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连忙抱起在旁边跳脚的小白举到赵砚面前:“七皇子,您快看,小白在这呢!”
小白用自己的狗脑袋去蹭赵砚,冲着他呜呜的叫唤。
赵砚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小白又仰头看了看温贵妃,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咦,怎么有两个小白?”他松开一只手,指来指去:“一个大小白,一个小小白……”
天佑帝趁机把他另一只手也拽了下来。
赵砚有些晕,仰头又看向天佑帝,突然改抱住他的腿:“父皇,嘘嘘。”
嘘什么嘘!
天佑帝伸手想将他捞起来,赵砚双手双脚缠在他腿上就是不动:“嘘嘘,看父皇嘘嘘。”
围观的嫔妃都往天佑帝腰部以下看去,天佑帝脸黑:这孩子,这么小就会撒酒疯,酒品如此差,以后万不能让他碰酒了!
他拧眉:“你先起来,回去嘘!”
小醉鬼又拧巴上了:“现在嘘!”说着还敢伸手去拽天佑帝的裤腰带。
天佑帝有些恼,伸手去拉赵砚的手。就被赵砚的直接抓了一下,手背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
四周一片死寂,天佑帝还没说话呢,赵砚就呕了一声,把方才喝的醒酒汤全吐他龙袍上了。
天佑帝眉头几乎能拧成了麻花!
丽嫔直接吓跪了,连声求情:“陛下,小七不是故意的!”
天佑帝整个僵在那,看着满身的狼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七!”
干完坏事的小孩儿头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
丽嫔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接住他。看了两眼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天佑帝,讪讪道:“睡着了……”
所有人都以为天佑帝要发火,毕竟,陛下脾气算不得好。
天佑帝忍了又忍,最终只是把龙袍脱了。
冯禄赶紧递了一件新的斗篷上前,天佑帝穿好后,揉了揉眉心,看向丽嫔:“行了,起来!让小七睡一觉。”
丽嫔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赴宴的嫔妃们,抱着儿子就起身要走。却因为方才太过紧张,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幸而就近的刘美人扶了一把。
丽嫔道了谢,然后才往寝殿去。
众嫔妃眸色微转:陛下对七皇子居然这般容忍了?
天佑帝转头过来,道:“今日就都散了吧。”
众嫔妃齐齐应是,朝他行了一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陛下怎么来了?”姜皇后走到天佑帝身边。
天佑帝随口道:“小七生辰,朕说了抽空会过来。”
姜皇后:“臣妾还以为陛下送生辰礼过来,就不来了呢。”
天佑帝:没办法,他不来,估计能一直回溯下去。
温贵妃拐了两步,往天佑帝身上靠:“陛下,臣妾的腿……”
天佑帝一想到他没来时,那小子吐了贵妃身上二十几次,就不自觉后退两步:“武嬷嬷,还不快扶贵妃上步辇回流华宫。”
“陛下!”温贵妃抿唇:“您不送送臣妾?”
天佑帝连忙道:“温国公还在长极殿等朕,朕需得立刻过去。”说完,只朝皇后点点头,就匆匆走了。
温贵妃咬牙:陛下还真是,这么忙还能抽空来见那贱人。
她正暗自气恼,就听姜皇后道:“贵妃莫要嫉恨七皇子,那孩子也是醉糊涂了。”
温贵妃冷哼:“臣妾如何会和小畜生计较,他也就能醉一回,今后只怕连那酒酿丸子的影儿都见不到!”
姜皇后拧眉:“贵妃这是何意?”
温贵妃下巴朝天,都没搭理她,扶着武嬷嬷转身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玉芙宫乱成一团。
小路子和半夏忙着收拾宴席的残局,沉香吩咐粗使的太监烧水,抬进来进进出出给赵砚洗澡。
丽嫔撸起袖子,亲自给赵砚洗澡。
小孩子坐在小浴桶里打着小呼噜,丽嫔看到他光秃秃的脖颈,还有些奇怪,转头问小路子:“我记得小七有个小哨子挺喜欢的,怎么没见他戴着了?”
小路子往赵砚光滑的脖颈上看了一眼,摇头:“奴才也不知……”他是知道先前的哨子被五皇子踩碎了的事,后来陛下送七皇子金哨子他也知道。至于七皇子脖颈上为何没有,他也不是很清楚。
丽嫔也没深究,把赵砚换下来的脏衣服递给小路子:“送到外院去吧。”
小路子点头,拿了脏衣服往外走。
才走出去没多久,就碰到端着托盘的红珠。
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小路子蹙眉问:“去哪呢?”
