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果:“……”
可耻地唾弃自己一秒钟,然后睡得更香了。
就这样吧,江甜果看开了,不执着锻炼。
月考就在这些日子里平平淡淡里过去了。
照例还是五年级的卷子,送去市里和联考的学校一起改,所以一时半会儿出不了成绩。
她非常大方的又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家摆烂了一天。
原定计划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这段日子精神压力大?总之,她痛痛快快地在家里睡了一天。
睡眠得到补充,人就精神好气色好,江甜果搓了搓脸蛋,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把软肉。
她又在衣服里摸了摸,肚子软软的,不确定是不是胖了,还是改天找个软尺再量量看。
等周一到学校的时候,江甜果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郭老师喜气洋洋的脸,她荡漾的凑过来。
“猜猜看咱班排第几?”
边上几个熟识的老师围上来,一起起哄让她猜,跟她差不多同时进办公室的孙校长随口说了一句,“这么高兴,这回不是倒数第一了?”
这话说出来就有点冷场了。
江甜果赶紧猜了一个“第五名”,拯救一下郭老师的尴尬。
“错了,但是也很接近了!”郭老师把成绩单大大方方的展开,先递给江甜果看。
“我们是第四名!”
“真的!”这下不只孙校长,连江甜果也惊喜起来。
仔细一看果然,成绩单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军区附小五年级综合成绩排在第四。确实是第四!
虽说对自己的教学成果有自信,但学生们给力地超常发挥,也是没想到的。
只能说这次月考天时地利人和,江甜果就该出风头。
“严师长知道了不?”孙校长不太自然地问了一嘴。
这么好的成绩,虽然是江甜果和郭老师的成果,但自己总算是不用再挨熊了,孙校长的脸上挤出来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郭老师喜气洋洋的接上话,“当然说了,我昨天晚上去市里拿的成绩,今儿一早就告诉了师长旁边的小赵,怕是他老人家这会儿都已经知道了呢!”
这下大家更热闹了,有撺掇着给她俩庆祝庆祝的,也有让孙校长给奖励的,还有说是喜事让两位老师请吃糖的,办公室里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行了,都不上课了。”孙校长本来想说教学是份内事,还好意思要奖励,但被大家伙架住了,于是说,“才第四名奖什么奖,我怕骄傲,等期中期末进步大了再说。”
她说完,就在一片起哄声里推开门又出去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又转头,是江甜果跟出来了。
“你有事?”
江甜果伸手在口袋里找了找,摸出来一颗糖,“就这一颗,先请您乐呵乐呵~”
其实是备在口袋里奖励学生用的,不过,适时的拿出来,也不失是个好机会。
就比如现在。
孙校长看着她,犹豫了下才接过这颗糖,上了年纪之后,牙不太好,她其实已经很少再碰这些甜食了,剥开糖纸放进嘴巴里,甜丝丝的,味道还不错。
吃着人家的糖,孙校长嘴里说不出什么难听话,“你在数学教学方面,很厉害。”
算是勉为其难地认可,对她这样自负自傲的人来说,能承认这一点,可是相当不容易。
江甜果见好就收,她长得漂亮,眼神也很清澈,“可能是我年纪小,更能和学生玩在一起,更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让他们听进去,这才好带。”
孙校长点点头,江甜果这样的说法让她更能接受,承认自己老了,总得承认自己不行,好。
她眼神微动,难得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当了这么久的教研组组长,工资还和普通老师拿的一样,也不是个事,这两天我会向后勤处打报告,重新评定你的工资。”
“那就麻烦校长操心了。”
打了这么久的白工,可算是见着钱了。
一颗糖,一次月考成绩,换来实打实的涨工资,江甜果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这笔买卖做得挺划算。
——
五年级月考取得了好成绩,大家都觉得严师长会开心,只是没想到他老人家一开心,是带着大家一起开心。
下午的时候,不知道哪儿传来消息,说是明儿晚上家属院广场上要放电影。刚开始还没几个人信,这不过年又不过节,提前还没通知的,咋突然要放电影?
等到各家男人都下班回家了,放电影的消息这才被确定。确实要放,而且是放最近上的新片。
从师长警卫员那传出来的可靠消息,就是因为这回的月考成绩,从倒数第一进步到正数第四,给老爷子高兴坏了,所以大手一挥,给大家放场电影看。
算起来是大人们沾了学生的光嘞!师长都奖励了,那他们做爹妈的也不能差!
于是江甜果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一排排坐的整整齐齐,求知若渴的是自家学生。
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精神抖擞,这种状态继续保持,期末的时候考个正数第一,估计也没啥问题。
这么一想,严师长可真是个好助攻。师长都这么给力,当老师的也不能差,于是和郭老师商量后,大手一挥,今晚不布置作业了,让学生们撒了欢的尽情玩。
学生们更高兴了,欢呼声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放电影这天果然热闹,还没到晚上,就听见家属楼下全是小孩们咋咋呼呼的叫声。
林寒松下班回来带了晚饭,进厨房拿碗筷的时候,发现多了好几个盛着东西的碗,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泡的有红豆,薏米,紫糯米。
煮粥?
