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警察同志,我店里的店员是否一开始就告诉你茶的价格,是否一开始就告知你这茶是普通的乡村野茶?”
民警点头:“那确实都告诉了。”
“是了,既然提前告知那你就有了选择的权利,可以选择喝或是不喝,我们茶楼可是向来遵纪守法,不搞那强买强卖的勾当。”
“你看我这茶楼,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遇着一个客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些人就情愿当冤大头,买这高于市场价数百倍的茶水?”民警还是不死心追问。
江夏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指的是那些找她算命的人。
她露出随意的笑:“无他,就凭我我算得准。”
民警同志表示无话可说。
这倒也是无法反驳,毕竟能精准算出四个埋尸点的算命大师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听说。
“好的,我没其他疑问了,也谢谢你的解答。”他道。
送走秦瞻和那位民警同志后,王春喜立即走上前询问。
“老板,没什么事吧?”她关心道。
江夏摇头:“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了。”
“那就好。”王春喜听后拍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道。
江夏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宽心,没什么大事。”
警方那边算是糊弄过去了,但晚上等秦瞻下班却还是个事,她得解释茶楼的来历,也得解释她是怎么会的占卜算卦。
思及此,江夏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从茶楼出来,秦瞻便和那位民警一起回了派出所。
到派出所后,他特地跑了一趟分局,而后就将半日茶馆老板是他妻子的事,告诉给了高家林。
江夏是茶楼老板的事可以瞒着那位民警,但绝对不能瞒着高家林。
高家林是个对事实真相要求严苛的人,今天他们的走访记录他必然不会满意。
以他那追根究底的性子,他一定会专门再去一趟半日茶馆。
与其等到那日,他不如提前坦白,直接帮江夏澄清凶案帮凶的嫌疑。
高家林听完秦瞻的解释后,也很是震惊:“你妻子是茶馆老板,怎么你看着一点也不知情?”
“是啊,关于她开茶楼的事,在今日之前我也是一无所知。”秦瞻如实道。
“那四处埋尸点,是你妻子按照占卜之术推算出来的?”高家林又问。
秦瞻
点头:“是的。”
“师傅,跟你说句实话,我妻子去年才从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在棉纺厂当值班员,因为她身体不好不想总是倒夜班,前几个月辞去棉纺厂工作。”
“茶楼估计也是她辞职后才开的。”
高家林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秦瞻大概想表述的就是,在案发的这两年多,他妻子和沈之学不存在交集。
其实方才他一听到半日茶馆的老板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女孩,他便打消了对茶馆老板的怀疑。
若茶馆老板是个老谋深算的中年人,他还会认为这老板和沈之学存在某种秘密往来。
但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女孩,就不可能了。
就像秦瞻说的,沈之学作案的时候,他妻子还在大学读书呢,两人根本没交集。
“不过,你妻子的占卜之术真那么厉害,可以精准到那个程度?”高家林忍不住好奇问道。
秦瞻点头:“确实很厉害。”
“正是因为厉害,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茶楼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在经营。”
说着,他又顺道介绍了茶楼的经营方式等,主要有只卖一种茶,且卖一百块一壶。
高家林听完,啧啧称奇。
“没想到你妻子竟是如此新奇之人,跟你这个闷葫芦倒是很不同。”
说到江夏,秦瞻眼中不免泛起几分柔情。
“她确实如此。”他唇角勾起道。
*
从茶楼回到家,江夏像往常一样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小憩。
天黑后,一听到开门声,她便连忙起身,面带心虚地看向门的方向。
秦瞻一推开门,就看见站在阳台门口的江夏。
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说:“买了条鳊鱼,晚上做红烧鱼吃。”
“好。”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又怔怔地看向他。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秦瞻直接去了厨房。
江夏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心说他怎么不问她茶楼的事。
看他那状态,不知道还以为上午的事未曾发生过。
犹豫之后,她也跟着走进厨房。
“你就没什么事想问的?”她站在他身旁,问。
秦瞻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跟我说,我不用问。”
江夏叹了一口气,有种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什么叫以柔克刚,这就叫以柔克刚。
他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她又怎么忍心再欺骗他呢。
“其实我也没想着瞒你,”不等他开口,她便主动将茶楼的事和盘托出,“我就是觉得这事解释起来,一时间你可能没办法相信,就想着等以后有合适时机了再告诉你,然后就等到了今天这个事。”
“占卜算卦的事,是我偶然获得的一个小技能。”说到这,她苦恼地挠了挠额角,这事她到底要怎么跟他解释啊。
跟他说,她重生后获得了一个叫“弹幕”的系统?弹幕系统几乎全知全能,会向她透露这个世界的任何信息?
她要是真跟他这么说,他会把她当神经病吧。
毕竟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正常人情愿相信她是玄学大师神算子,也不会相信什么弹幕系统吧。
于是她索性选择不解释这事。
“占卜的事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因为我答应过传我本事的世外高人,不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透露此事。”
秦瞻连忙点头,表示理解:“既然事先做出过承诺,那就不说。”
“至于茶楼,是因为我曾帮助过姓苏的人家,他们为表感谢,给了我七千块的酬劳。”
“那时,我已经辞去棉纺厂的工作,”她说,“没了工作,我也不能真的坐吃山空,就想着用这七千块钱买下一间铺子,开个茶楼。”
“看门面时偶然碰见苏家小姐,恰巧我看中的铺子就是她家的产业,她便财大气粗地直接将铺子赠与我。”
“于是,我利用自己这点算命占卜的小技能做起了表面经营茶楼,实则算卦的生意。”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说到最后,她如释重负道。
“嗯。”秦瞻边冲洗着蔬菜,边点了点头,像是对江夏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嗯?”江夏不禁疑惑出声,“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或质疑的吗?”
上午那个警察,可是她说一句他就质疑一句。
虽说,她不想秦瞻像上午那个警察一样碎嘴,但面对如此反转的事,正常人都会提出一两句质疑吧。
秦瞻笑着摇头:“你该说的不都说了么,我没什么要问的。”
这是对她的话照单全收的意思?行吧。
“那我故意隐瞒茶楼的事,你没有生气吧。”她又问。
“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毕竟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垂眸如实道。
“但是没有生气,因为我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现在将我排除在外也没关系,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的失落也愈发明显。
这就搞得江夏心里更愧疚了,她顿时感觉成了一个辜负了人家真情的负心汉。
“你先停一停。”她看着他手上的青菜说道。
秦瞻立马放下洗到一半的菜,然后在围裙上蹭干手。
“怎么了?”他问。
“你过来一点。”她说。
秦瞻听话地往前靠近一小步。
下一秒,江夏主动抱住了他。
是那种没什么杂念的拥抱。
像是弥补又像是安慰,抱住他后,她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这样,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她语气温柔地轻声问道。
突然被拥抱的秦瞻,愣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他才点点头:“嗯。”
江夏松开怀抱,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两人之间的气氛透出几分不自在。
为缓解这种不自在,她故意岔开话题道:“上午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是因为那位民警的缘故吗?”
“对,”他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去茶楼找你是因为连环失踪案的事吧,这起案件受害者太多,市局那边很重视,所以刑侦支队那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你被我师傅,也就是刑侦副队给怀疑了。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上午的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