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地一声,火柴燃起一团火,蜡烛被一一点亮。
良馨拿开腰间的手,去把白炽灯拉灭。
黑暗的长厅,生日蛋糕成了焦点,彩色蜡烛摇晃着烛火,很温馨,也很温暖。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三个愿望。”
良馨看着照做的陆冲锋,赶在他说话之前道:“不用说出来,默默许愿,说出声就不灵了。”
陆冲锋欲张的嘴角立即合紧,双手合十,低头默默许愿。
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得轮廓线条分明,深邃五官如精雕玉刻,像是艺术品。
陆冲锋许完三个愿望,刚睁开眼睛,温柔悦耳的歌声响起,下意识朝着良馨看去。
良馨拍着手,笑看着他,“祝你生日快乐……
……”
陆冲锋不自觉扬起嘴角,新鲜看着良馨,“这是什么歌?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我听别人唱过一次。”
“谁啊?”
良馨看向蜡烛,“许完愿要吹蜡烛了。”
陆冲锋立马朝着蛋糕吹气。
一圈蜡烛全部被吹灭。
长厅陷入黑暗。
陆冲锋转身要去开灯,突然被良馨握住手。
陆冲锋回握住细软的手指,低声问:“怎么了?”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套上了无名指。
陆冲锋怔神时,白炽灯突然亮起。
他双眼微闭,再睁开后,立马抬起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黄金素圈戒指。
记忆深处突然跳跃出一张照片,还是照相馆门口的民国婚纱照,他小时候见过,但此时此刻才注意到照片里的夫妻手上还套着一对戒指。
也是无名指。
良馨看着陆冲锋久不出声,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醉了?”
手腕被突然握住。
陆冲锋举起良馨的手放到唇边重重一吻,朝着良馨望过来的黑眸,深不见底,但爱意涌动,比烛光闪耀,也比蛋糕绵腻。
良馨举起另一枚黄金素圈戒指,“对戒,沾你的光,我也有礼物,你帮我戴上?”
陆冲锋喉结滚动两下,拿起素圈戒指,学着良馨帮他戴的方式,套在了良馨的手上,再次举起良馨的手,重重亲了一下她戴好戒指的无名指,“我得看书。”
良馨:“?”
“什么?”
“看书,多看关于爱情和关于婚姻方面的书。”
陆冲锋眼神专注看着良馨,“我今天才知道,两个人之间还能做这么多浪漫的事,这些应该都由我来对你做,却因为我没见识,全由你对我做了。”
良馨握住他的手,“谁做都一样,开心就好。”
“不一样。”
陆冲锋将良馨搂进怀里。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
但在心里默默决定,一定要把这些浪漫的事全都加倍补偿给良馨。
良馨靠在他的胸口,闻着红酒香气,“蜡烛都吹了,礼物也收了,该吃蛋糕了。”
陆冲锋看向桌子,“对,还有老公没吃。”
良馨一顿。
慢慢站直身体,去拿切蛋糕的水果刀,递给陆冲锋,“寿星切。”
陆冲锋先切了一个嫩绿色小人给良馨,又把粉色小人和老公两个字切给自己。
良馨看他高高翘起的嘴角,忍不住跟着一笑,“可算让你吃到了。”
陆冲锋没用叉子,直接捧起蛋糕咬掉了“老公”,粘得上唇全是白色奶油,“真甜。”
良馨也很久没吃过生日蛋糕了,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尝香甜柔滑的奶油。
陆冲锋将粉色小人也吃完后,咬掉半个松软蛋糕,看到良馨唇上沾到了奶油,伸出手指去帮她擦。
良馨却刚好要轻舔上唇,舌尖却舔上他的指腹。
陆冲锋鼻间喷洒出红酒果香气,看着怔住的良馨,端走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嫩绿色小人,一把将良馨抱起来。
