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富户祠堂。
几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奴仆正被人按着。
其中一个少年奴仆还专门被富户请过先生,他曾经以为自己深得主人喜爱,原来自己只是被圈养的祭品,读书只是为了更好的祭祀。
尖刀刺破胸膛,他绝望地发出惨叫。
富户充耳不闻,虔诚地祭拜着金塑的小神像,念念有词:“神,保佑我来年生意兴隆,吞并对家……”
“孽障,住手。”
一位白衣飘飘的绝美仙子从天而降,一脚踹翻刽子手。
刚被划破胸膛的少年奴仆愣愣地看着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震住。
从天而降?
仙子!
富户大喜,以为自己祭拜的睖睁神显灵,激动地磕头:“求神仙保佑,求神仙啊啊!”
他被一脚踹翻,盘中的金塑神像也被拾起。
于清浅将手中神像捏成饼状。
【哟,还是真金……】
她说出不知已经念了多少遍的台词:“吾乃菩提门下修道千年、位居蓬莱仙岛、厉劫三千年百世轮回、方才修炼成仙、现任观音座下大弟子,善恶神女。”
有的话说一遍会尴尬,说两遍会害羞,说十遍就能淡定。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说五十遍会麻木。
当于清浅第一千次说出这句话,她已经自我催眠,面色恍惚、深度自信。
【没错,我就是善,恶,神,女!!】
随后她语速极快地把之前的设定搬过来。
“吾乃佛门弟子,岂容邪魔外道放肆?你家神主只是小鬼,早被吾打入十八层地狱……”
富户、家眷和下人们一脸呆滞。
她在说什么?
之前的内容还没有消化,于清浅已经赶进度地开始下一步。
她看着为首的富户。
“刘德贵,八岁偷卖弟弟的玉,十二岁学得一手算盘,十六岁出门做生意、结果坑了对家,二十二岁信奉邪神、祭祀无辜者……三十五岁巴拉巴拉……”
随着她快速播报,电视中,不同年龄段的富户相继出现。
所有人被震得久久不能言语。
还不等他们反应,于清浅又灌输起“善值”“恶值”体系。
听到自己的恶值这么高,又瞅瞅电视里的自己。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富户还有哪里不信的。
这简直将他的一辈子看得一干二净啊!
他和家眷跪下来,痛哭流涕:“仙子,日后我定多做好事挣取善值,再不敢害人了。
求仙子帮帮忙,我死后不能下三十年油锅啊!”
家眷们也很是后悔地求情。
“嗯,”于清浅不知对多少人编造了,她一脸麻木。
【快点懂,赶时间。】
“恶值已定,油锅必下;增加善值最多可减刑……”
这时,新的视频出现,隔壁镇的人也开始祭祀了。
电视显示的是一处街角的宅院,十多个信众聚在一起祭拜诞日,一位妇人正被堵住嘴。
有人在跳大舞,有人在磨刀。
【又来?】
下一秒,她提起裙子跳上屋顶,快速离开。
边走还不忘熟练地打出那句说了千百回的广告。
“信本神就去拜佛,本神不兴祭祀、不爱害人,珍爱生命,善恶有报————”
眼见她原来越远,最后两个字小的几乎听不见。
直至于清浅消失不见,富户全府人还没缓过神来。
刚才短短时间内接收到太多信息。
他们的神被神女打败了?
神女竟是他们一向最不屑的佛门子弟,原来佛门这般厉害?
还有……
富户急的不行:“仙子,善值最多能减少我多少年油锅?!”
她还没说完呢。这位仙子为何给他一种加班赶工的感觉?
于清浅已经赶到隔壁镇。
一路引起多少骚动不说,她索性停在房顶,让同为信众的邻居们也能看见。
“住手……”
一块巨石砸向信众,将他们纷纷砸倒,露出里面的妇人。
底下的人震惊地看着她。
于清浅一脸麻木地重复:“吾乃菩提门下……叽里呱啦%&……”
最终,信众们后悔地将妇人放下来,大哭不已。
五分钟后,于清浅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地点,无缝衔接。
某村……
某市集……
【太多了,能不能消停点呜呜呜~~~】
连她跳跃的身影都带着打工人的疲惫。
一个月过去。
营州郡,都督府。
太子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于清浅。邪脚一事终于全部收盘,他问温左:“娘子现在何处?”
温左为难:“回殿下,如今营州到处都流传娘子的事迹,属下已经分不清。”
以往要知道神人在哪儿,只看哪个地方传出她的事迹,现在已经传遍了。
这时,姚都督面色怪异地走过来。
“殿下,现在外面……。”
太子“嗯”了一声。
温
左笑着解释:“朝廷明令禁止人祭,现在外面都在传‘善恶神女降临人间’的故事,其实是娘子有意为之。
好叫那些信奉邪门歪道的改信佛,别再出现祭祀人牲这类事情了。”
“不……”姚都督一言难尽,“下官说的并非这个。”
几人走出府外。
只见民间从未有过这种风气。
一位老汉正挑着山货,不慎摔了一跤。
立马有人上前帮忙搀扶:“老汉,你小心些。”
又有人捡起山货,还有人帮忙贩卖,场面说不出的友爱。
卖菜的大婶总是忍不住多送点菜:“你家也不容易,多吃点。”
给钱的忍不住多递俩铜板:“哪能多收,你想我得恶值吗?”
就连街上的乞丐也焕然一新,身上似乎胖了一圈,面色红润。
只听有人大喊:“谭老爷施粥了!”
乞丐们纷纷朝东面跑去。
忽又听:“刘老爷在发包子!”
大家又朝西面跑回去。
不一会儿,谭老爷和刘老爷就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善值,我的!”
“哼,凭本事获得的东西,你生意上不如我,善值也不如我。”
温左瞠目结舌。
这才一个月,怎么大家变成了这个样子?
姚都督也心情复杂。他治下的营州还从未有过这么清明的时候,没有偷盗抢劫、人人相让,就为了一个叫“善值”的东西。
以往要是有人遇到困难,谁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女子惊叫:“抓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