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左困惑不已:“娘子已让他们认识到乌香之害,他们会自己戒,何必拿出娘子的密术?”
他是真的觉得于清浅有这种密术。
于清浅看下太子,神秘一笑:“殿下可知臣女为何要求他们聚到一起,又为何用这套说辞?”
太子知道神人这是寻求夸奖:“瞧他们如今模样,自己定然戒不掉乌香,必受海盗控制。若将他们强制关押,极易引起反抗。
这些人经营着此地大半商铺,若生乱子,城中百姓必然受苦。娘子此举……叫他们心甘情愿入套,实乃妙招。”
于清浅脸上浮现些许得意。
“既然是‘封闭’‘学习密术’,等他们心甘情愿安顿好家里,到了庄子,究竟如何‘学习’,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太子笑而不语,不用想也知道,神人此刻脑中必定充满了对自己赞美,煞是有趣。
温左恍然大悟。
“高啊,实在是高。名为学习,实则强制戒乌香。家眷们不会怀疑,城中采买也不会生乱。好个一石三鸟!”
于清浅点头:“正是如此。”
她没说的是,其实自己还打算做一个小实验。
还记得当初自己只有芝麻大小的漩涡时,文宝曾给她带来一本武功秘籍,名为《二阴柔骨爪》。
那是取自三千年前凌朝尤文王的墓穴,据闻尤文王能举千金巨鼎。
后来她用金丝练了这本书,竟然真的生成一套武功。她慢慢出现一个猜测。
这本武功秘籍既然能够练出来,还是土著传下来的,说明以前可能真的有武功存在,尤文王就是一位高手。由于身份特殊,才被记入史书。
为何现在一点武功的痕迹都没有?
这个世界可能出了点问题。
现在她有了金丝,连文宝也开始出现小漩涡,是否这个世界在慢慢恢复?
然而她仔细观察了别人,除了她和文宝,没有一个人体内有小漩涡和金丝。
反正说了要让那些人练什么密术,不如就把这本秘籍扔给他们,看看有没有人能练得出来。
作为土著自己传下来的秘籍,万一能成呢。
至于书中第一页写的……
于清浅脑中电视悄悄回放那本泛黄破旧秘籍的第一页,几个大字力透纸背。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她心虚地望望天。
反正那些人一点金丝也无,估计练不出来。再说了,她自己有金丝,但作为一个纯女生,不也练出来了?
想了想,这本书是当初文宝千辛万苦给她找来的,她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单凭娘子做主。”
*
官吏和商人们皆散回家。
杜府。
布商杜老爷将所有人叫到祠堂,又叫来所有掌柜。
“今日起,我和大郎、五娘会离开一段时间,短则三月,多则两年。二郎三郎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各个铺子便由他俩暂时代管,还请各位掌柜多多照顾。”
众人面面相觑。
老爷还活得好好的不提,大郎也是公认的下一任继承人,怎么家中两位主人都要离开,让庶子打理家业。
五娘只是庶女,平日很没存在感,所以无人关心。
二郎三郎的母亲只是小妾,闻言窃喜不已,本以为自家庶子日后毛都分不到,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机缘,管理家业。
杜夫人只有大郎一个嫡子,满脸不解和心痛。她泪流满面:“老爷!您究竟要带大郎去哪里,为何把产业交给两个庶子??!!”
“您要弃我不顾吗?”
杜老爷看着杜夫人满脸泪容,呵斥一声:“愚钝妇人,你懂什么。你可知我和大郎、五娘中了乌香之毒,却阴差阳错碰到了贵人。”
大郎不忍母亲伤心,便扶着杜夫人,当着大家的面把白日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什么……”小妾、儿女、掌柜和丫鬟小厮们无不捂嘴惊呼。
乌香有毒,发作起来如此可怕,还有生命危险。
当朝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来到了他们福州!!
太子妃练了一种密术,不仅解了毒,还……还能飞???
桩桩件件,一个比一个离谱。
众人一言难尽,总觉得自家老爷遇到了骗子。
大郎信誓旦旦:“当时我们就在县太爷府邸,亲眼所见!”
布商:“蠢货,等我们练成仙术,还怕杜家没有出头之日吗?”
小妾们也从一开始的窃喜转变为牙都咬碎了,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她们儿子。
最后布商一锤定音:“就这样定了,虽然二郎三郎代管产业,但不得变卖铺子,一切重要决定必须经过夫人点头。”
与此同时,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各家各户,都是白日签字画押的人家。
县令府,刘府……
这些人涉及此地各行各业的商业中枢,若全乱套,必会严重影响城中百姓的生活。
然而在于清浅的一翻话下,他们无不心甘情愿地连夜安排家眷接手家业,第二日又把账本和各个商铺事况一一讲给夫人或子孙们听。
一时间,城中当真没起什么乱子。掌柜们知道自家老爷只离开短暂时间,而且有大好事,也没敢造次。
第三日。
众人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来到县太爷府,随后被秘密送到城外的一个庄子。
这是太子刚买下的庄子,地处偏僻,面积很广,足以容纳所有人。
大家环顾四方,这里杳无人烟,被密密麻麻的树环绕,十分安静。只偶尔响起一声鸟叫,空旷的脆鸣传出很远。
大家小声讨论:“果然是练仙术的地方,深山老林这里正好吸收天地精华。”
“是极是极。”
“那位……于娘子可到了?”布商杜老爷悄悄问刘老爷。
刘老爷四处张望:“想必还在路上。”
“二位,是在找我吗?”
两人一愣,猛的抬头,只见高高的树冠上立着一个黑影,遮天蔽日。
于清浅一袭白衣,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随即一跃而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再次见到那娘子如此作派,总怀疑她是天上仙人。
于清浅暗暗给自己装的逼打了个满分。她平时不穿白衣,这可是特意把文宝的衣服捞了一件,让丫鬟改小。
她买来不少丫鬟奴仆,早已吩咐好如何照看。
在他们进去前,于清浅打了个预防针。
“诸位,欲练此术,绝不可碰乌香,非天赋者和恒心者不得练成,这个过程有些难耐,一旦开始不能结束。”
她拿出一本自己翻译的《二阴柔骨爪》,心虚地把第一页“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改成“欲练此功,先戒乌香”。
改过之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该不会以前写这本书的人和她一样,出于某种目的才写的“必先自宫”吧。
“咳咳,”于清浅伸出两指指向一棵树,开始画起大饼,“日后你们勤练此书,便可如此。”
随着漩涡运转,一团金丝穿过秘籍所写的经脉、从两指喷薄而出。
别人看不见金丝,只见到一排排树上多了两个洞,穿过很远后,一条蟒蛇应声而落。
大家看得眼睛都红了。
“日后小人唯娘子马首是瞻。”
“下官也是!”
看到别人表忠心,杜老爷连忙举起自己和大儿子的手:“若有所成,小人愿用布庄每年三成利润供奉娘子!”
他又扯了扯五女儿的衣袖:“愣着干嘛?”
杜五娘一向沉默寡言,此刻顺从地举起手来。
别人没想到布商这么鸡贼,现场一下卷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之后要面临什么。
于清浅走后,大家欢欢乐乐地走进庄子。
随着大门缓缓关上,高高的围墙将这里圈成了一个小小世界。
每个人被分配到一个小单间,丫鬟奴仆们伺候周到。
房间虽小得像个下人房,杜老爷也没嫌弃。
他进入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秘籍。只见第一页写着:
——欲练此功,先戒乌香。
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通过练密术解毒吗,为何要“先戒”?
随着“咔嚓”一声,门被轻轻关上。
杜老爷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药瘾发作。
他猛的去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