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见到他很是讶异,左右看了看,着急问:“你何时回宫的?怎么就回宫了?你不是后悔把皇位传给小七了吧? ”
太康王无语:“我怎么就不能回宫了?我就是来参加小七婚宴,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五皇子松了口气,立马又伸手来推他:“还是不行,你快些走,许尚书等人本就不满小七突然登基。你回来,不是又给他们闹的借口!”
太康王被他推得踉跄两步,抱着酒坛子又不好还手,只好往旁边闪了闪,没好气道:“走
什么走,四哥也同我一起来了。你放心,我外祖父他们闹不起来,文武百官都叫小七治得服服帖帖的,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想放屁也得憋回去。
五皇子疑惑:“你怎的知道闹不起来?”
太康王不欲与他多说:“你别管,总之就是闹不起来。”说完就绕过他继续走。
五皇子回头瞧着他背影,总觉得这厮和小七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忽而心塞,气哼哼的出了宫。
不过很快,五皇子就来不及气闷了。
天子大婚,户部要出银子,礼部和官禄寺卿都要到他这报备银子数目。
他忙得脚不沾地,眨眼便到了天子大婚这日。
他一早就换了新衣,拿了贺礼早早进宫去找赵砚。从宣德门起,皇宫各处就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小路子作为新任的大内总管,忙得不可开交,指挥着宫人搬这个抬那个。见到他过来,连忙请安,乐呵呵道:“敦亲王殿下,陛下正在甘泉宫试婚服呢,奴才带您过去?”
五皇子摆手:“不用,本王自行过去就行,你忙你的便是。”说完,就继续往甘泉宫去。
甘泉宫的门大开,宫娥和小太监端着托盘进进出出,见到他后屈膝行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五皇子一步跨了进去,边走边喊:“小七,恭喜啊!我给你送贺礼来了。”
他跨过屏风走到内室,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屏风后,赵砚正摊开手任由宫人穿上喜服。他身侧站着一银甲覆面,清雅入竹的男子,神情极其熟稔的在和赵砚说话。
那男子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木盒,温声细语道:“这是两块同心玉,是我在北地火山所得,上面坠着的同心结还是你嫂子亲手打的。你和阿翎配在身上,可温阳暖身,对身体十分好。”
再细看那玉,竟是罕见的红玉,一只雕龙,一只刻凤,做工当真奇巧。
配在喜服上更添光彩。
赵砚伸手摩挲了两下,笑道:“我很喜欢,阿翎肯定也会很喜欢的。”
五皇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锦盒,里头也是一块玉,但只是一块羊脂白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突然就有些送不出去手了。
赵砚一抬眼,见他站在屏风处,笑着问:“五哥,你怎来得这样早?”
五皇子走近两步,把锦盒送到他手里:“给你的新婚贺礼。”
赵砚接过打开,道了句谢,然后就把锦盒放下了。
五皇子看着他腰间晃荡的红玉只觉得碍眼:小七怎得看上去和这人很熟?
他抬眼看向燕祐,语气冷淡问了一句:“你是哪个?本王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燕祐连忙拱手朝他行礼:“草民燕记大当家燕祐见过敦亲王殿下。”
五皇子听到他名字,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哪个祐?”
赵砚察觉出他有些不善,立刻打断他的话:“五哥,南阳郡一役,燕大哥出力良多。这次温太妃和温国公叛乱,也是他带镇南军前来支援的,你待他客气一些。”
这一声燕大哥瞬间让五皇子破防:“小七,你是天子,如何能称一个平民大哥?”你喊他哥,那这人不是和自己称兄道弟了。
他赵谨可没有乱认兄弟的习惯。
赵砚不想和他掰扯,干脆转移话题:“五哥,太庙祭祀那边缺人手,你帮我督促一二,不要误了吉时。”
五皇子才来,自然是不愿意走的:“太庙那边不是有鸿胪寺卿?”
赵砚尽挑好话说:“鸿胪寺卿能顶什么用,还是要五哥盯着我更放心一些。”
五皇子颇为受用,看了燕祐一眼,转身走了。
寝殿里熏香袅袅,顷刻又安静下来。
赵砚温声道:“你别同五哥计较,他就是脑子缺根弦,封王那会儿为了显示同我关系亲厚,硬要我封他亲王。不过是小时候的恩情,就一直记着了。”
燕祐轻笑:“这么多兄弟里,老五是最没心眼的。也幸亏你当了这个皇帝,不然以他的性子,迟早吃亏。”
他说完,又道:“你先忙着,我还得去看看宴席上的酒。”
赵砚点头,他这才转身出了甘泉宫。
一出寝殿,立刻有小太监在前面引路。这宫里他闭着眼都能走一圈,其实不用人引路,但这是宫里的规矩,他就默不作声跟着走了。
走过回廊,出了月拱门,就看到方才出去的五皇子站在那。
宫道宽阔,对方似乎很焦躁,像是刻意在等他。
燕祐眸色微动,上前行了一礼。
五皇子挥退宫人,又上下打量他两眼,才问:“方才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本王呢?你是哪个祐?”
