥,要不要一起?”安然当即说了自己的打算。
“要!我跟安安一起去!”不等两位长辈说安胜奎已经决定了,他看那段文章时就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们俩先去看看也行,到了边境就别过去了,安全第一。”南方在教育子女上比北方更放得开,他们不会拘着孩子,该叮嘱会叮嘱。
陈姝妹有些犹豫,她不希望女儿出去,尤其去那么远!但看到安然那么想去她又不好阻拦,只好道:“安安,就当去玩,千万别过去。”
“妈,放心,我保证不过去,最多到边境看看就回来!”
“要不我也跟你们去?”二堂嫂何菲菲满脸的兴趣,安然看着就好笑,怪不得他们是夫妻,两人性格很像,都有点冒险精神。
何菲菲过去婆婆那里央求,“正好我跟安安作伴!我帮您看着他们!”
四个长辈一想也是,三个一起去倒是合适,辛苦这些年,就当给孩子放个假。三人一听得了允许赶紧操持吃饭,吃完饭计划怎么走?什么时候走?
大堂嫂黄莉已经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饭前一人一小碗鱼汤,安然眼睛已经放在那一盘盘鱼生上,别说,两位堂哥的手艺是杠杠的,鱼片真的切的薄薄的,晶莹透亮,白如雪,薄如纸,沾一点料放进嘴里冰凉又滑又韧,鲜甜的口感,没感觉一点小刺,这就是刀工和鱼处理的技术。
再配上一些配料,在闷热的夏天就是一道清爽美味,鱼生的凉来自冰凉的盘子,当然也可以将鱼生码放在冰上的盘子,那样口感会更佳。除了鱼片,还有一小盘鱼扣,鱼扣是用去刺后的鱼腩做的,上面打均匀的花刀,整片切深不切透,最后切成一块块,或一条条鱼扣来蘸料吃。
鱼扣十分考验刀工,鱼腩含的脂肪高,是鱼最香最好吃的部分,安然看着每个人都大口大口吃,连小孩子都会吃上几口,心里那道阴影逐渐散去,吃吧!大不了定期打虫!真是为了这张嘴舍出去了!
煎焗的鱼头很香,凉拌的鱼皮很脆,椒盐的鱼骨鱼腩外酥里嫩,还有鱼汤面,鱼汤煮面也是绝配。一顿饭吃完安然身上冒了一层汗,吃完饭安胜奎夫妻拉着安然计划着这一趟要不要带些东西?
“要不要跟二伯四叔那边说一下?”安然问。
“你们先去探路,真好做了再提不迟!”大伯道。
“你们先少带一些过去看看,这回不是为了赚钱,是探路!”安胜利强调。
安然将自己调查的服装价钱报了一下,“苏联那边冬季寒冷,其他时间也比咱们国温度低,我想带一批羽绒服过去。咱们这里羽绒服加工厂有三家,我都看过了,他们是给外贸做的订单,有富裕,还有残次品,我看过,都没太大问题,而且价钱很低,我想带一些过去看看——”
因为是第一次,安胜利跟着参谋了一下,几个人做了一番规划。那边安保国等人看年轻人满腔热情操持,心里不由一番感慨。
“就让他们试试吧!年轻人是该闯荡闯荡!”大伯道。
“安安这回遭了难变化很大,真是不经事不长进,要是早点离就好了!”大伯母道。
“只要她高兴就好。”陈姝妹在以前的女儿身上从没看到过这样自信的安安,这回可能真是好事!
两家鼎力支持,安然从三家进来一批羽绒服,一共一千五百件,有正品有残次品,总价13万多。十三万集合了安家四房全部积蓄,安保国还将自家鱼塘给抵押出去借了几万。
安然上路心情十分沉重,这批货真是一点差都不能出。她没敢冒险越境,真的只是到了满洲里三人就下了车。满洲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交易市场,这里聚集了一些中外倒爷,不过没想象中的多,估计还没到时候。
货物一下车便有人上来搭讪,可怜了安胜奎两人一口标准的粤语却没用武之地,普通话能听懂却说得费劲,火车上已经有好多人过来搭讪这批货了,怎奈三人死咬着没松口。安胜奎越坐心潮越澎湃,他们在北京站便有人每件加价三十要买,一路上越北价钱越涨。他心里没底,这要是运到苏联要涨到多少?
