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防赵砚功夫这样高,人被踢得倒飞出去,砸进了人群中。
村民四散,他挣扎着爬起来,就要继续去抓赵砚。身后一根极细的钢丝勒住了他脖颈,将他整个人往后拖。
他伸手就抓住身边的石墩,回头去看。身后,一极漂亮的小姑娘手里勒住钢丝的两端,没有丝毫手软的用力!
“找死!”迟将军单手扯住钢丝的两端,怒吼用力,将另一端的田翎扯得晃动,脚步朝着他这边移动。
田翎咬牙,俏脸憋红,一双手都快勒出血印子了,也不肯松手:再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对方一定会先比她手软咽气!
两人僵持间,迟将军后脑勺突然剧痛。有血从他额头流下,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脑勺又被连砸了好几下,田老汉举着平日里他做工的石臼,继续疯狂乱砸:“让你打俺闺女,让你打俺闺女!松手!松手!”
迟将军砰咚倒地,双眼圆睁的在地上挣扎,嘴里念了一句:“断头石……”
田翎一下脱了力,松开钢丝,双手都在抖。
田老汉连忙丢了石臼,扶住她问:“阿翎?你没事吧?”
田翎摇头,拉住他果断朝外跑。
断头石缓缓落下,迟将军最后闭上了眼,临死前那一刻唇角翘起:就是这样,断头石已下,就算是火药也断没有炸开的可能。
石门之上的副将居高临下看着赵砚和这群村民,冷笑:“这石门坚固,你们断然破不开的,就等死吧!”
他摆手,守在石门之上的兵卒齐齐举起了弓箭,箭尖对准石门下的众人。
上百人惊慌后退两步,看向最前面提刀的赵砚。
赵砚仰头跟着冷笑:“是吗?一座石门而已。”
一座石门而已,好大的口气!
“放箭!”
副将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响起。石门连同整个山体都跟着震动,石门之上的兵卒脚下不稳,东倒西歪,手上的箭羽掉落。
“怎么回事?”副将扶住身边的石柱惊慌大喊。
砰砰砰,又是几声巨响。石门出现裂痕,裂痕一寸寸攀爬,遍布整个山体。山体犹如结满蛛丝的网,爆破的火焰一冲,彻底瓦解。
石门崩开,山体犹如倾洪,轰然倒塌。
山门之上的副将和兵丁身形不稳,如同下饺子一样往下砸。
火焰灼烧着他们的身体,石块砸碎了他们腿骨。
数以百计,他们曾经以为蝼蚁的村民从他们身上踏过,踏出了这座禁锢他们许久的矿山。
村民欢呼,喜极而泣。
不断有爆破声从身后传来,回头去看,整座矿山被火光吞没,照亮了大半个苍穹。
四皇子手中长刀未脱,仰头,唇角带笑:“小七,你这生辰过得当真惊险,不过这烟火比儿时那场烟火好看多了。”
他一提,赵砚就记起儿时在城楼上看的那场烟火。那次,太庙也如同身后的矿场,火光冲天。
远处,马蹄声阵阵,有流火朝这边靠近。
两人转头去看,同时拧眉。
赵砚朝还处在兴奋中的村民大喊:“你们快走,南阳军的援军来了。跑,朝相反的方向跑,跑得远远的!”
村民这才回神,丢了手里的武器,成群结队四散逃跑。
田老汉在田翎的搀扶下跑到赵砚身边,焦急道:“小七大夫,俺们也快跑吧。”说着伸手过来拉他。
赵砚微微侧身,躲开他的手,语气里带了感激:“田叔,我要回家了。”
“家?回哪个家?”他还当赵砚两兄弟是没有家的可怜少年。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护卫牵着四匹马出现,朝赵砚恭敬一礼:“主子。”
赵砚点头,兄弟二人利落翻身上马。
赵砚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朝着他笑:“田叔,你们也快回去吧,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说完,他用力一甩马鞭,两匹马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没入夜色。
田老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转头问自家闺女:“那两个黑乎乎的人是谁?小七大夫怎么跟着他们走了?”
田翎看着远去的几人,淡声道:“是小七大夫的护卫……”
“护,护卫?”不是贵人才有护卫的吗?
眼看着一大群南阳军追着四人跑了,田老汉喃喃:“小七大夫是王军中的贵人?”