良馨:“……我还没吃完。”
“剩下的吃真人。”
“……你又不甜。”
陆冲锋用手指抹了一块奶油放到自己嘴唇上,去亲良馨。
质地丝滑柔软,浓郁甜蜜的奶油味送到良馨的味蕾,在陆冲锋的搅拌下,奶油慢慢融化成香甜的汁水,奶香气弥漫在彼此的口腔里,令人上瘾。
陆冲锋捧着良馨的臀,将她抱离地面,放到餐桌上,单手撑住餐桌边缘,另一只手又抹了厚厚的奶油到自己的脸上,送到良馨嘴边,“谢礼。”
良馨心脏一颤,看着俊朗逼人的一张脸,涂着雪白的奶油,像拆礼物似的摩挲他的脸,食指沾了一块他脸上的奶油,勾着他的视线,送回自己的唇边,奶油从上唇缓缓涂抹到下唇,启唇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任你高兴。”
陆冲锋被勾得双眼几近喷火,撑着桌子边缘的手背青筋暴起。
良馨双手从他的颈侧滑到颈后,将他拉到面前,朝他的耳朵里缓缓吐气:“我的英雄。”
桌子上的菜全部扫落在地。
一件件碎花衬衫、黑色长裤、白色棉布文胸被甩在青砖地面。
绿色军装覆盖住良馨的衣服。
蛋糕上的奶油被一遍遍抓得稀烂,露出松散的浅黄色蛋糕坯。
陆冲锋酒意上头,又被良馨一句话激得失控,力气比以往更重。
方桌的桌腿螺丝抵挡不住重力,发出“咯吱”的声响。
“咯吱”了很久,桌腿倾斜,方桌变成了斜方形,已然摇摇欲坠。
良馨完全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再去想和观察墙上有没有裂缝,即便有听到桌腿的声音,也没办法说出提醒的话,连隔壁雷营长和李茅一家会听到声音,都没办法去想。
她攀紧陆冲锋,快要滑落出去之前,陆冲锋捧住她的后背,将她抱起。
方桌“咔嚓”一声,一只木腿断裂,桌子倾斜倒在地上。
蛋糕坯顺着倾斜角度滑落下去。
明月高悬。
万籁俱寂。
良馨趴在浴桶里,看着满地晕眩的月光。
突然想到隔壁李茅新买了一只收音机,全家正新鲜着跟她一起听英语讲座。
所以长厅盘子落地的“叮叮咣当”和方桌摇出的“吱呀”,以及她第一次失控的声音,应该都没听到。
“又走神。”
陆冲锋从后面抱住良馨,掰过她的脸,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将她隐忍的声音全咽了下去。
良馨的指甲陷进他坚硬的胳膊里,留下浅浅的月牙痕迹。
彼此的皮肤都很黏腻,已经分不清楚是融化的奶油甜汁,还是其他。
良馨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有中途反悔。
比起拆礼物,当礼物,更适合懒人。
因为是拆礼物的人伺候礼物。
良馨被伺候得很舒服。
木浴桶里的热水,变得浑浊,热气也消散干净后。
陆冲锋用浴巾把良馨包到床上,掀开被子一同钻了进去,抱紧软绵绵的良馨。
第二天,隔壁李茅高喊大强二强吃午饭的声音响起,良馨才醒过来。
躺在床上慢慢回神。
刚想到今天吃饭只能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咚”地一声。
像是桌子落地。
良馨用酸软的手臂撑着床单起身,分不清是因为什么不舒服。
陆冲锋推门进来,看着良馨红润饱满的脸,“醒了?是不是头疼?”
“有点。”
“我早上起来也有一点头疼,昨晚喝了红酒的关系。”
陆冲锋说着去外面冲了一杯白糖水进来,递给良馨,“先喝点水,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在蜂窝煤炉子上炖了红枣枸杞乌鸡汤,你刷牙洗脸后就能喝了。”
“怪不得闻到一股很浓的香味,我还以为是隔壁李茅烧的饭。”
良馨将搪瓷缸放到写字台上,掀开被子下床,除了不适,身上很清爽干净。
走出房间,看到昨晚一片混乱已经被打扫得一层不染,整整齐齐,一张新漆的方桌摆在原来的位置,“那张桌子怎么办?”
陆冲锋指向厨房,“我劈成柴烧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