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谁?”
谢漼:“恒哥儿。”
寻真沉默片刻,一时竟分不清谢漼是在认真提建议,还是在变着法儿地嘲讽她下得菜。
谢漼:“恒哥儿的棋也是为夫教的。”
“恒哥儿虽年幼,却颖慧过人,敏而好学。”
“如今已学棋半载,棋艺已胜过许多初学者。真儿可莫要小瞧了他。”
寻真:所以她还很有可能输给一个三岁小孩……
寻真:“我还是跟您下吧。”
谢漼望向窗外天色,道:“明日天气晴好,正宜出游。我便带真儿出府。”
“只是明日真儿不可再贪睡,我们需辰时三刻动身。”
“真儿今晚早些歇息,明日早些起身,可好?”
寻真:“好。”
寻真没想到谢漼来得这么早。
迷迷糊糊中,寻真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
睁眼一看,是谢漼。
寻真还以为自己睡过头,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谢漼轻笑,道:“真儿莫急,才卯时。”
“你若还想睡,再睡一个时辰也不妨事。”
寻真试图重新入睡,但被谢漼这么注视着,实在睡不着,就顶着一头炸毛起床了。
谢漼在一旁看着月兰为她梳发,待月兰在妆匣中挑选首饰时,谢漼叫她退下。
谢漼上前,微微俯身,拿起妆匣中的一支簪子。
正是谢漼送她的那支,流霞簪。
妆台上的镜子,是谢漼后来叫人送来的,清晰度与那立身镜差不多。
镜中,寻真看见谢漼扶着她的发髻,将那支嵌着红宝石的金簪缓缓插入发间。
接着,他又从妆奁盒中取出一支螺子黛。
轻唤:“真儿,来。”
寻真转过身,谢漼托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
找准角度,下笔描绘。
晨曦透棂而入,照亮了谢漼半边脸庞,若披金芒。
青年姿容清俊,似画中之人,缥缈兮不可方物。
眉上微微发痒,寻真闭上眼睛。
谢漼放下笔,捏着她的脸,端详片刻,道:“许久未见真儿妆扮,今日难得出府游玩。”
“不如由我为你施粉点唇?”
谢漼还会化妆?
虽然寻真不太相信这里的化妆品,但挺好奇谢漼的化妆技术。
就算有毒,难得用一次应该也没事。
寻真就点了点头:“有劳爷了。”
谢漼捣鼓着那些妆具和粉盘,用量不多,都是点到为止。
这里点点,那里画画,很快就结束了。
寻真看向镜子,皮肤白了不少,气色也看着更好了。
谢漼还在她额心绘了一朵梅花。
整体妆容淡雅清丽,的确是谢漼偏好的风格。
谢漼:“真儿觉得如何?”
寻真:“挺好。”
两人并肩往谢府大门走去,一路上,寻真收获了不少仆人打量的目光。
寻真略有些不自在,还好头上戴着帷帽,得以挡住那些目光。
谢漼一直活在众人瞩目之下,对于旁人的注视,早已能做到完全忽视。
谢府门前。
谢漼牵起寻真的手,扶她上马车。
车厢宽敞,以香木打造。车内铺设着柔软的锦褥,四周挂着华丽的丝幔。
寻真一上马车,便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放到一边。
谢漼进来后,宽敞的车厢顿时拥挤起来。
平时也不觉得谢漼这么占地方。
寻真看看谢漼,他还是很大一只的。
谢漼个子大概一米九,但身形偏瘦,又常爱穿飘逸的衣服,走动间衣袂飘飘,会减弱几分厚重感。
但在狭小的空间,就很能显示出他的体量了。
寻真与他并肩而坐,中间仅留些许空隙,马车稍微颠簸一下,两人的肩膀便会碰在一起。
寻真顿时拘谨,竭力克制着不与谢漼碰上。
谢漼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待马车行至大道,市井的喧嚣涌来。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马蹄嘚嘚声,还有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的沉闷轱辘声。
寻真撩开车帘,跪坐起身,好奇地向外张望。
马路一路驶出了都城大门。
出城门时,寻真特别留意了。
谢漼的马车一过去,守城官兵什么都没问,直接放行。明明前一个百姓,出示了一样什么东西,官兵还拿过细看,询问许久。
寻真心想,有可能是谢漼的马车上有家族身份的标识。又或者是马车的规制有等级规定,马车外形足以表明身份,因此无需出示物件,能直接出城。
寻真一直望着窗外。
谢漼看着寻真,心中暗道,出一次府,她竟如此欢欣。看来,日后要多带她出门才是。
寻真回过头,见谢漼已放下书,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寻真问道:“我们去哪?”
谢漼:“乐游原。”
马车行至崎岖之地,颠簸开始剧烈,寻真被颠得有些头晕了。
谢漼向外唤了一声,让驾车的小厮放慢速度。
话音刚落,马车便磕到一块石头,猛地向前一冲。
寻真低呼出声。
那小厮连忙勒住缰绳,待马车平稳后,在车帘前请罪道:“小的一时疏忽,未曾留意,爷与姨娘可安好?”
谢漼道:“无碍,你多留意路上的状况,莫要再出岔子,用心赶车。”
“放慢些,不必着急。”
小厮连连称是。
马车内。
寻真满脸红晕,整个人被谢漼圈在怀里。
方才她险些向前扑出去,谢漼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搂到怀里。
谢漼一手圈着她,一手拿着书,“此路崎岖,真儿安生些,莫要乱动了。若是摔了出去,伤着自个,就玩不成了。”
寻真:“……哦。”
谢漼:“真儿今日睡得少了,还有些路,不妨枕在为夫身上,稍作歇息。”说着,谢漼还轻轻拍起寻真的背来。
寻真本没睡意,被谢漼这样拍着,再加上马车颠簸,头渐渐发晕,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谢漼身上的香闻着能宁神,寻真睡得舒服,还做了个梦。
醒来时,马车已不再颠簸,停下了。
……这是到了?
寻真恍恍惚惚,睁开眼。
与谢漼的目光撞上。
谢漼正凝视着她。他此时已不再看书,两只手都环着她。一只手搂着她腰,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肩。
这姿势,有点像抱孩子。
寻真不禁脑补,平时谢漼都是这么哄谢璋睡觉的吧?
刚才拍背的频率那么专业。
寻真想着要从谢漼身上起来,目光一瞥,看见谢漼胸口处有小一片湿了。
她刚才就贴在那儿,那位置,正好是她的嘴……
寻真的脸瞬间臊红。
寻真弱弱地问:“……是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