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陆冲锋的筷子掉了一根,落在桌子上。
胡凤莲、陆首长、小魏,全都呆呆地看着良馨。
“好。”陆首长比刚进门时更高兴了,“以后我有酒伴了。”
“美得你!”
胡凤莲夺过茅台酒收起来,“之前刚下定决心戒酒,这家里的人情才安静下来,要是让人知道你又重新开始喝酒了,每天上门给你送酒的人能把我烦死,再说,你多大年纪了,当自己身子骨还像以前一样?”
陆首长威严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没再舍得喝光。
陆冲锋仔仔细细看着良馨,不放过一丝她的表情变化,“你怎么喝了半杯53度的茅台,就像是喝了0度的水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良馨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潋滟如水,陆冲锋呼吸一顿。
“良馨,快吃口菜。”
胡凤莲夹了一块红烧的咸鸡放到良馨碗里,“冲锋,你升职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妈,因为妈给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不但稳定了你的病情,凡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想着你,现在连白酒都替你喝了,我可警告你,我就认良馨这么一个儿媳妇,你不要以为自己受到军区首长几句夸奖,又升职了,就不拿良馨当回事。”
陆冲锋调整呼吸。
哪里是他不拿良馨当回事。
明明就是良馨不拿他当回事。
下午,陆冲锋横抱着良馨,走进房间。
陆冲锋轻轻将脸颊泛红,睡得不省人事的良馨放到床上,弯腰解开她的棉鞋鞋带,再挪抱到枕头上,盖好被子。
正想将脖颈上的一双手拿开,良馨的手突然收紧,陆冲锋手臂一软,倾身跌在她身上。
胸前软绵绵的触感,让陆冲锋呼吸骤然变重。
一道接一道的呼吸全都喷洒在良馨颈窝。
良馨无意识挪了挪脸。
茉莉香伴随着酒香慢慢袭进鼻子里,陆冲锋体验到仿佛醉了的晕眩,偏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面,长睫在脸颊投下一扇阴影,鼻梁微直挺翘,他梦到无数回的樱唇,此时被酒熏得饱满红润,因熟睡自然的嘟起,像是等着……
陆冲锋深呼吸一口气,用强大的意志力,从良馨胸前撑起身体,提起被子,将她下巴以下全都掖得严严实实,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
想到这些天,她仗着他要吃药,洗澡忘带里面的衣服,晾衣服也不再把白色小衣服藏在棉毛衫里面晾了……
他起床在房间里执行训练周表,她就躺在床上,侧身支着脸,初醒慵懒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体,上上下下慢慢地看……
晚上睡觉也不那么老实了,他牵着她的手,她睡着了,还要挠他的掌心……
“你小心点。”
陆泽蔚伸出手,指着良馨泛粉的鼻尖,“我可是个男人。”
半晌,房间里再次响起声音:
“很行的男人。”
良馨睁开双眼,外面已经天黑,转头看到陆冲锋军装穿戴整齐,坐在灯下伏案执笔。
缓慢起身,顿时一阵晕眩,感觉酒劲一点都没有褪去。
居然睡着了。
还好她醒酒需要很长时间。
“你在干什么?”
陆冲锋听到声音,后背突然绷紧,慌乱地拿起一本书盖在面前,却差点碰到了墨水瓶,连忙伸手去扶,墨水撒了几滴到书本上,他又拿起一旁蓝色格子手帕去擦,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才不自然地回头,“醒了,好点没有?”
良馨侧卧在他的枕头,借着玻璃灯罩煤油灯的光,从他的胳膊缝里看到黑色书壳下面压着一本粉壳书,眼神缓慢上移到他的脸。
压住书本的大手,流出汗意,很快因用力过度在黑色书壳上留下指印。
陆冲锋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要不要喝水?”
