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迎上来,心疼得直流泪:“我儿怎么这么苦,那道士说能治好,是不是真的?”
杨郎君更是痛哭流泪:“娘,大师说需要雪什么草,十分昂贵,且要尽快,不然就接不上了。”
“好好好。”见有的治疗,杨母又恨道,“谁干的?你说出来,为娘必要将他抽筋剥皮!”
这边,县令看到正被围住的于清浅和太子,下意识道:“是不是他们干的?来啊,给本官捆起来!”
太子站在于清浅身旁,轻轻一笑:“杨县令。”
杨县令恶狠狠道:“你这恶贼,知道本官是一县父母官,还敢暗害我儿。呵,你害我儿一只手,本官便要你们双手双脚,再凌迟处死!”
这时,杨郎君在一旁解释:“爹,真凶另有其人,他们才没这个本事!这是孩儿抓来的夫妻,但现在和其他女人一起跑了。”
“什么?”杨县令仔细看了两人的出色样貌,气出肝疼,“让你这段时间低调点,你怎么又去抢人,这回连男子都抢。”
杨母连忙顺气:“老爷,儿子都这样了,就饶他一次吧,先抓到凶手。”
杨县令这才顺了气:“等你好了再收拾你,至于这两人……恐怕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儿子“不行”的事,绝不能传出去。
他黑着脸给儿子收拾烂摊子:“行了,爹会‘处理’他们和那些女人,下不为例。”
“是,爹爹。”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太子忽然笑道:“杨县令,你儿子的手就是孤废的。”
一家人诧异地看着他。
太子看着杨郎君,笑得高深莫测:“还记得你当时求饶的话么?‘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女人,你要是想当县丞,我也能让我爹答应’。”
“是你!”杨郎君面色大变,举刀冲过来,“原来是你这混蛋害本少爷!我要杀了你!!”
只有杨县令感觉不对,方才那人自称什么……孤?
他心中一跳。
恰在此时,太子取出一块令牌。
于清浅适时地捧哏:“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下!”
众人面面相觑。
杨郎君嘲笑:“拿块破令牌就想充当太子,我还是圣……”
“混账!”杨县令拍了他一脑袋,接着深深跪下,颤抖着说,“末官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心中暗暗震惊。怎么回事?他接到消息称太子将
来查他,但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太子入城的消息。
原来他竟然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
其他人见状,也震惊地跟着下跪,心思各异。
见人们跪下,太子十分愤怒:“杨大人,这些日子贵子干了不少好事,竟然强抢孤的未婚妻,还将孤关起来。”
他看了一眼于清浅。
于清浅立马会意,轻咳两声,突然掐着嗓子娇怒:“啊~~这浪荡子还调戏臣女,殿下为臣女做主啊~~诛他九族!”
太子被娇得一个激灵。
杨县令一听,顿时吓得瑟瑟发抖,额头冒汗:“误会,都是误会。”
他狠狠踢了儿子一脚:“还不快给殿下和娘子赔罪?”
“哎哟……”杨郎君被踢得滚落一圈,“都是草民的错,草民给殿下和娘子赔罪,让我干什么都行。”
地上的人皆低下头,于清浅只看得到头顶,她询问地看向太子:怎么办,不接招啊?
却见太子突然上前,一脚踩在杨郎君的脸上。
杨母惊呼:“儿子!”
太子:“娘子,也来玩一玩。”
地上,杨郎君从小到大就是县里的土皇帝,何曾被人踩过脸。然而他只能屈辱地捏紧拳,不敢说话。
这时,于清浅已经走过来,撒起娇来:“不嘛不嘛,他太脏了~~会脏掉臣女鞋子的啦~~”
以前未曾听过神人发嗲,太子浑身一震,耳根泛红。
地上,杨郎君再次被羞辱,眼里恨毒。
然而下一秒,“啊!!——”
原来于清浅一脚轻轻踩在他的另一只胳膊上,她想到被这混蛋害得精神失常和丢命的上百女子们,忍不住又左右转动一下。
于是他的左胳膊也废了。
杨郎君蜷缩在地,浑身发抖:“疼,娘,我疼,儿好疼……”
杨县令心疼地只求饶:“犬子不懂事,冲撞了殿下,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呵,”太子不留情面,“将这人抓起来,孤要将他砍头。”
于清浅适时地“透露”道:“哼,我们治河后路过这里,听闻你做官不仁,柯税敛财,才想进来查探一番。果不其然,瞧瞧你儿子的大宅子。”
杨县令心思百转。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巨大。
太子并没有禀报圣上,只是路过。听到一些传闻后,想要在圣上面前邀功,才私自拿他作筏子。
他之前只收到消息说小人告密,太子要来监察济阴贪腐。
还以为圣上专门从京中指派,原来是太子自己治河后路过这里。
他试探一问:“殿下之前在治河?不知灾情如何。”
又义愤填膺:“恕下官愚钝,不知那些护卫哪儿去了,太失责了,怎能不保护殿下和娘子,让二位孤身出行?!”