田翎点头:“大概是吧,阿爹,我们快回去吧。他说了,战争会结束,阿娘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田老汉连连点头:“对对对,小七大夫那样厉害,他说战争会结束,就肯定会结束。你娘还在等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北风烈烈,马蹄声阵阵。
两匹马朝着庐阳城的方向疾驰。
身后的南阳军队紧追不舍。
第136章 四皇子:我腿就是断了……
一行四人穿越一望无际的荒原,进入黄石坡。
远处风声鹤唳,马蹄声渐近。
玄一喝道:“殿下,有追兵!”
赵砚自然也听到了,他打马往另一个方向跑,两个暗卫也紧随其后。跑了没多远,发现前面又来了一伙人。
显然,南阳军早发现了他们,打算分头进行包抄。
四皇子大喝一声,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继续跑,庐阳城不是有人接应,只要跑出南阳军扎营的地界就安全了!”
四人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跑,在堪堪要越过南阳王营地地界时,一队人马又从正面过来了。
三方人马齐聚,包抄了四人。
赵砚不信邪,不断回档刷新逃跑的方向。可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逃跑,这些南阳军总能从各个方向聚头将他们包抄。
显然,这空旷的原野,他们一行人太醒目。
南阳王的军队也猜到了他四哥就在其中,起了誓死捉拿的决心。
第六次被包抄后,他干脆勒停马: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四皇子和玄一、玄二也跟着他停下。身下的马儿不停嘶鸣,敌军的火把照亮了周遭夜空。
敌军也齐齐勒停了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挡在最前面的南阳军周副统帅出列,刚硬的脸上带了冷笑:“怎么不跑了?大楚四皇子,你真是有种!我们找了你许久不见人,原来是藏到了乌山火器场内!”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浪费了他们好些人力物力,居然被他耍的团团转。
四皇子脸上丝毫不见惧色,挑眉:“可不是本皇子想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你们的人强行把本皇子拉去的。”他语气颇为欠揍:“本皇子一生气只好将你们的火器场炸了。”
南阳军众人脸黑:说得如此轻飘飘,那可全都是他们王爷的心血!
周副将面上青筋暴起,喝道:“既如此,四皇子就留下当人质吧!”火器没了,大楚总要留下一个皇子,他们才好向王爷交差。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四皇子话音刚落,手里的长刀就脱手而去。
周副将连忙弯腰躲避,他身后的十几个兵卒却遭了殃,被长刀抹了脖子,惨叫一声从马上栽倒。
众人惊慌之计,四皇子、赵砚四人就径自朝前冲了过去。抽出随身的软剑,毫不手软的砍杀。
四人骑射都出类拔萃,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拼死一搏,瞬间将敌军冲出一个豁口。
挡在前面的南阳军被杀得连连后退,周副将大喊:“莫要惊慌!他们才四人!”
他们这边足足上千人,就算对方再厉害,耗也得被他们耗死。
众人蜂拥而上,层层围困。
天幕低垂,月华倾洒。
一群人就像移动的蜂群,跟着被围困的四人不断向前移动。
半个时辰后,四人都杀得力竭,尤其是伤势未愈的四皇子,手臂已然带了伤。
赵砚看向乌泱泱的叛军,神色黯然: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他能回档,也迟早会被拖死。
擒贼先擒王。
这样想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直袭向领头的周副将。
一次不中,就多回档几次,中能将人抓住。
周副将道了一句不自量力举刀抵挡,但对方似乎早知道他的招式,转了个方向,从马的后面绕了回来。
周副将勒转马头就砍,赵砚已然落在了他身后。
两人在马背上你来我往打起来,马匹受惊,直接冲出了包围圈。
叛军没料到这种情形,只敢围着两人,怕伤到他们统领,也不敢随意进攻。
四皇子和两个暗卫瞅准时机,跟在周副将的马后就往外冲。
四匹马眨眼便突围出去,叛军打马就追。
追出十米远,赵砚长剑横扫,往周副将脖梗扫去。周副将整个人后仰,一个没稳住,滚下了马背。
他目眦欲裂,几乎是落地的瞬间,手里的长刀朝着从身边飞驰的马腿砍去。
马匹受伤,猝然跪倒。
马背上的四皇子整个人往前栽去,滚下了马背,本就受伤的腿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鲜血即刻浸染了裤腿,一时间动弹不得。
身后兵卒的长枪紧随而至,冰冷的枪锋倒映在四皇子的双瞳。
“四哥!”
赵砚惊呼,刚想要回档时,十几只短箭疾射而至,将围着四皇子的叛军射杀。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一少女纵马而来,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莹润光泽。手上的连发弓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又连发数十只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