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勇:“……”
阮乔凑在旁边一起看,“肿瘤不算太大啊,才四厘米,边界还蛮清晰的嘛,良性的可能性很大。位置……我看着位置还不错,应该没和神经缠在一起,这台手术很难吗?”
南栀道:“不难,我刚上手时就可以做。”
院领导:“……”
面子都要丢尽了。
阮乔又问:“我能不能做?”
“再练几次,可以试试。”
“我有些紧张诶。”
“不用怕,”南栀说,“姚副主任都是副主任了,不还是出错了吗?正常。”
院领导:“……”
医院不多的面子雪上加霜。
院领导打量着南栀,“你是?”
柳半芹介绍道:“这位是康宁医院过来学习的南医生。”
南栀客气地打招呼。
“你也是神外的?”
南栀道:“我是小儿神外的。”
姚志勇:“……”
“你一个儿科医生,管我们神外干什么?!你还跟我吹牛说什么都能做?!”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开会时南栀分享的病历,患者就是儿童。
说什么小儿神外,估计只是普通的儿科医生。
院领导却觉得这个科室名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南栀说:“不算吹牛啊,反正这类事故我还没有过。”
姚志勇:“!!!”
他要磨牙!全磨尖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南栀身上时,雷安抓住机会,出其不意地推了旁边的孔武一把,然后向外跑去。
事发突然,门口站着的护士都没来得及拦住。
就连院领导都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还看着,去追啊!”
这人明摆着是要跑路。
孔武咬牙切齿地追上去。
警方还在路上,雷安估计是想跑路。
他不可能直接跑,姚志勇给他的那笔钱还没交出来,他肯定要带着钱跑。
南栀匆匆走出去,想给警察提个醒。
孔武则追着雷安冲出医院。
雷安一边痛骂孔武是武夫,一边寻找逃生路线。
医院门口人多车也多,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他横冲直撞,已经撞了不少人,其中一个还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气得家属想骂街。
雷安可不管这么多,他看到前面就能挤过去的地方,就拼命地往前挤,终于逃到马路上。
孔武紧追不舍。
雷安又骂了一句,继续往马路上挤。
孔武知道,如果雷安跑了,恐怕会直接离开省会,不会再回来。
他必须把雷安抓回来,这个狗男人不仅出轨,还用他姐的命去换钱,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就在孔武也尝试着挤到马路上时,他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有几人同时回头看,接着发出“啊”的尖叫。
不知为何,孔武下意识停下来。
马路对面,路人已经围成一个圈。
他们紧张地议论着,“这得叫医生过来吧?”
“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你们谁看看他,我、我可不敢动他。”
孔武茫然地走过去。
雷安就倒在人群中,旁边是一辆自行车,他的身体还在蠕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自行车的主人手脚并用,慌张地往外爬。
不多时,他人就跑没影了。
孔武往前走去。
雷安还在地上爬。
他似乎知道孔武在身后,调转方向,向孔武爬去,“阿武啊,救我,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孔武错愕地看着他。
在雷安右眼,自行车的车闸完整地插了进去。
*
雷安被送回一院,神志尚清,被拉去做头颅CT。
他在逃跑过程中与骑自行车的人相撞,好巧不巧的,刹车被撞坏了,还杵进他眼睛里。
这一回,医院领导来得更多了。
院长沉默良久,问:“你们最近做亏心事了?”
不然一院怎么会遭这种报应?
大家看向姚志勇。
姚志勇:“……是自行车质量太差。”
“别说这些没用的,”院长看向几人,“这是神外的手术,几位大哥,谁去做手术?”
石翰墨垂眸不语。
院长问姚志勇,“去戴罪立功?”
姚志勇道:“这手术……我可不敢做。”
刹车有多长?直接捅进眼睛里,这能活下来?
没有医生愿意做必死的手术。
“雷安活该,他是怎么对孔阿芝的?在外面乱搞,还收姚主任的钱,我看他是遭报应了。”
院长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对外宣布雷遭报应,无药可治?”
“……”
院长看向神外主任,“谁来?”
神外主任道:“我不是推脱,我确实不擅长脑外伤,往常脑外伤都是姚主任和石主任在做。”
院长这才想起石翰墨。
石翰墨脾气差一些,但仍然能在神外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手术做得的确很好,挑不出毛病。
而且他也愿意做手术,一天24个小时,他只留四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此刻石翰墨却也摇头。
院长失望道:“你也怕担责任?”
姚志勇的气总算顺了些,他讥讽道:“理解,石主任也得为自己考虑。”
石翰墨平静道:“你一个快被警察带走的,就不用说风凉话了吧?还是想想怎么给医院消除负面影响。”
姚志勇:“……”
气又不顺了。
院长苦口婆心道:“人是在医院门口出的事,结果医院没有医生能做手术,这像话吗?难道还要把人送到其他医院?咱一院的脸真不要了?更何况省内哪里还有比一院更好的医院?!”
柳半芹忽然想到南栀。
这是内部会议,南栀和阮乔没法进来。
南栀任职的康宁医院设备先进,或许能做的手术更多?
柳半芹总觉得南栀有莫名其妙的自信,而且她还相信。
不过柳半芹不会有任何提议。
她已经给自己引火烧身,还能再把火烧到别人身上?
这种手术,一做一个不吱声。
院长叹口气,把希望放在石翰墨身上,“老石,咱俩认识多久了?你给我个准话,为什么做不了手术,是担心病人在手术过程中死亡?你应该知道,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他情况严峻……这样吧,如果他手术过程出意外,所有责任我来担,在座的都是见证,可以吗?”
院长这话说得已经很诚恳,石翰墨却只是苦笑,“不是我不想做,我是做不了。”
“为什么做不了?”
石翰墨举起手,“您看看。”
所有人都看过来。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看久了,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石翰墨的手在发抖。