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钱有势,哪管外乡不外乡,直接给过,比如前方的马车塞了银子很水地放人进去了。
三人排进队伍,很快轮到他们。
“户籍拿来,你们仨什么身份?”官兵不耐烦的问。
“官爷,小的是回坪村农户张二,这是我儿子大牛和妹子。”张二有些紧张,他第一次在官兵面前做违法乱纪的事,小心脏砰砰乱跳,说话都带着颤音。
官兵低头查看户籍,又扫过低眉顺眼跟在张二身后的林夏。
“你妹子也到年纪了,还没嫁人?”
原主长得算漂亮,林夏就给自己脸上均匀地抹上灰,以防多事。
“因为我妹子是个哑子,婚事上就艰难了些。”张二如是解释。
官兵不知道信了没有,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
“不会说话呀,行吧,去那边。”
那官兵终是没为难他们,指着检查行李处让他们过去。
三人上前让人检查一番,没有武器,就放他们过去了。
进去后,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挺顺利的。
进城之后,林夏结清尾款,分道扬镳。
她一个人在城里走了一会,得出结论。
这个名为辰溪的县城是个超级大县,城内虽然很多户挂了白幡,却繁华依旧,来往行人众多,道路四通八达,两侧店铺各式各样。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林夏决定去买衣服,要不然就身上这破烂乞丐装店家都不乐意接待。
随便找了一家成衣店,从里到外全部换新,买了一身普通薄棉衣和千层底棉鞋当场换上,再买了一双防水皮靴打包带走,共花费2两高价,主要还是棉衣涨价好几倍。
带出来的衣服还有那件熊皮衣服,它太过于保暖,以至于变得累赘。
现在天气升温,就算之后冬天变得再冷也是好几个月之后,之后带着它赶路不方便,于是林夏走进了当铺。
货比三家,脸色黑沉,要不然怎么说上当受骗呢,可不是吗,进了当铺就受骗,一家比一家低,最低那家把她当傻子,只给100文。
自己的粗布薄棉衣都花成1两,结果熊皮大衣只给这么点.
没办法,林夏最终挑着价高的那家死当1两,就这,店家还嫌弃她手艺不好,整的稀碎。
虽把衣服当掉,帽子护膝之类全部留下,这些小巧又实用。
衣服处理好,背篓一下子空了许多。
然后就是客栈一日行,由于最近进城的人数众多,城内客栈供不应求,纷纷涨价。
林夏不可能去住最下等的大通铺,哪怕中等房型都不满足她的需求,因为没有被子,只能去200文一晚的上等房型。
付最贵的价钱,享受最贴心的服务。
洗澡水提前烧好,但不免费,因为柴贵,她依旧满意地付了钱。
林夏放松呈大字型仰靠在浴桶里,表情享受。
可是近一年来洗得第一个热水澡,太不容易了。
一个小时后林夏起身,擦干水渍,叫来店小二处理脏水,顺便叫饭,饭菜也是店小二端上来的。
林夏又是一个满足,终于吃到其他蔬菜和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了。
其实店里最便宜的荤菜是鱼,甚至比素菜还便宜,可林夏无感,吃伤了,她现在只想享受生活。
店小二——一个神奇的职业,他们什么都知道一点,只要花上一点点小钱,就能打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林夏就是花钱从店小二口中得知,邵北县已经在前天被流民军攻占,但又极快地被府城来的救兵收复。
当时流民军聚集的民众共有一万多数,可他们毫无凝聚力,很快几个主要领头人就被抓,剩余有一半流民见势不好,四散逃逸。
他们县城首当其冲,不过不用担心,天暖之后,城里粮店才运来一批粮食,目前食物充足,城门几道防御,那群乌合之众根本无计可施。
据他说,邵北就是个小县城,离辰溪县也就一百多里路,走个三四天就到了,只要明后日就知道战况是否为真。
第二日,城内一切如常,林夏便去粮店买粮,的确如店小二所言,粮店不缺粮食,不限购,就是对普通百姓来说,快买不起了。
其实湘州去年受灾影响是最小的一批,这里勉强可以一年三熟,不过往年只种两季水稻,毕竟人力有限土地肥力也有限,去年看天象不好,就种了三季,晚稻被暴雨毁了,前两季只稍受影响,不过也能达到往年收成的七八成。
照理来说,省着点吃,湘州百姓不至于在大雪时死那么多人,甚至很多村子都全军覆没,还不是朝廷多加赋税,强征暴征,要知道冻死除了因为保暖措施不够,还因为食物不丰,身体没有过冬的能量所导致。
这时候,论拥有一个好官的重要性。
同样是听店小二说,岭州不仅没强征赋税,还轻徭薄赋,大雪封城时更是积极救济难民,
致使很多人在大雪消融时忍着饥寒偷渡到岭州得到救助,更加坚定林夏赶往岭州的决心。
第31章 乱世逃荒29
在辰溪县的第三天,今日城门关闭不让进出。
林夏一打听,才知是流民军被打散,一小股流民到达辰溪。
第四日。
城门正常通行,唯独身份检查变得更加严格,有问题一律禁止通行。
