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平还真有事找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有熟悉的靠谱的女保镖吗?最好是开车技术好的,话少。”
高教练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这是老板的需求之后,他当即就尽心竭力地在脑海中搜刮所有认识的可靠人选。
最后得出了一个选择,当即说:“有,老板我认识这么一个人!如果您需要的话,她立马就能来跟您应聘。”
顾昭平点点头:“你平时上课的地方,让她到那里来联系我就行了。”
高教练赶紧点头说好。
顾昭平已经改变了他们一家的命运,现在看起来顾小姐还会改变另外一个人她们一家的命运啊。
他突然都紧张起来了。
顾昭平却没说别的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说:“事情处理完了,我也该走了,还有别的事。”
高教练连连点头,连忙将她送出去,摄影也沿着楼道追在她身旁,镜头生怕错过了一分她的表现。
这时道馆中懵逼的众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反应过来,那他们就没时间反应了。
“老板!”
“老板慢走!”
“您有什么指示随时下达,我们时刻等候!”
顾昭平点点头,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说了一句:“过阵子,你们倒确实是要准备好上法庭。”
啊?
高教练一呆,笑容停滞了一会儿,没明白为什么?
走到了车边,小赵给她拉开车门,顾昭平站在车边,对他们说了一句:“合同未到期擅自毁约,干扰租客正常经营活动,故意损坏公私财物,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敲诈勒索,他收到的那些钱,就等着交罚金吧。”
“运气不好点的话,大概还有管制拘役,或许要面临个几年的有期徒刑。”
“都说了我有法学背景。”顾昭平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怎么总有人不相信呢。”
坐上车,车开走了,道馆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老板……要把谭力给……告了?
老板要把谭力那个贱人给告了!?
什么叫喜大普奔?
这就是喜大普奔!
高馆长在狂喜之中,看了一眼儿子,突然反应过来说:“你早知道啊!”
“你早知道顾小姐她是个柔术高手是不是!”
高教练回过头来,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
早就说了要听他的吧。
不然以为他拦着他们干什么?
高教练摆摆手说:“爸,别急,老板安排的任务,我先给心慈姐打个电话。”
见他提到茅心慈,狂喜中的高馆长也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敬佩:“好吧,你去联络她吧,馆里的事交给我们。”
找了个角落的地方,高教练给茅心慈打去了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他也耐心地等着。
“喂,小高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年的女声,温和宽厚沉稳,声音比较低,听起来就很有力量。
高教练刚要说话,那边就响起了一声小孩的哭声,茅心慈的声音顿时一低,到那边去抱起小孩哄起来了。
茅心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小高,你看我现在在家里面这么忙,最近都没顾得上去看你们,前阵子你爸过寿我好像也没去吧,哎呀,真不好意思,过两天我来把礼品给补上。”
“不不不,慈姐我不是这个事。”高教练却急忙打断她,茅心慈愣了愣,手里还拍着孩子,一脸不明所以,“什么事儿?”
“心慈姐,我这有一位老板,女老板,她想找个女保镖,会开车的,最好靠谱沉稳一些,话少,身手好的!我这不立马就想到你了!”
茅心慈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好几年没见的小高居然是给自己介绍工作的。
她手里拍着孩子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孩子像是知道妈妈遇到了重要的事情,也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在她怀里,仰起头懵懵地看着她。
“……工作?女保镖?”
茅心慈轻轻把孩子放下来,自己走到了阳台接电话。
身后传来丈夫喝醉了酒跟人划拳的声音,锅里还呲啦呲啦地煎着油,她要做的一道菜,刚刚在备菜,马上就要下锅了,这个时候女儿突然哭起来,她赶紧放下锅里的菜去哄女儿。
隔着一道帘子,室内喝酒划拳的噪音小了些,让她能够听得清这道来自海市的声音了。
“是啊,心慈姐,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根本都不想别人,就推荐给你!这位老板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老板,我跟你说,她甚至出资买下了我们这个道馆,从谭力那里拿了过来,亲自帮我们把谭力赶跑了!”
高教练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地说着,他自己都有点热泪盈眶,“姐,你之前可是全国武术冠军,现在市面上能找到的女保镖,也很少有你身手那么好的,你开车又稳,性格又好,绝对不会多嘴,就是去倒卖军火都不会走漏风声,这不就正是适合你的天选机会吗?”
听着高教练的声音,茅心慈却愣了。
再次回头看了看里屋被风吹起的帘子,里面露出光着膀子的几个男人,脸上通红。小女儿坐在学步车里面,抽泣着流着鼻涕,一个人静静地玩着一个小铃铛。
“我……”她的视线落在了小女儿的学步车上。刚想拒绝,转身她又看见了一个房间的门把手动了动,门打开,大女儿走了出来。
十六七岁的姑娘个子高高瘦瘦,脸色僵硬,她对划拳的男人说:“爸,你们能不能小声点?我要学习。”
男人一顿,脸上扬起不满的愤怒。突然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猛地一锤桌子,桌上精心准备的下酒菜都震了震。
“怎么跟你爸说话的?学习学习学习,外面有人你就不能学习了吗?人家有心学习的人在闹市都能看书,怎么我们喝点酒你就学不进去了?你这就是没用心。”
十几岁的女孩猛然攥紧了拳头,茅心慈的瞳孔也一缩。
顾不得多想,她放下手机就撩开帘子走出去,提高了声音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她学习你们就小点声,人家都高三了!”
