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子插了一句:“于娘子的父亲于大人为官清正,专为天下人谋不平。
你们只管说出幕后主使,哪怕他是一县之长、一州刺史、京中王公贵族,在于大人面前也不过尔尔。”
三人被镇住了。
于清浅也被镇住了。
刺史、王公贵族在她爹面前不过尔尔。
天拉撸,她自己都不敢替亲爹这么吹!
下一秒,只见三束看到巍峨大山一般的激动目光射向她。
杜父没想到这位娘子竟然身份如此高贵,想要上前,又怕身上气味熏着她。
“于大人真如此厉害?”
于清浅:“……”
她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不是她爹厉害,是太子厉害。
却见一直沉默的杜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泪如雨下:“大人,求你救救大兰,为大兰和我儿伸冤啊!”
有了“于大人”作保,确认幕后凶手不会暗害杜家仅存的遗腹子,三人倒豆子一样吐出真相。
杜母泣不成声:“那日,我们在市集卖猪肉和豆腐,我儿回家取食,不料许久未归。等我们回去,看到的却不是我儿拿着馒头倒地,而是浑身青肿。
我儿……我儿,是被人生生打死的!”
杜父:“三兰出去看杂耍了,大兰在家,那闺女衣衫破碎,被人生生糟蹋了啊!想来我儿为了保护她,被那恶贼打死。”
太子问道:“是谁?”
“大兰认识那恶贼,正是药房的东家范成武。那段时间三兰偶感风寒,大兰去药房为三兰求药,想来就这样被东家看上了。”
杜母声泪俱下:“我们告上官府,不料药房东家买通县令,竟然反过来诬陷大兰下毒暗害我儿!
现在大兰屈打成招,我们也被威胁作伪证,否则就要除了我未出世的孙子。求大人为我儿和大兰伸冤啊!”
太子沉吟片刻。
“你们放心,若所言不假,于娘子定会为你们做主、上报于大人,将贼人和县令捉拿归案。”
杜父等人激动地朝于清浅道谢:“多谢娘子!!”
一言未发的于清浅:“……”
总觉得自己被裹挟着。
……
回去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于清浅难得清闲,除了发现自己脸变丑之外。
脸上的小雀斑已经完全消失,鼻子似乎比以前更挺立,毛孔细腻很多。
虽然她很喜欢现在这个样貌,但土著肯定觉得她变丑了。现在出门围观人群大批减少就是证据。
闭上眼内视,之前那颗小数点已经长大,重新变成了芝麻大小的漩涡,一根金丝头儿从漩涡中探出头来,跃跃欲试,吓得于清浅连忙退出内视。她可不想再臭一次。
悠闲地日子持续到这日午时,于爹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于爹心虚片刻:“人犯和嫌犯已经收押大理寺了,既然这事是你发现的,你便一同观审吧。”
于清浅:“……”
无言片刻:“爹,您是认真的吗?”
这合理吗?让一个大家闺秀帮大理寺查案已经够离谱了,现在还要去牢里观审?
于爹早已练就醇厚脸皮,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于清浅:“…………”
这段时间的离谱事太多,她的十六年闺秀仪态岌岌可危。
默念十遍“我是温顺听话的大家闺秀”,于清浅重新端起一个含蓄的柔笑:“全凭爹爹做主。”
两人坐马车赶往大理寺。
路上,再次遇到那顶金雕楠木、低调奢华的马车。
“于娘子留步,这是去往何处?”
于清浅简单说明来意后,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对话出现。
太子义愤填膺:“于大人,牢房这等阴暗之地,怎好让娘子这样的柔弱女郎进入,也
不怕吓着娘子。”
于爹呆住,不是殿下让他做的吗?
于清浅目露感动,总算有人知道这很离谱了,她感激道:“臣女也是如此作想,还请殿下让爹爹收回……”
“既如此,孤便陪娘子一道!”