食堂里的粥其实不太好喝,有点稀,红薯多米少,而且煮的时候为了黏糊还会往里面放碱,江甜果向来不太喜欢,平时有时间都会在家里煮粥。
不过,提前一晚泡米倒是头一回。
林寒松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明天一早起来就帮她煮上。”
熬两个多小时,能熬得黏黏糊糊,火候正好,正好赶上早餐。
江甜果眼神瞄了一眼日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吃过晚饭,快到电影放映时间的时候,他俩一块出门,江甜果先去开门,林寒松问要不要搬两个小板凳去。
江甜果站在门口,把边上挂着的日历往后翻了一页,用夹子固定好。
林寒松随便扫了眼,然后锁上了门。
江甜果没让他拎小板凳。她没看过露天电影,不过想也知道,男人女人小孩挤在一处,还没人维持秩序,这体验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江甜果就是打算过把眼瘾就走。
他们以为自己出门挺早,结果到的时候,小广场已经有不少人了。果然如她想的一样,黑黢黢的,只有亮着的投影设备有点微弱的光,男人女人小孩都在,吵闹说话的声音盖的什么都听不清,还有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直皱眉头。
来都来了,这会儿走有点可惜,江甜果就找了个边上的地方,想着等会儿电影开场了,看两眼就走。
一转眼,瞧见另一边多了俩人。
江宝花远远看着他俩在边上站着,看上去是来的晚了,没有位置,像个被孤立的边缘人物。
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嘴里说,“还好提前让大丫来占位置,唉,我看见人了就在那儿呢!”
“这丫头还挺机灵,知道占个好位置。”
她这边话音落下,那边也有人发现了江甜果。
一群小屁孩跑了过来,都是她教过的,有一年级也有五年级,叽叽喳喳一口一个“江老师”,叫个不停。
一年级的小孩还矜持点,比他们大的多的五年级却是放飞自我,皮的让人招架不住,闹着要和江甜果一起玩,甚至大摇大摆的从爹妈兜里掏糖块,要给小江老师吃。
吃水不忘挖井人,前两天才学过这篇课文,如今是现学现卖了。
那边的学生家长们也不甘示弱,挪挪凳子硬是在挤的地方腾出来两个位置,招呼着江甜果过去坐。
盛情难却,而且还是正中间的位置,毫无疑问是露天电影最佳观赏位。
但是江甜果捂着胸口,稍微靠近人群就闷的难受,所以还是拒绝了好意,和林寒松继续站在广场边上。
那轰轰的场面没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电影开始了,幕布上映下来的光照在江宝花的脸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播放的电影上,为着里面的情节惊叹。
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有多紧。
该死,只要江甜果出现,她就一定要被压一头吗?
江宝花坐在后排的位置,视线恍然间有些模糊,她突然有一股深深的无力以及愤怒。
如果,如果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是面对这些,如果让她重生回来,是要面对上辈子早死的人过好日子的。
那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让她重来一遍的意义是什么?
江宝花的手越攥越紧,直到喉口涌出一股腥味,绝对,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露天电影放的是《闪闪的红星》,江甜果去年就在电影院里看过一遍,再看不看也没多大所谓。就是烟味,哪怕是站到了最边上,都快看不见幕布了,她还是觉得恶心的难受。
“我不想看了,有点难受。”
林寒松赶紧带着她离开了小广场,一直走出去十来米,江甜果因为烟味郁在心口的那一股烦躁才缓和一些。
“最近你身体不太舒服。”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寒松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
“有吗?”江甜果觉得这都事出有因,比如最近脑力劳动多,就容易嗜睡,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的肌肉痛,还有烟味,她一直都不太喜欢……
能吃能喝能跑能睡,就是人懒了点,娇气了点,她觉得没啥问题。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检查。”
“请假!”那哪行,要是让他请假,自己准备的惊喜不就白搭了!
江甜果忙不迭的拒绝,“军区医院看外伤在行,我是真有毛病,也是身体里头的毛病。他们估计不太专业,等这周星期日,我和你去市里检查。”
说得也有道理,林寒松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着刚刚还和他说话的人,这会儿精力不足,滑进被子里已经睡着了。
他顺手关了灯,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总是感觉比过去消瘦了些。
第二天,江甜果难得地早上没睡懒觉,林寒松把早饭送回来,前脚刚走,她就揉着太阳穴痛苦地起床了。
之所以这么勤快,是因为今天是林寒松的生日。想着男人小白菜一样的青年时期,江甜果决定给他办的隆重尽心一点。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为了这件事,江甜果前段日子愁的脑细胞死了一大片。
首先,过生日送礼物最重要得投其所好吧,但是林寒松这个人,属实是世间罕见的淡人。
意思就是,对啥事都淡淡的,衣食吃穿从来没挑剔过,无论是破烂还是稀罕东西,人家都能用,看不出喜好。
她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过许副团,结果也没得到啥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