红珠行了一礼,恭敬的回:“这是御膳房送来的醒酒汤,沉香姐姐和半夏姐姐忙得脱不开身,就让奴婢帮忙送过来。”
小路子把手上的木盆递给她,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醒酒汤:“醒酒汤给我就行,你将七皇子的衣衫送到外院去吧。”
红珠目光在寝殿的方向犹疑,最终还是点头去了。
小路子端着醒酒汤进屋,丽嫔已经将赵砚抱到了床上。瞧见小路子手上的醒酒汤,就道:“恐是用不到了,这孩子睡得熟。忙了一日,你们也累了。你去和沉香她们说,让她们早些下去休息,今夜本宫和小七同睡,亲自照看他。”
小路子点头,又端着醒酒汤下去了。
子夜,整个玉芙宫静悄悄的。
主卧附近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哨声清越如冬夜鸟鸣,穿过高墙树梢,传出老远。 :
蹲守的两个暗卫疑惑的互看一眼,然后目光同时落到七皇子紧闭的窗口上。
七皇子不是醉酒睡着了?
那哨声从哪里来的?
不会是醒了,又开始撒酒疯?
两人正犹豫要不要去通知陛下时,哨声缓缓接近窗口。花木浮动,哨声越来越近。
哨声似乎是从七皇子寝殿外传来的……
两个暗卫不动声色下了树,然后分头接近哨源。月亮钻出云层,浅淡的银灰下,花木内人影若隐若现,露出半张侧脸。
不是七皇子也不是主殿的任何人。
暗卫立刻警觉,出手如电,直接将人打晕了,然后禀报到了天佑帝那。
还在处理公务的天佑帝拧眉:“偏殿刘美人的人?”
暗卫点头:“她一直在吹哨子,似乎是在等陛下出现。”
学小七吹哨子引他出现,难道又是逆贼想刺杀他?
这群逆贼,居然混进深宫了?
这事必须严审,这小宫婢必定还有同党。
“冯禄,把人带到长极殿,朕要亲自审问!再让白九好好巡视皇宫四周,看看有无逆贼同党!”
冯禄领旨,匆匆去了。
很快,红珠被押进长极殿。
长极殿内空旷肃穆,静得落针可闻,红珠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浑身颤抖。
一道冰冷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她头也不敢抬,疯狂抢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饶命?”天佑帝眯眼:“说说你还有哪些同党?想刺杀朕为何七皇子的生辰宴不动手?”
红珠磕头的动作停下,一脸懵逼:她就按照刘美人的吩咐在丽嫔寝殿附近吹了几声口哨,怎么就要刺杀陛下了?
“冤枉!冤枉啊,陛下!”红珠惊慌大喊:“奴婢,奴婢没有要刺杀陛下,奴婢只是受刘美人指使,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刺杀陛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万万承受不起!
“刘美人?”天佑帝拧眉,命人去将刘美人带来。
很快,一头雾水的刘美人也被押来,她看到额头冒血的红珠时瞳孔就是一缩,战战兢兢喊了声陛下。
天佑帝冷声问:“刘美人,你是谁的人?为何要刺杀朕?”
“刺,刺杀陛下……”刘美人如遭雷击,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冤枉啊,陛下,臣妾万不可能刺杀您!”
“没有要刺杀朕?”天佑帝摊开手心的金哨子问:“那你偷拿小七的哨子,引诱朕过去是何意?”
是何意?
她只是按照温贵妃的意思,引诱丽嫔的奸夫出现。
怎么就成引诱陛下,刺杀陛下了?
刘美人的脑袋飞快转动:她原本是去捉奸的,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查到,若是这个时候说出此事,陛下必定会怪罪。
那就什么都不承认,想到这,她立刻委屈道:“陛下,臣妾不知您在说什么。臣妾一个深宫女子,哪里能谋划刺杀您的事。至于那哨子,是红珠白日在寿宴上捡到的,臣妾也不知她怎么就半夜跑到主殿去吹哨子了。”
跪在一旁的红珠不可置信:“美人!明明……”
“闭嘴!”刘美人恼怒:“你这个背主的东西,你父母送你到我身边时说过什么,竟还敢狡辩!”
提到父母,红珠立刻闭了嘴,垂头,不敢再语。
刘美人盈盈抬头:“陛下,您看,就是这个奴婢私自跑去丽嫔姐姐的院子吹哨子的,您错怪臣妾了!”
“你觉得朕蠢?”这支支吾吾的,里面明显有猫腻。
天佑帝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上前大声道:“刘美人之父,大聿朝明德三年,曾任淮阳知府,嘉义太子南下赈灾路径淮阳,曾在刘知州府上停留数月,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刘美人记得很清楚,当年她还未出阁,还曾远远瞧见过嘉义太子。
但……
“陛下,当年淮阳驿馆坍塌,嘉义太子只是例行公事住在刘府,和刘府没有任何关系啊。”刘美人惊慌:“臣妾父亲绝对没有勾结乱党,臣妾和乱党也没任何瓜葛!”
天佑帝冷斥:“没有瓜葛,半夜三更行迹鬼祟?以哨为引,意欲为何?”
刘美人冤枉死了:不管哪个罪,都比刺杀陛下,诛九族的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