看见茅心慈走出来,男人才脸色收敛了点,稍微有些忌惮,撇着嘴嘟囔说:“早不学习晚不学习,偏偏等有人的时候她出来知道学习了,也不知道演给谁看,这么爱学习,成绩也没见得多好啊,你是能考个清华出来吗?你堂哥考的可是一本。”
她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茅心慈终于是压不住这口气说:“她压力已经够大了,你再说几句?”
男人脸色变了变,握紧了手里的酒瓶,似乎是因为周围还有几个兄弟在,他也不好闹什么。
几个喝酒
的朋友赶紧劝他:“算了算了,算了,也是我们几个不对,不知道丫头在家里学习呢,我们应该在外面找个地方喝酒。好了好了,不要和嫂子吵架了,家和万事兴。”
男人这才好像被劝下来了,嘟囔着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下酒菜:“也真是,这高三了就跟个公主一样,她要是考不上一本那到时候才是给我争气呢……”
茅心慈第一万次,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憋得慌。她拉着女儿冰冷又细瘦的手腕把她拉进了厨房。
坐在学步车里的小女儿拿着铃铛仰起头看着她们。
锅里的油已经沸腾了,茅心慈赶紧把肉下锅,然后夹起一块刚刚煎好的鸡蛋给大女儿:“来吃点。”
等她转头看过去,大姑娘刘海遮着的脸上却满是泪了。
她说:“妈,我们能不能搬出去。”
锅里的油溅着的声音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往外蹦,突然间就烫到了她的手上。
茅心慈几乎是愣在了当场,过了一会儿她才将手里夹着的那块鸡蛋放下来,手忙脚乱地去关锅上的火。
她女儿看着她忙乱的背影,好像感觉到失望,又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
她强忍着情绪低头说:“晚饭我不吃了,我先去学习,明天月考了。”
茅心慈嗯了一声,只是低头收拾着乱糟糟的灶台,过了一会儿,终于才想起来刚刚被自己撂下的电话,猛然一怔,赶紧回到阳台去,伸手把手机抓起来。
电话那头的高教练还以为没信号,一直在不停“喂喂喂”叫着她。
茅心慈双手抓起手机正要张口,却就在这时,她看见小女儿坐在学步车里走过来,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她刚刚落下去的鸡蛋。
小女儿也不知道脏,就拿在手里笑呵呵地往嘴里塞,吃得很高兴。
茅心慈骤然嗓子一紧。
“我……”
这边的高教练好不容易终于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大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知道茅心慈的家里什么情况,他也不好再逼她什么,只是说:
“唉,心慈姐你自己考虑着办吧,要是你不愿意来的话我就回绝了老板,不算什么大事儿,你别惦记……”
“我明天就来。”他没有想到。
茅心慈语气平静地说,这一遍,像是为了提醒自己,又像是为了警醒自己,她抬起一只手在脸上摸了摸,轻飘飘地抹去了水痕,眼神那么的坚毅,谁也没有发现她在流泪,就像没有人发现她女儿捡着地上的东西吃。
“我明天就来。最早的车,我就来。”
高教练一愣。
高教练给介绍的那个女保镖,在离海市不远的一个四线城市,她要过来的话得先去坐高铁,到本省的省会之后,再转车前往海市,算上转车的话,最快也要坐8个小时。
顾昭平在听说她第二天就能来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不过她留意这个问题也有一阵子了。顾昭平按理来说身边是有保镖的,只不过这些保镖她觉得不够合适。
其实顾昭平自身的武力值就不算差,她很注重这方面的提升,因为真正遇到了危险的时候,最后能够保护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但保镖所做的不只是需要保护她这件事,还有维护她周围的秩序,在一些必要的时刻不用她亲自上场就可以威慑对方。
她需要找一个靠谱并且比较全能的人留在自己身边,顶替以前那个世界里,她的那位女保镖的位置。
不过她也知道,像那样的保镖是可遇不可求,她的前任保镖堪称世界上最完美的一位保镖,即便是顾昭平要求这么高的人,也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缺点。
只不过比较离奇的是,那位保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特殊部门出身,有着特殊身份。来到顾昭平身边应聘保镖,只是为了方便掩饰身份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之后她就离开了,后来在顾昭平那个世界里,顾昭平又看见那个女保镖去做过经纪人,射杀过毒枭,在爆炸案里救了一船的人,成了闻名世界的人物。
顾昭平为她感到骄傲,但也很遗憾,再也没办法有这样的人。
她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也但愿高教练能够给她介绍一个比较靠谱的人来。
“人来了?”
顾昭平接着电话,转身下车。
坐在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背影侧了侧头,似乎有些……
他感觉大小姐这是要找一个新的女保镖了。据说还要要求会开车,那他以后是不是很容易被顶替?
司机有些焦虑起来,但想了很多办法,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期盼那个据说是从乡下来的女人应该没有那么有本事吧,不会被大小姐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