燕祐:“左右的右。”
五皇子蹙眉:“左右的右也不太行,回去后让衙门的人把名儿给改了。”
燕祐蹙眉:“敦亲王殿下,姓名乃是父母所赐,如何能轻易改。”
五皇子不悦:“让你改就改,祐字不是你叫的。”什么身份,也敢和太子哥哥重名,还戴了个面具,一看就不是好人。
攀关系的他见得多了。
没见过这般不要脸,拿名字和小七攀关系的。
燕祐不答。
他恼火:“本王说话你听见了没?”
燕祐:“恕草民不能从命!”
“你!”五皇子真的恼了,伸手就去摘他的面具:“本王倒要瞧瞧你长什么鬼样子,如此猖狂!”
只是他手还没挨着对方,后腿弯就被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两下。
燕祐及时避开。
五皇子站稳后,恼怒回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踢小爷?”一回头,就对上四皇子冷峻的脸。
他声音瞬间小了两个度,委屈问:“四哥,你踢我做什么?”
四皇子没好气道:“小七大婚,宫里到处都在忙,你不去帮忙,跑到这里欺负人?”说完,朝燕祐抬抬下巴,示意他走。
燕祐朝他拱手,转身就走。
“哎!”五皇子恼火:“本王有说让你走?”
他刚喊出声,又叫四皇子踢了一脚,五皇子真恼了:“你有病吧,一直踢我做什么?”
四皇子训斥道:“往后瞧见他放尊重一些,再叫我瞧见你对他大呼小叫的,我还踢你!”
五皇子莫名其妙:“有病啊,他说他叫燕祐,他怎么能取祐字,我让他改名怎么了?”
四皇子翻了个白眼:“你管的还真宽,他爱叫什么名就叫什么名,碍着你了,别没事找事!”
说完又剐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五皇子在原地转了两圈,烦躁的踢了踢面前的宫墙。
小七和四哥怎么如此维护一个外人,到底谁才是你们兄弟啊!
他愤愤不平,心想着下次一定要揭下对方的面具,瞧瞧这人的真面目!
第173章 太上皇早知陛下能回溯,赵家这些龙子……
五皇子气恼完,还是去了太庙帮忙。
忙了许久,天色渐亮,洪亮的钟声自宣德门荡开。
鼓乐声响,周遭禁卫军整肃威严,文武百官早早进宫,在太庙玉阶两侧跪成朱紫色长河,礼官手持金册立在太庙最高处,等待吉时的到来。
天边第一缕霞光落在太庙前的汉白玉浮雕上,十二长角声响,礼官高唱:“陛下大婚,下承天命,上告祖宗,祭祀礼开始!”
赵砚身着暗玄色龙纹冕服,手捧帝后庚帖被众人拥簇着一步步走进太庙。
几个王爷早已经等候在太庙内观礼,几人之中混入一个外姓人格外的显眼。
五皇子看向站在赵砚身边,手捧祭酒的燕祐,十分郁卒:这人怎么无处不在,祭祀奉酒这种事不该是光禄寺卿来做吗?他一个商贾怎么能站在这么重要的位子上?
小七待他太过亲后了吧?都超过他这个兄长了。
许是他目光太过强烈,奉酒的燕祐朝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他竟还笑了一下。
五皇子顿时更怒火中烧:他这是在挑衅自己?
他气鼓鼓的瞪回去,身侧的四皇子悠悠朝他看来,他这才偃旗息鼓,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赵砚身上。
这一看,祭祖已然到了尾声,赵砚已经把帝后庚帖供到了祖宗灵位前。
他暗自懊恼,就听光禄寺卿继续高声唱喝:“祭祀礼毕,帝后天赐良缘,宜嫁宜娶。请陛下前往太和殿迎娶新后,行娶嫁之礼!”
群臣拥簇着新帝走出太庙,燕祐也紧跟其后。
五皇子无声往前走了两步,想将燕祐挤开,后脖领就叫身侧的四皇子一下子拽住了。
险些没勒死他。
只是眨眼的功夫,赵砚就乘坐龙撵至外庭太和殿前。
新帝等高台,俯首回看来路。
礼部尚书高喊:“凤舆至——”
十六抬金漆凤辇在铺着红绸的玉阶前停下,辇中女子凤冠霞帔,以却扇遮面。在女官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然后沿着玉阶一步步走向最高点。
霞帔上金线绣的凤羽随着她步辇轻颤,缀满东珠凤冠摇摇欲坠,珊瑚珠帘将她的面容遮得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