原来是流民与县城隔水相望,等待大半天,城内一点反应也没,找不到任何进城机会,于是大批流民离开,只剩小部分不死心地在外徘徊。
辰溪县令一看对方不足为虑,直接通知打开南门以外的其余三门,百姓正常生活。
第五日。
天空阴雨绵绵,城外流民又减少一半,南门同开,出城百姓寥寥无几,进城农民却数不胜数,原是那些人无粮可食,在附近劫掠村子。
这日晚。
林夏盘算需要在辰溪住多久时,不小心听见隔壁传来动静。
这客栈什么都好,就是用木头建造,不隔音。
比如她现在贴近隔壁房间就能听个大概。
林夏注意隔壁还是因为他们是昨日住进来的,有好几个大男人经常进进出出,于是格外注意了几分。
正巧,隔壁开始谈话。
对方屋内传来一道压低的男声。
“李千总,这辰溪还真是狗大户多,可是这里易守难攻,城内人数众多,完全没机会,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
“我们还有多少人在?”李千总语气凝重地问。
“上面长官都被杀,有五千人被捕,其余人逃散,目前在这儿,只能聚集一千多人。”
“可是大家都没粮食了,抢了附近些村子也不过够吃三日。”房里第三个人说。“这不是可持久之计,要不我们还是解散去岭州吧,听说丽江在无人的山里有大船免费搭人过河。”
第二人急忙反驳:“你小子还想当个靠天吃饭的农民,随便一场干旱,一场大雨就卖儿鬻女吗?”
“但是我们本来就是种地的,听说岭州长官清廉,历年天气也好,当个农民怎么不好?”声音里带着气愤。
“我可不愿意再过那种日子,这狗朝廷不仁,我们早晚推翻了它自己做主。”
“好了,你们俩别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目前条件确实艰险,人数甚少,再起事困难。”那位李千总说。
沉默一会又说:“之后有两条路可选,第一就地解散队伍,去岭州也好,京都也罢,自寻出路;第二就是去铍州投奔义安军,义安王宋大帅声势浩大,一呼百应,目前人数达五万之重,我们带人加入不亏。”
“我同意,就去铍州,沿途再招揽流民,义安军肯定欢迎。”第二人迫不及待表态。
“可是......”第三人有些犹豫。
“我也同意去铍州,就这样决定了。”李千总拍桌决定,享受过人上人的滋味,哪还甘心回到受人欺凌的最底层呢。
三人接下来讨论的就是之后如何如何走能避开官兵,然后表示赶早不赶迟,明日一早买上粮食就出发。
林夏不再偷听,之前忘记向店小二打听北方情况如何,原来现在已经有这么庞大的起义军队伍了。
只要对方把作乱的队伍带离湘州,接下来就可以继续前往岭州,听消息,岭州还在源源不断地接收百姓,多半是男女主的吩咐,就是不知男女主队伍是哪支,有没有正式入场。
之后林夏又在辰溪停留三天,买好物资,出城一看路上只有正常的难民存在。
林夏取回之前埋在地下的大刀,穿着普通棉衣上路,现在的她实力稍长,不至于非得做出个乞丐样,乞丐和大刀就是格格不入的,反而衣着普通更没人敢惹。
就是容貌清秀颇有几分姿色易遭人觊觎,为此她专门花高价买了几盒胭脂水粉,练习几天化妆术,最后只有一皮肤黑沉,脸上长斑的普通面容。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顺利,一路走走绕绕成功通过熙平郡到达丽江。
眼前是宽达几千米的丽江。
林夏有点茫然,自己肯定不能去找县城乘船过河,岭州的免费大船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她怎么去找,难道要自己做个竹筏偷渡吗?偷渡的难民给办身份户籍不?
一向冷静的林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唐僧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走到门口,就差临门一脚了。
就在这时,河边有一小队难民到达,他们却并未停留,而是往左进山。
林夏眼睛一亮,跟了上去。
她知道消息的流通常常超乎想象,之前在路上并没和其他难民有所交流,都是避开他们而行,现在她需要跟着他们前进,因为这些人好像在有所目标地前进。
先跟着他们最终到达一个有零星几人的半山腰上,他们停下脚步开始安营扎寨。
林夏想着这里应该就是大船的停泊地吧。
休息一天,也没有半分船的影子,人倒是越来越多,她有些茫然,不能硬等,万一出错,决定主动出击。
凑近一户有两老人三孩子四青壮的家庭,对方虽警惕非常,但未像其他难民那样见到她飞快逃走。
“老伯,可否向你打听个消息,这里是去岭州乘船之处吗?”
林夏挑着年龄最大的大爷问,对方只是看着她,不应,又换年轻的大哥问一遍。
这次那位大哥虽是回答,却只摇头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林夏不相信,什么都不知还安心地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