于清浅:“……”
听着这熟悉的配方,她怀疑地看了看太子,又看向车内的于爹。
脑内电视开始搜索,然而并没有搜到他们一起谋划的视频。
果然是她想多了,太子怎么可能和她爹一起谋划怎么套路她哈哈哈。
于清浅并不知道,因为事涉“电视”,相关视频已经被世界规则隐去。
太子这是为了试探不外放电视、让她帮助案件真相大白,还能否出现金光,因此也就与“电视”相关。而且太子见她无知的模样,也逐渐摸出这点规律。
只见他收起核桃,含笑吐出某句耳熟得可疑的话:“娘子乃孤的未来太子妃,孤自当保护娘子的安全。”
于清浅面无表情:“……”
第21章 拜访县令在京家眷继续烧脑,小脑安在……
狱中。
漆黑的牢房只有几缕烛光萦绕,将不尽的漆红掩埋在阴暗角落中。
于清浅头一次踏进牢狱,鼻尖萦绕一股挥散不去的霉味和铁锈味。
没多久,三具身着带血囚服的嫌犯被拖上来,狗一样趴在地上;又有一名虚弱的女子被扶着走进来。
药房东家苍白着脸,虚弱喊道:“大人,冤枉啊,小人没有欺辱她,更没有害人。”
另一个被拷打过的县令吐了口血:“我乃朝廷命官,没有圣上手谕,你怎能任意拷打?”
于爹坐在案首,扔下一道手谕:“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一旁的于清浅仔细一瞧,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子。她爹连皇帝面都见不到,哪儿来的皇帝手谕,真不是太子弄来的?
太子状似疑惑地回望。
这边,身着囚服的女子正是被告童大兰,她看起来十分凄惨,虚弱道:“大人,民女才是真的冤枉。那日民女在家中做饭,这药房东家突然喝得醉醺醺的闯进来,先是欺辱民女,被表哥发现后,又伙同他的奴仆生生将表哥打死。”
她泪如雨下:“民女上告县令,结果他买通县令,反诬告民女害死表哥。这段时间民女偶然偷听到,原来那药房东家不仅有钱,还是银州长史爱妾的弟弟。”
“贱人!”药房东家恶狠狠扑向她,又被人死死摁住。
他转回来诉道:“大人,分明是那女人自己勾引我的,她第一次来小人药铺就买了鼠药,还对小人抛媚眼,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啊!”
于爹没想到还和一州长史有关,气势顿时弱了两分,毕竟官场讲个官官相护,姻亲关系错综复杂。
然而看了太子和于清浅一眼……
“啪!”他颇有气势地一拍桌子,问药房东家身旁的奴仆:“本官问你,那日醉酒,你家主人可有闯进杜家?”
奴仆从未受过这种严刑拷打,此刻心理防线全乱,不自觉就说出真话:“回大人……有。”
“可有欺辱童大兰。”
“……有。”
“可打过杜正?”
药房东家想冲过来捂嘴他的嘴,却没有力气。
奴仆汗水不断掉落:“……有。”
等他说完,于爹又偷偷瞥向于清浅,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毫无惊讶,想来看过这个事实。
“啪!”于爹再次一拍桌子,犀利地看向药房东家:“你还有什么话说?”
药房东家直冒虚汗:“小人……小人喝醉,记不清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于爹拍了两掌,倒真是第一次在太子和女儿面前这么威风,心中暗暗得意一番后,便宣了两人进来。
其中一位仵作呈上一张验尸文书。
“大人,我已去银州儒林县验过,死者乃踢打致死;毒药只在喉,未入胃,乃死后被人喂进去的。”
另一位捕快拱手:“已去儒林县县令家中搜查,发现一百两黄金,皆是今年印造。”
“啪嗒。”县令和药房东家彻底瘫软在地。没想到他们还派人大老远去县里搜查,还给入土为安好几个月的死者验尸。
这下是彻底捶死了。
太子注意到于清浅皱了下眉,俯身问道:“娘子可发现哪里不对?”
却见她咬了咬唇,含胸缩在他身后,好似被吓到:“臣女好害怕,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地方。”
突然,她好奇地瞅了眼童大兰,天真地瞪圆了眼:“殿下你看,那女囚也不施粉黛诶,莫不是也怀孕了?”
于爹一听便笑着摇头:“在牢里怎么敷粉?再说不敷粉就是怀孕?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女郎,浅姐儿,你还要多长长见识。”
不料太子突然吩咐:“娘子说得有理,传大夫。”
于爹:“……”
大夫很快入场把脉,带来一个新的消息:“此女前不久小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