“橘子。”
陆冲锋抬头看着果盘里的橘子,贴着写字台边缘起身,默默又拿了一张报
纸压在黑色书壳上,才递了一个橘子到床边。
良馨将他的枕头拿过来放到身后当靠枕,接过橘子,慢慢剥着皮,掰下第一瓣橘子递出去。
像平常一样。
陆冲锋眼里喂狗的姿势。
陆冲锋也像平常一样低头叼走。
这一次,她却没有松手。
陆冲锋嘴里含着一半的橘子瓣,拨动长睫抬眸看着她。
橘子已经咬了一半,掉不下来,良馨松开食指,摁住他的上嘴唇,慢慢临摹完美的弧线。
陆冲锋双臂如弓张开撑在床上 喉结滚动,咽下若有似无的橘香,一动不动任由良馨临摹。
良馨用拇指将橘子瓣抵进他的唇缝里,当橘子消失在嘴唇间,食指从上唇缝移至他的鼻尖,轻轻一摁,陆冲锋上一秒才闭紧的唇,重新张开,露出完整的橘子瓣。
“怎么不吃?”
良馨的指尖滑过他的唇峰,落在他的下唇,摩挲他几乎看不清的唇纹,“橘子是甜还是酸?”
原来是想让他帮忙尝味道?
陆冲锋咬碎橘子,一滴橘子汁溅在良馨指尖,他下意识吸住她的食指指腹,将那滴橘子汁含入口里,“甜,不酸。”
被吮过的手指,一阵酥麻从手臂席卷心脏。
良馨终于抬眸,对上他漆黑的双眼。
陆冲锋嚼着橘子,“真是甜的。”
良馨:“……”
将橘子递到他手里,掀开被子下床,脱掉棉袄,打开大衣柜的门,拿出换洗衣服和晒干的白色浴巾,走出房间。
陆冲锋跟着起身,“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煮一碗酒酿荷包蛋小圆子?”
回答他的是,卫生间关上的门。
良馨出来后,房间里没了人。
写字台上的书都被整理干净,刚才剥的橘子,少了一瓣,连着橘子皮一起搁在床头柜。
良馨吐出一口气,站到大衣柜子镜子前。
凝脂雪腮绽桃花,玉骨冰姿,曼妙婀娜。
微微蹙眉:“瞎吗?”
想到陆冲锋的理解能力。
刚才是不是太过于暗示了,意思不太明显。
良馨拎起高至锁骨的棉毛衫领子,眼神看向椅背上的白色浴巾。
踌躇一会儿。
想到刘会长那副势要把她改造成劳动模范和三八标兵的模样。
再婆婆兴致勃勃要带她去种地喂猪。
终是拿起浴巾。
陆泽蔚一手端着酒酿荷包蛋小圆子,推开房门。
碗里的酒酿摇晃。
即便匆忙稳固,也洒出几滴落在地板上。
刚才不觉得烫的碗,顿时变得灼人。
床上的良馨,洗得干干净净躺在他的被窝里,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
红绸缎金丝牡丹花丛中,腮若桃花,锁骨纤细,香肩薄而圆润,饱满若隐若现。
煤油灯的光摇曳在她锁骨上,光泽莹润,白得晃眼,连白色浴巾都被她的雪肌衬得暗淡失色。
过分了。
陆泽蔚努力调整混乱的气息,却再也控制不住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过来。”
良馨发出明确的指令。
陆泽蔚紧紧捏着瓷碗,因掌心汗水打滑,他不得不用双手端着碗,走到良馨面前,眼神不敢乱看,高落在她的头顶黑发。
良馨:“往哪儿看。”
“没看。”
良馨伸出手,“给我。”
陆冲锋咽了几次口水,稍微低头,居高临下看到了极深的线。
近距离看了才发现肌肤是白里透粉,是刚洗完澡,水蒸气熏成的粉色还没完全褪去,似乎还微微冒着热气,他离得近了,很快就被水蒸气熏出了一身的汗。
陆冲锋扬起脸,看向旁边的墙壁,手慢慢下放,将碗放到床头柜上。
墙壁也没比她白。
良馨端起碗,拿起白瓷汤勺,搅动酒酿小圆子,“你吃药了吗?”
“吃了。”
陆冲锋掌心汗湿,又伸手拿起手帕攥紧。
“你被子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怎么,怎么跑我这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