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卒中的消息一传出,二皇子党不坚定的人或是边缘大臣已经开始重新站队。
攀附四皇子、六皇子的人都有,攀附五皇子的人最多。这么多人里,就是没有攀附赵砚的。
不是他们不想攀附,一来,丽妃娘娘现在还在灵泉寺没回来。二来,七皇子外家不在玉京;三来,七皇子压根没上朝听政。
别说对政事一窍不通,他是压根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除了整日泡在太医院,没事就往宫外跑。
这让他们怎么攀附?
陛下不让丽妃待在宫里,也不让七皇子有外戚,就是将他排除在储君之列吧。
所以,七皇子还是算了吧。
云妃倒是开心了,但五皇子烦不胜烦。他不过是恰好抓住了二哥的把柄,帮小七诊治了二哥一番。这些大臣就和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嗡,害他去找小七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从一群大人的包围中溜了,他径自就往赵砚的住处去,却被告知赵砚方才就出宫了。
他立刻又马不停蹄的往宫外赶,终于在宫门口爬上了赵砚了马车。见他提着药箱,气喘吁吁问:“小七,你这是要去二哥府上吗?”
赵砚摇头:“不是,我要去许编修府上,他生病了。”
“许丛溪?”五皇子撇嘴:“又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小小的编修,也劳你去给他看。你还是同我去看看二哥吧,听说他如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兴奋,明显幸灾乐祸。
赵砚挑眉:“二哥卒中,你很高兴?”
五皇子实话实说:“有一点,小时候母妃让我讨好他。但我知道,他是瞧不上我的,总是贬损讥讽我。”甚至有时候连他母妃也一起嘲讽。
“他还老是针对你!”五皇子蹙眉:“我总觉得他会对你不利。”不然户部那档子事,他才没那么积极。
现在轮到他去看二哥笑话了。
赵砚:“我还是不去了。”二哥这次卒中,估计还有姚侧妃和闫世子的事。
二哥先前在长极殿前看他的眼神,明显是以为姚侧妃和闫世子的事是他捅到父皇跟前的。
这事虽没声张出去,但父皇因此停了二哥户部的职务。五哥上位又恰好揪住他挪用户部银两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二哥看来,真的很像他设计好的吧。
若他此刻去见二哥,只怕二哥一口气没上来,人直接就没了。
五皇子颇有些遗憾,也没提下车的事,坐在马车里不动。
赵砚蹙眉:“你这是要同我一起去许编修家?”
五皇子反问:“不可以吗?”
赵砚:“你还是别去了,许编修本就病着,你去了,他还得带病起来迎接你。”
“他迎我做什么?”五皇子不解:“你也是皇子,怎不见他迎你?”
赵砚:“我和他是朋友。”
五皇子有些吃味:“我和你还是兄弟呢,你和他是朋友怎么还编修编修的喊?”
他私底下是喊对方字的,这不是在外头吗。
这话赵砚不好说,一说,估计他五哥要不干了。他只得道:“反正你先去泰合楼等我,我从许府回来马上去寻你,总可以了吧?”
五皇子退让:“可以,你说话可要算话,我先去泰合楼听曲。”
赵砚连连点头,总算将人送走了。
他先去了许丛溪府上,许丛溪自从高中状元后,就搬进了天佑帝赐的状元府邸。如今已然成了亲,见到他来,很是高兴。也没同他客气,伸手就让他号脉。
许少夫人温温柔柔的,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赵砚号过脉后,顺手写了房子,交给她。许少夫人忙出去,吩咐下人去抓药,将空间单独留给了二人。
赵砚这才问:“你本就没什么大碍,怎得还告了几日假?”
许丛溪苦笑:“你也知二皇子倒了,翰林院都忙着站队。我这个六皇子外家表哥在翰林院少不得被拉拢,实在烦不胜烦。”
赵砚:“总归逃不过的,你总不可能一直病着。”
许丛溪瞧着他,突然道:“旁人都瞧七皇子愚钝,我却认为你大智若愚。你是不是不想掺和进现在的情形里,所以早早和陛下请了旨,封王去灵泉郡?”
这宫中皇子,一个个陷于漩涡之中,身不由己。
先是太子,再是三皇子、现在是二皇子,就连现在风头正劲的五皇子当初也险些被乱党牵连。
唯独七皇子过得舒心自在,想不入朝便不入朝,想学医便学医。
他甚至觉得七皇子早慧,早早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赵砚轻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愚钝,读书百遍都背不下的那种,早早讨了圣旨也都是意外。”他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许丛溪忙唤来侍从送他。
赵砚上了马车,守诺去了泰合楼。
店小二原想将他引到惯常待的三楼雅间,赵砚开口问:“五皇子人呢?我去他那便可。”
店小二忙又将他引到了二楼临街的雅间,他进门,五皇子便朝他招手:“小七,我点了你爱吃的糕点,快过来听说书。”
赵砚坐了过去,他又立刻推了茶过来。
赵砚确实渴了,端起茶正喝着,掌柜的就匆匆来了。将一封信送到他面前,小声耳语了两句。他连忙放下茶盏,接过信查看,看了一通后,眉头蹙得死紧。
五皇子好奇问:“哪儿来的信?”
