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道:“我们怎么会一样?”
奚阳华笑容僵住:“?”
南栀认真解释,“你是实习生,没有经验,是来儿研所实习的。我已经是医生,准确来说是过来进修的。”
她把单子还给奚阳华,“我才刚到,还没见过舒教授,这些检查单都等着用,舒教授怎么会把这种工作交给还没见到面的人?学长的活儿还是自己做吧。”
奚阳华慢慢坐直,脸色愈来愈差,眼中能看到风暴。
实习生们的插曲影响不到其他医生,甚至都没人看他们的方向。
南栀淡定地看向沈玫,“学姐,麻烦问一下舒教授去哪了?”
沈玫道:“神外门诊。”
“谢谢。”
沈玫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南栀点点头。
南栀离开许久,奚阳华吃瘪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他不满道:“你怎么总帮着她?”
沈玫说:“舒教授已经决定留下她了,难道你想和舒教授过不去?只是问舒教授的去向而已,谁都知道。”
奚阳华虽然聪明,行为举止却太幼稚,沈玫看在他们是同学的面子上点到为止。
奚阳华却没领悟到她的用意,嘲讽道:“一来就跑门诊,她能看病吗?还是给舒教授当助手?他们小医院应该都没有儿外科吧?”
他起身道:“我去看看热闹。”
办公楼单独一栋,旁边是住院楼,门诊大楼靠近儿研所大门,神外的诊室就在一楼。
南栀一直在其他楼晃悠,来到门诊大楼,对“儿研所”三个字才算有了深刻认知。
一进门诊楼,遍地都是小朋友。
看消化科的、呼吸科的、内分泌、心血管……
以前只有儿科门前哭喊的小朋友多,现在是全都一个样。
南栀:她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和小朋友们结下不解之缘。
南栀已经研究过诊室位置,她小心翼翼避开小朋友们,来到神外的诊室。
神外一共有三个诊室,两个是普通门诊,一个是专家门诊,专家门诊是副主任医师以上才能去的。
舒映阶正在给患儿看病。
首都儿研所就是全国最好最专业的儿童医院,会来儿研所的患儿,病情都不简单。
舒映阶过号也慢。
南栀等了一会儿,家属才把孩子带出去,南栀走进去。
舒映阶正在写病历,她瞥了南栀一眼,低下头继续写病历。
南栀乖巧站好,“舒教授,我能做点儿什么吗?”
专家都得配个助手,舒映阶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个助手都没有。
奚阳华紧跟着走进来,“舒教授。”
“来了,”舒映阶示意奚阳华坐下,“正好小钱有点儿事,你顶上。”
奚阳华看向南栀,朝她微微一笑。
南栀一直在等舒映阶分配任务,没注意到奚阳华,奚阳华都快笑完了,南栀才看过来。
南栀:“?”
奚阳华:“……”
这女的是个傻子吧!!
舒映阶又对南栀说道:“你先去转转。”
“好的,”南
栀问,“我应该去哪里转转?”
“儿研所有很多科室,都是专门为儿童开设的,和普通的综合医院不一样。在我们这里,是怎么给孩子们治病的,你都要去看看,你以前待的地方,应该不给儿科细分科室吧?”
这倒是,康宁医院只有儿科,连儿外科都没有。
因为缺人,她们这些儿科的医生什么都得懂一些,如果解决不了,就要推荐他们去更具体的科室,还是很麻烦的。
南栀高兴地领命。
奚阳华不懂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让她去看其他科室,不就是不想留下她的意思?
看来舒教授只是碍于陆教授的面子,不得不留下她,没想着多用心教嘛。
奚阳华堵着的心松快不少。
舒映阶道:“下周还要再来实习生。”
奚阳华:“这么多?”
“都有抱负,是好事,但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学生,基本是人才,要挑到最有天赋最努力的,才是最重要的。”
奚阳华挺直腰板微笑。
他嘛,就是人才中的人才,有天赋的代表。
电话响起。
舒映阶放下钢笔,拿起话筒,刚听了两句便看向奚阳华。
“让你送的单子去哪了?”
奚阳华笑容僵住。
“……”
光顾着看南栀了,忘了。
“这种事还要我提醒你?!”舒映阶道,“回去抄书,两遍!”
奚阳华:“……”
南栀这个祸害!!
南栀穿着白大褂、戴口罩,在医院里一点儿也不显眼。
她在各个科室乱晃悠,也没人在意她。
病人们以为她是科室医生,医生护士们以为她是同事。
反正在同一个医院工作也不见得会认识。
科室分得细好处很多,儿研所的医生们都很专业,家属说上那么几句,医生们便有论断,南栀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受益匪浅。
南栀一直转悠到消化内科。
科室的门开着,里面有患儿,南栀站在门口听着。
是一个老人带着孙子来看病,孩子还不到一岁。
郑岩说:“我们去了其他医院,说是贫血,是血液科,说缺铁,我们一直在补铁,有好几周了。”
医生道:“已经补了八周铁,血红蛋白还是6.2?补之前是……”
他在一堆检查报告中翻找,“哦,补之前6.0,这根本没什么作用。”
郑岩道:“是啊,你看这孩子,一直都不舒服,脸色也不好,补铁没效果,医生建议我们来儿研所看看。我赶紧带着孩子过来了。”
孩子才十个月,面色苍白,小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但挺乖巧,没哭。
不哭也不是好事,他这么大的孩子,不舒服还不哭,可能更严重。
婴儿没法很好地表达痛处。
医生问:“足月生产?”
“是十个月。”
“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六个月时还没什么,还能自己坐起来,之后就不太对劲了,容易生气,表情也不对,说实话看着挺瘆人的,好像不是我孙子,像被人附身了。”
郑岩还给孙子请过看风水的大师。
大师说是家里有脏东西,去给做法,做了一通,孩子好像好了几天,但很快又不行了。
医生道:“体重9.4公斤,头围……嚯,头挺大。”
郑岩道:“我闺女就头大。”
“你是姥爷?孩子爸妈呢?”
郑岩冷笑道:“她?就别指望她了,一点儿当妈的样子都没有,每天出去疯玩。”
医生笑道:“年纪不大吧?正常,过两年就好了,所以啊,结婚生孩子这事,得到年龄才行,不然自己还是孩子。”
郑岩道:“我这也没办法,唉,孩子都不听话。”
“别太着急,先查个粪便,看看是不是有寄生虫。不行再做个肠镜,小肠病变也有可能,做个空肠活检。”
这些郑岩都听不懂,医生给开什么检查,他就带着孙子去做什么检查。
小孩在他怀里不哭也不闹,看起来和郑岩关系不错。
不明原因的贫血,如果在消化科查不出问题,估计还要再跑好几个科室。
南栀弱弱地举起手,“不好意思,能问一下孩子出生时的头围吗?”
南栀旁边还有几个患者家属。
医生和郑岩一起回头。
医生奇怪道:“你是?”
南栀说:“是舒教授让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