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秋这才从震惊、打击和悲伤中回过神来:“什、什么?”
“看你这扛不住事的样子,你啊,就是从小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都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蔡兰琴还不忘数落他一顿。
数落完她才将方才江夏的问话,又重复一遍。
谢天秋如实回答:“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跟我说想买衣服鞋子,有时候也会在我面前故意抱怨钱花光了没钱花,又或者会说家里亲戚生病了,需要买东西看他,但她手上却没钱之类的话。”
“和她稳定交往几个月后,我知道她经常缺钱,所以只要我身上有钱,就会主动给她。”
“骗子利用感情骗钱大概就是这么个套路吧,先和你培养感情,然后再提需求。”江夏说道。
“就比如你刚刚说的那种,她哪里需要花钱,但是自己又没钱,言外之意就是让你提供金钱帮助。”
蔡兰琴听完,无语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道理她何尝没跟儿子讲过,只是那时儿子沉浸在他那美好爱情的幻想中,哪里听得进这些。
康莉与男人分别后,照旧娇羞地拥抱了他一下,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男人离开后,康莉继续骑上自行车往另一个方向走。
见康莉骑车重新出发,江夏等人也连忙上车跟上。
这时,她忽地感觉胃部一阵饥饿袭来,江夏抬手看了眼时间,才发现都快到午饭的时间了。
看着前面骑车的康莉,江夏心想都这个点了,她应该是回家吃饭吧。
事实是她猜错了,康莉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一家饭馆。
她轻车熟路地锁好车,然后照旧站在饭馆门口等人。
江夏:……
不、是、吧。
没多久,又一个男人出现。
是的,并不是前面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
有、点、厉、害。
一股敬佩之情在江夏心中油然而生。
康莉和那个男人进饭馆吃饭。
在江夏的要求下,他们还得继续在车里盯着康莉,而大家又都饿了,最后还是蔡兰琴去外面随便买了点吃食,大家凑合吃下填饱肚子。
她的想法是既然跟都跟了,那就跟一整天,看看这一天下来,康莉都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康莉和男人从饭馆出来。
总之,还是那一套,收钱、拥抱、亲脸。
……
江夏和谢家三人跟到晚上才彻底结束。
跟了康莉一天,他们也亲眼见证了她忙碌的一天。
早饭一个、上午一个、午饭一个、下午一个,再加晚饭一个。
五个男的。
这一天康莉见了五个男的。
难怪她不上班呢,这哪有时间上班啊,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
大概是怕这几个男的会碰上,和他们见面的地点,康莉也都排得比较分散。
总之,从早到晚,康莉蹬着她那辆自行车,都快绕着整个城区跑一圈了。
加上谢天秋,康莉等于是同时跟六个男的谈恋爱。
不得不说,有这效率和时间管理能力,做什么不能成功?
可她偏偏不将这能力用在正途上,去干违法乱纪的事。
大约是跟康莉吃晚饭的这个男的,钱给的比较多,最后分别时,康莉跟他嘴对嘴亲了一下。
当然没有深入,只是快速地碰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但饶是如此,那位纯情男子还是一脸陶醉地站在巷口,回味着这个吻。
眼看天都黑了,江夏也打算早点回家,她正欲让谢庆中把车开回茶
楼时。
谢天秋忽然上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走向了那个方才与康莉亲吻的男人。
谢天秋站在他面前问:“刚刚那是你对象?”
男人一脸疑惑,在心中腹诽,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腹诽归腹诽,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那当然,不是我对象,我跟她吃饭、亲吻?”
“如果你对象对你不忠,你会原谅她吗?”谢天秋又问。
“怎么可能?我跟我对象这么相爱,她怎么可能背叛我们的爱情。”男人闻言甚至有些生气道,好像谢天秋的问话玷污了他纯洁的爱。
谢天秋沉默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是啊,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他最爱的康莉,怎么可能背叛他,背叛他们真挚的感情。
可他今天所见所闻又都是血淋淋事实。
谢天秋很想告诉面前的男人,他深爱着的对象,他觉得忠贞不二的女友,同时跟六个男的一起谈恋爱。
但他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一来,男人估计会和以前的他一样,只信任康莉,而不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二来,他已经是个伤心人了,又何必让这世上的伤心人再多添一个呢。
谢天秋浑浑噩噩地回到车里。
蔡兰琴连忙问儿子:“儿啊,这回你对康莉总该死心了吧?你现在总该听妈的,立刻马上跟她分手吧。”
谢天秋低垂着脑袋,痛苦又绝望地摇了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康莉。”
“妈,你别逼我了好吗?”
谢天秋声音呜咽地说道,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谢母看着自家儿子这副精神即将崩溃的样子,也是有点害怕。
她忙道:“好好好,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妈先不逼你。”
江夏见谢天秋这副无措彷徨的样子,便知道他还只是深受打击,三观震碎,以及伤心难过,但却没下定决心和康莉分手。
“二位,明天还要继续过来,再蹲一天。”她语气平淡道。
随后,她还不忘补充一句:“记得带上令郎。”
看谢天秋今天的样子,药应该是够猛了,但疗程明显不够。
所以,得加疗程。
她就不信,天天看康莉跟别人亲热,他还不死心。
*
高家林到南桥派出所时,是上午。
吴昌平领着秦瞻与他见面,并顺带介绍了下自家徒弟。
高家林点点头,同样自我介绍道:“分局刑侦支队一队队长,高家林。”
高家林年约三十五六,五官周正轮廓分明,乍一眼看去整个人一身正气。
高队一入行便是刑警,有着十几年的刑侦办案经验,去年刚由副队胜任为一大队队长,也算是年轻有为。
随后,两人便骑着自行车开始在居民区走访。
路上,高家林大致跟秦瞻介绍了一下手上这起刑事案件的情况。
前几天,地方派出所接到居民报案,说有人死在了出租屋内。
很快这起刑事案件就转至分局,高家林接手案件后,便带着几名同事来到案发现场取证调查。
死者名叫章虹,被利器捅伤腹部后,因伤及脏器,流血过多而亡,凶器就是死者家里的水果刀,他们也在现场找到了。
凶手行凶时,连凶器都是临时在死者家找的。如此看来,基本可以判定凶手是一时兴起杀人,排除蓄意谋杀。
这一点在他们走访探查附近居民也得到了佐证。
根据死者章虹的邻居描述,在前一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她听到死者家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吵声。
之后她又听到东西摔碎的响动,出于好奇,她开门打算出去查看。
就在她开门的时候,瞥见一个女人慌张地跑下了楼。
因为女人奔跑速度很快,外加,他们居住的这栋楼,楼道里的灯,这段时间正好坏了。
所以,邻居也没看清女人的脸,只模糊地看见一个背影。
但邻居可以十分确定是个女人,因为那人不仅头发很长,还穿着鲜亮的衣服,另外她下楼时,还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就是女人穿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翌日,高家林又顺利拿到技术部法医提供的解剖报告,法医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在报案的前一天晚上七八点左右。
这样一来,与邻居的供述也基本相吻合。
由此,警方基本断定在报案前一天晚上七八点钟,与死者章虹产生争执的女人差不多就是本案的嫌疑人。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都指向一个结果。
那现在就只剩找到这个嫌疑人,询问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她在哪里,是否具有不在场证明。
高家林和几名刑警先是走访了附近居民,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目击证人。
很遗憾,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