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是输液室,交完钱,把这单子给护士,然后在输液室等着就行。”医生将手上的处方递给他道。
秦瞻点头如捣蒜,连忙接过处方单子,跑去外头的窗口缴费。
交完钱后,他便扶着江夏在输液室等待。
没等多久,护士便拿着一个玻璃输液瓶过来。
护士一边帮江夏扎针边说:“要输三瓶啊。”
“这瓶快输完了到前面叫我。”
“好的,同志。”秦瞻用力点头道。
见他那副无比认真的样子,江夏忍不住勾唇浅笑。
输液瓶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便感觉身体好受多了。
然后她听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
秦瞻也同样听到。
“饿了吗?”他问。
江夏点头:“有点。”
今天一天,除了早上吃了点,剩余时间她粒米未进。
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却是实打实的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他问。
“粥吧。”她说。
“只喝粥吗?要不要吃点别的,烧饼或者什么。”他又问。
江夏摇摇头:“就粥吧,没什么胃口。”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点点头。
“有什么事叫护士,我马上回来。”他交代道。
“嗯。”江夏点头回应。
秦瞻出去没多久后,桑谷雨走了过来,例行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吊水后好点没?”
江夏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好多了。”
输液是直接静脉注册到体内,药效直达,比吃药要快很多。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已经在慢慢下降了。
江夏本以为她是查房似的例行询问,问完就会离开,结果她话说完,却没立即离开的意思。
桑谷雨在输液瓶旁停留了几秒,随后像搭话似的跟江夏聊起来。
“刚刚跟你一起来的是你先生?”她问。
江夏怔了一瞬,随后点头:“对,我对象。”
“能看出来你先生很爱你,对你也很关心。”她随口说道。
江夏垂眼,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你先生出去了吗?”她又问。
江夏闻声再次抬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在她眼中看到了流露出的羡慕。
她在羡慕她和秦瞻的关系吗?
她记得上辈子桑谷雨说过,她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
“嗯。”出了会儿神后,她连忙点头回答。
“出去给我买晚饭了。”
“那一会儿该回来了吧。”桑谷雨道。
“应该是。”江夏答。
“行,”她点了点头道,“有什么情况叫护士就行,我还要去诊室值班,就不打扰你了。”
江夏微微颔首。
直到桑谷雨走后,她都有点不明白她突然问起秦瞻的缘由。
想不通,她也没多在意,继续盯着输液瓶发呆,没过多久,秦瞻拎着买来的热粥回到输液室。
三瓶点滴,他们打到快晚上十点才结束。
输完液后,秦瞻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
*
桑谷雨夜里值班到九点多才下班,她脱下白大褂,换上大衣,提着手提包下班。
她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骑车骑个十几分钟就能到。
晚上十点的街道,路上几乎没了行人,很安静。
她借着昏黄的路灯,往前蹬着车。
经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时,她捏刹车停下来,准备掏出包里的手电筒照一下明。
谁知她刚掏出手电筒,还没来得及打开,黢黑的巷子里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桑医生。”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给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打开手电筒,往前照去。
男人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被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桑谷雨将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男人既知道她姓桑,又在她下班必经的巷子里守着,显然是有备而来。
男人闻言立即露出一副遗憾又伤心的表情。
“一个星期前,我喝了一斤白酒,酒精中毒被朋友送去市人民医院抢救,是桑医生您救了我。”
“您不记得啦?”他问。
“我不记得,”桑谷雨没什么情绪地回答,“我每天经手的病人数都数不过来,怎么可能记得每个病人是谁。”
“桑医生,你不记得也没关系。”男人扯出一个笑脸道。
说着,他的身体离开靠着墙壁,缓缓向桑谷雨走近。
桑谷雨当即一脸戒备,立即将手电筒重新对准他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她冷声质问道。
男人又是被刺得一眯眼。
他用手挡住手电筒的强光,像是恳求道:“桑医生,你能不能别再用这个灯照我的眼睛了,难受。”
她并没有听话地移开手电筒,而是将方才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特地在这等我,想干什么?”
见桑谷雨不移走手电筒,男人索性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放下手道:“桑医生,你没有对象吧。”
桑谷雨没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那你跟我处对象怎么样?”男人咧嘴笑着问。
听到这里,她大概明白了男人的来意。
男人不仅知道她的名字,她回家的路线,还特地调查过她,知道她没对象。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选她值夜班的时候,来巷子这堵她。
他大概也知道,黑暗之中女生天然没有安全感。
真是够卑劣。
“你信不信我报警?”桑谷雨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威胁道。
面对桑谷雨的威胁,男人没有一点害怕,反而一脸戏谑地笑起来。
“没想到桑医生长得甜美温柔,骨子里却还有如此烈性泼辣的一面。”
“真带劲儿,我好像更喜欢了。”男人舔了舔唇,笑着说道。
桑谷雨的脸上始终没什么情绪变化,与她平常在医院向外人展示的温柔和善,倒是截然不同。
“我奉劝你一句,别纠缠我,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出声威胁道。
男人一听桑谷雨威胁他,只当是小野猫亮出自己的爪子,他非但没退缩,反而觉得趣味十足。
“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男人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我倒是很期待死在你手上。”他勾唇笑道。
“桑医生,你打算用什么杀死我?”男人说着一步一步靠近她,“是用你手上的手电筒,还是用你的手术刀?”
桑谷雨见状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一步步后退出巷子。
“你别过来,”她警告道,“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男人撇嘴,抬了抬眉,语气嘲讽道:“你刚刚不还说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怎么?现在又害怕得喊人了?”
说罢,男人又瞅了眼空荡荡的街道。
“你喊啊,你看这街上有人吗?”
桑谷雨举着手电筒对着他,好像这手电筒不是手电筒,而是一把可以伤人的利刃。
她转头看了眼街道,确实如男人说的,此刻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我没骗你吧?”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