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里还有之前在我的工厂□□的人!上次我差点被炸死也是我演戏吗?我有几条命这么演戏?”
“何添伟要找借口也该合理一点!”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确实,从她身上找不到破绽,她就是这一场家族继承人之争里最完美的受害者。
本来没有继承权的孙女因为表现太优秀而威胁到了原定的家族继承人而被暗杀,这种豪门争斗在哪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唯一特殊的就是在这场争斗里,米国武官被无辜波及到。
即使明知道她无辜应该释放,但苏文娴还是通过司令夫人的关系花了五十万才把自己从警署里捞了出来。
何添伟听到苏文娴被放出来的时候,简直绝望了。
因为她被放出去就意味着他连想拖她下水的机会都没了。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让他爹去死还是他自己去死。
他死的话,他爹还有何添健那个庶子,年龄也合适,培养几年未必不会继承家族。
只是,他成了何添健的垫脚石。
而如果他爹死的话,他和他娘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得不到何家全部家业,但也能当个富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好好活着享受人间,不好吗?
他怎么舍得去死呢?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苏文娴让他选择的那条路。
他透过监狱的栏杆喊道:“我坦白,其实真正的幕后指使是我爹……”
*
等大伯何宽寿知道这一切变故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添伟跪在他面前哭得涕泪横流:“爹,我是被阿娴逼迫的。”
“都是她在害我。”
“也是她给我出主意让我把一切都嫁祸在你身上的。”
“都是她!”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拿别人当借口。
一点担当都没有。
何宽寿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选择这么个东西当自己的继承人呢?
甚至为此要断送了自己的命。
如果何添伟现在对他说:“爹,我们走投无路了,只有你死才能保住我,你走吧,今后我会好好替您管理何家的。”
他若是能说出这种话何宽寿都觉得自己就算去死也会安心一点,起码阿伟还算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可是现在算什么?
逼他去死有什么用?
何宽寿说:“你知不知道,一旦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是何家未来的话事人了。”
“我知道,可是我得先活着啊!”
何添伟拉着何宽寿的裤腿,“爹,我还年轻,还没活够呢,我不想死啊。”
就算是将来比不过阿娴,但当一个富家公子是绰绰有余的。
何宽寿道:“你没活够?我也没活够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你为什么不听?”
说着,何宽寿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使劲往何添伟的脸上甩了几个大嘴巴,何添伟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可是他来不及喊疼,何宽寿就又打了上来。
“我只是想一次解决她,一劳永逸而已……”
“可是就因为你要动她才掉进了她为你挖好的坑里啊!”
“太蠢了!”
何添伟抱着头被何宽寿拳打脚踢满地打滚,身上很疼,但是他也受着了,毕竟他们都明白,老爹要为他去死了。
“爹,求求你了……”
打了好一会之后,何宽寿打他已经累得没了力气,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点烟的手都因为刚才太使劲而发抖。
这盒烟他已经节省地抽了一周了,而且每根都要抽到烟屁股才扔掉。
堂堂何家现任话事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但是他竟然被自己亲儿子逼到要去死。
他吸了一口烟,冷静了情绪,不带感情地说:“如果我不愿意替你担罪的话,你会怎么做?”
何添伟:“爹……”
明显不想说,因为说了就是撕破脸。
但何宽寿吼道:“说!”
何添伟瑟缩着,“你不想也不行,娘在外面也会替我操作好这一切的,到时候不管你意愿不愿意,都要担着罪。”
也就是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打算给他留活路。
他夹着烟,忽然笑了出来,“好、好,这就是我何宽寿养大的儿子!”
两眼迸射出的光几乎要将何添伟穿透,“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蠢货!”
何添伟当然知道没了他爹的保护,他在何家地位不稳,但总比现在就死了要强。
能活着就有希望。
“爹……”
而迎接何添伟的是何宽寿又一顿暴打,面对被蠢儿子弄丢了自己的性命,他的暴怒是谁都平息不了的。
他也不用再装什么待人宽厚的假面具了。
后来还是差佬将何添伟换到了另一间牢房,才救了何添伟。
但其实何宽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无能狂怒罢了。
就像是阿伟说的,他老婆必然会救她的儿子,他就必然成了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这是死局。
阿娴做的局果然很高明。
这个侄女才是最适合当何家未来话事人的,到了这一刻,他也得承认能将他逼死的苏文娴的厉害。
他对差佬说:“我想见一下何莹娴。”
但是来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弟弟何宽福,见到他没病没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宽寿也不意外他装病了,他也明白了,恐怕从孙少将被抓开始,二房父女俩就在做局。
这一局里他最大的错就是放纵手下杀了那个黄仁中学的男孩,给了苏文娴可乘之机,否则的话他未必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何宽福看到自己的大哥,他在装病之前并不知道阿娴出招会这么狠,这么迅速地就要了他大哥的命。
比他之前布局的要快多了。
何宽福忽然觉得,跟自己女儿相比,他的手段竟然软和那么多。
“大哥。”
他喊了一声,可是说完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何宽寿反倒坦然,说:“以后家里就靠你了,爹娘年纪大了,你多上心点。”
“嗯。”
见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回到俩人的童年,小时候他每次教训他,老二也是这样。
他说:“不怪你,我愿赌服输。”
“只是没想到阿娴竟然能让阿伟来弄死我,这一点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
他感慨地看向何宽福,“你这个女儿够狠,二房,不,我们家将来都是她的了。”
何宽福没说话。
何宽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别惦记把家业都传给阿俊了,你觉得有阿娴在,阿俊能比得过吗?连我都败了啊。”
“用这种阳谋逼死我,你能做到吗?”
何宽福终于说话了,“我只想到了要下毒毒死你。”
他抬头,说:“大哥,苏珊娜是我的人。”
何宽寿点起一根何宽福带来的雪茄抽了一口,“难怪她这么符合我的口味。”
“大哥,对不起。”
何宽寿却道:“你想给我下毒,以你的性格估计也是下的慢性毒,不想让爹娘看出来兄弟阋墙,药效起码要一年半载才能见效吧。”
被他猜中了。
何宽福点了点头,“是,我曾经让苏珊娜在你喝的水里下过重金属慢性毒药,时间久了你会神经麻痹,状若失智老人,最后因为失去吞咽功能而死。”
何宽寿道:“你一个领兵打仗的还不如阿娴痛快。”
“大哥……”
“不要说了,今后何家和爹娘都交给你了。”
他说:“你让我走得放心点吧。”
何宽福道:“大哥,从阿伟害死阿占同时还要烧死阿娴那一刻起,我就对他起了杀心。”
“所以你就想要弄死我,因为你和阿娴都知道,不弄死我是弄不死阿伟的。”
“没错。”
何宽寿道:“帮我替阿娴带句话,这一局我把命赔给她,希望今后她给阿伟和阿健一条生路。”
即使被何添伟当替罪羊,最后他还是心里惦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