赵砚顺口道:“我外祖父来的信。”
五皇子瞧
他面色不好,连忙问:“可是你外祖父或是丽妃娘娘有什么意外?”
赵砚摇头:“不是。”
五皇子追问:“那是什么?”
赵砚:外祖父来信说,他派人去查了,南阳郡那边查不到南阳王世子的丝毫消息。别说容貌,连性子如何也无从得知,好似有人刻意抹去了南阳王世子的一切消息。
又说,南阳王貌似在囤兵。南阳境内盘查森严,他的人不好四处活动。还是通过燕大家的关系才拿到一副南阳王世子画像,不过只是个背影图。
他又从信封中抽出那张图来看,薄薄的宣纸展开,一个青衣挺拔的背影跃然纸上。那背影手持长枪,乌发高挽,通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只是一个背影,便能瞧出,和现在玉京之中,青衣持扇,通身贵气的闫元锦完全不是一个人。
第119章 闫元锦之死
五皇子好奇的凑过来瞧,瞧见只是一个背影时,无语的说了一句:“谁啊,这么装逼?”
赵砚被他逗乐,笑出了声,把画卷了起来,顺口道:“是挺装逼的。”这五哥,只听他说过一次‘装逼’这个词语,就用得挺溜。
五皇子又问:“你外祖父给你寄个背影图做什么?”
赵砚顺口胡诌:“让我帮忙找人。”
“啊?”五皇子一脸懵逼:“就一个背影怎么找?”
赵砚:“慢慢找,总归要找到的。”他把画像连同信一起,重新塞回信封内,然后又慢条斯理的喝起茶。
门口响起笃笃的敲门声,两人同时抬头,就听见五皇子的侍从进来禀报:“殿下,户部的曹侍郎、以及工部的卞主事在外面……”
“不见不见!”五皇子不耐烦,连连摆手。
侍从又连忙道:“曹侍郎有周伯侯爷手书的拜帖。”周伯侯虽不是云妃正经的父亲,但也算长辈大伯一类的。五皇子自然不好不见。
赵砚略有些诧异:“户部的曹侍郎不是姚侧妃家的表亲?如何同周伯侯爷扯上了关系?”
五皇子蹙眉道:“自然是二哥倒了,他就来攀附我。”
赵砚:那就是姚家想择枝令栖了。
也是,二哥做事太不地道,姚左都尉连女儿都接回家了,想来也不想和二哥再有牵扯。
姚侧妃做事倒是果断。
赵砚见他纠结,便起身道:“你不好拒就见见吧,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五皇子立刻跟着起身:“你又有什么事?”
赵砚:自然是要去会会闫元锦。
外祖父和太子哥哥都查不到,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闫元锦压根不会功夫,更别提会长枪了。
父皇寿宴那日,南阳王府不顾闫元锦死活的态度,闫元锦也绝对不可能是南阳王世子。
依照闫元锦的性子,不可能不怕死。寿宴那日的事,闫元锦醉酒,只怕也记不得什么。
他要去提点闫元锦一二,离间他和南阳王府的人。
五皇子将他送到门口,门口站着的几人朝他行礼。他也只点了一下头,就匆匆往楼下去了。
上了马车,一路往四方馆去,待到了四方馆,立刻有人带着他往里面去。
刚到闫元锦的房门口,就听见他惊慌的声音:“七皇子?不见不见!”
里面又响起另一个人声:“他没带狗。”
领他来的护卫轻咳一声,门就从里面拉开了。黑衣护卫朝他点头,赵砚点头算是应了,才往里走。
闫元锦抱着被子缩在床榻之上,警惕的往他身后瞧。待没看到小白的影子后,这才松了口气,把被子踹开。顶着一张依旧青紫的脸,问:“你现在来做什么?”
赵砚坐到床榻边上,道:“出宫给人看病,顺带来瞧瞧闫世子的伤势。”
闫元锦没好气道:“顺带来,就空手来?”
身后的小路子立刻递过来一个纸包:“闫世子,我们殿下特意在泰合楼打包的荷花糕,还热乎着。”
闫元锦半信半疑:“特意打包的,不会是你吃剩的吧?”
赵砚一口否认:“怎么可能!”对方送礼送土特产茱萸,他送吃剩的糕点,不挺合理?
闫元锦毫不客气的接过糕点,这才幸灾乐祸问:“你去瞧的那个病人不会是安王殿下吧?”他说完,又立马改口:“不对,他已经被夺了王爷封号,应该说是二皇子殿下。听闻他卒中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哈哈哈哈,如此小气之人,也算活该了!”
赵砚眼睛微眯,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他常年习武,这一声又响又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