于清浅果然“上当”,大致跟他讲了汴州水患的情况后,又心直口快:“哼,正在回京的路上,若非殿下聪明让人假扮我们,我们怎么能偷跑这里查……”
“于娘子。”太子沉着脸打断。
于清浅看了眼县令一家人异样的神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渐停。
杨县令一看,哪里还不明白。这位未来太子妃人傻话多,竟吐出“他们是偷跑”出来的。
听她讲汴州的地理细节,他打消怀疑。说明他们真的去治河了,也真的路过济阴县而已。
只是治河哪里这么简单,恐怕其实根本没治好,便想私查他的贪腐,这是拿他的人头立功呢。
杨县令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太子朝他告辞:“杨大人,这次的事情不予追究,孤还要赶路,下不为例。”
于清浅也忙不迭点头,加重了两个字:“对的对的,其他人都在‘城外’等我们呢。”
不等县令说话,两人就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杨县令眸色加深,眼看两人心虚向前,隐隐约约听到那未来太子妃说“下流”“竟敢强抢……”“圣上”“诛九族”……
杨县令心中一沉。
禀告圣上,诛他九族……
既然圣上并不知情,太子二人也是偷跑出来的,假扮的人早就路过济阴,前往京城……
无人知道太子来这里。
除了那个告密的和上面提醒他的人,只要再找到告密之人。
这时,杨郎君撑起来,才发现他的左手歪得不对劲,他顿时哭喊道:“爹!孩儿左手也废了。”
杨县令站起来,叫住太子和于清浅:“站住。”
前方,两人脚步一顿,立马逃跑起来。
却听杨县令见他们心虚,一狠心,下起命令:“来人,本官刚才发现太子令牌是仿冒的。这两人冒充太子、胆大妄为,押进大牢!”
于清浅和太子对视一眼,没有抵抗。
……
两人被关在衙门大牢,然而一点儿也没被怠慢,鸡鸭鱼肉梨木床,十分舒适。
县令府邸。
杨县令来回踱步,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两人。
直接杀死?若太子在济阴没了,圣上会不会查到这里。
然而放他们走?没听那人说吗,诛九族。
至于太子二人骗他,杨县令确实没想过。
毕竟太子妃若没有透露他们偷跑、且无人知道,自然没有危险。待回京禀报圣上,自己逃不了诛九族。然而她透漏了,让自己有机可乘将他们抓起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杨县令到底从未做过如此胆大的事情。他竟然把一国储君囚了!
太子来这里,郡里那位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连忙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
第三日夜里。
一个黑袍男人来到县令府。
杨县令已经愁的胡子拉碴,一见他,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都督,您可算来了,救我。”
“啪!”都督怒气冲冲地给了他一巴掌,杨县令被扇出一颗牙。
“姓杨的,从前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竟敢捉拿当朝太子?!”
杨县令委屈地捂着脸,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完了他又补充道:“太子和他未婚妻要探查下官,其实没有禀报圣上,只是想私拿下官立功。而且是偷跑出来的,谁知道他们在这?”
“再说,犬子冒犯了他们,他们不仅废了我儿的双手,还要诛我九族。都督,您可是下官的姐夫,咱们往来这么久,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都督忍不住又给他一巴掌:“谁是你姐夫,你姐不过一个妾,要这么算,本官有官位的妹夫怕是十多个。”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劲:“你说……太子没有禀报圣上,想私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