别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趟他们赚了!
“我们这批货标准的外贸欧版,过去保证被抢。正品外贸货一件一百九,微瑕疵一件一百六,少了不卖!”安然道,她只是给翻了倍真不多。
何菲菲拿出三件样品,三人套上给人看,虽然很大,但更显示出这是欧版,很适合高大的苏联人。这么直观,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很快这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安然已经跟一些人开始谈价了,不但跟国内倒爷谈,还跟高鼻子蓝眼睛,金头发的苏联人谈。
何菲菲他们是南方人,身高本来不占优势,再跟这些外国人站一起更显得小巧玲珑了。何菲菲不懂他们这个堂妹说什么?总之看似是谈交易。他们协助着看货验货收钱即可,因为有些人要的不多。
“二哥,你把货看好了,别让人顺走了!”安然他们的货出站就雇了一辆板车用网子罩好了,就怕被抢。也幸亏他们保护的好,安然没想到只是边境就有人敢偷东西,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你还不敢不追,不然货就别想要了。
板车虽然贵却有保障,老车夫悠然地吸着烟,他的车可是按小时收费!
安然让两人看好东西,她一边跟人砍价一边寻找客户,东西必须尽快卖出去!她蹩脚的俄语很有用,一路上她不住将羽绒服的俄语练了无数遍,这回她站在板车上用俄语高喊“羽绒服!”果然,将几个苏联倒爷喊了过来。
“喂!同志,别费劲了,你这批货都给我们,一件一百五如何?”小分头男还在车边墨迹,“要不你跟我们过去,做我们翻译,一趟五百如何?”
安然用力喊了几声批发羽绒服,欧版的!保证质量!她懒得跟这人墨迹。
陆续又来了人,验货看质量,有的一拿就是十几件,几十件,甚至上百件。眼看着东西越来越少,小分头终于站不住了,“行!我的姐!您别喊了,还剩多少?都给我!一百六行不?”
“一百九、一百六,不二价!羽绒服!欧版羽绒服!”
“行!就按你说的!”小分头终于妥协了,他让老三去喊人,可到现在都没回来,他着急没办法,但也知道这批货拿到手就赚。
“你确定都要了?”
“确定!”小分头忙道,“不过你们先等一下,我在等人!”
“我可没工夫等,要了就掏钱!”
小分头再次抹汗,他没钱,安然再也不去看他,而是跟另一个过来的人谈买卖。质量是没的说,价钱不降,要就要,不要他们接着卖。
眼看着货渐渐少,小分头终于看到了他等的人“大哥!这边!快点!”
江志涛身上还带着酒气,中午与朋友喝酒有些高,睡得正迷糊被人叫起来心气很不爽,过来看到那些羽绒服酒意顿消“一共多少?我们全要了!”
安然看向何菲菲,她那里记着数据,何菲菲对安然道“还有八百三十二件!里面有三百件是微瑕疵的。总价十四万九千零八十。”
安然让何菲菲找一件残次品给江志涛看,江志涛没看衣服却看他们,“你们是从南方过来的?”
“是,广州来的,路途很远。”安然答道。
“我在湛江当过兵,好,这批货我们要了,跟我们走吧!”
安胜奎将江志涛仔细看后又跟安然等人沟通,到底去不去?
江志涛笑“放心,真想对付你们不用这么费事!那边有我的库房!”
安然点头,他们就三人,真是被对方惦记估计也没办法。板车拉着众人去了一处地方,貌似临时建起来的库房,里面东西不少,外面有十几个人看守,进去里面还有人,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团伙。
安然有些发毛,就怕被人黑了,安胜奎拉着媳妇手不由手紧了紧,他也担心出事,尤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边境。他后悔来了,在家好好卖鱼不好吗?
安然装作淡定,板车过来清点数量,好的和瑕疵的分开放,江志涛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记下数量,用计算机很快算出总价。
“您三位贵姓?”江志涛点上烟,示意三人坐下。
‘免贵姓安,这是我媳妇何菲菲,这是我堂妹安然!’作为男人安胜奎是不能怂的。
安然拉着何菲菲坐在一条木板上,将库房打量了一番“老板贵姓?生意做的蛮大!”
“我叫江志涛,这里是我跟战友和家里亲戚弄的一个点,凑合吧!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说的是从广州。”江志涛的口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